第三百三十八章火海

「待在那裏，我一會兒過去」威斯利叮囑了一句

「好」

林中明掛上了電話，把粉紅色的蘋果手機揣回衣袋裏。

半個多小時后，他混雜在人流中，離開電影院，又搭上一輛最擁擠的老式電車。

幾站路之後，他走下電車，勞動大廈就在不遠處的十字路口旁。

那是一幢上世紀70年代風格的公寓樓，這個城市裏大多數普通平民就住在這些已經老舊不堪的建築里。

林中明沒有直接過馬路，而是在一家便利商店裏買了幾條香煙和一瓶俄國伏特加。

抱着沉甸甸的牛皮紙袋，走過馬路，林中明很像一個外出購物歸來的老頭。

他走進了勞動大廈，門廳里黑漆漆的，一盞老式燈泡有氣無力地發出微弱的光芒。

大廈有兩部電梯，林中明卻推開一扇發出霉味的大門，從樓梯爬上去。

裝滿東西的紙袋擋在臉前，馬卡洛夫手槍抵在紙袋後面，擊錘被搬到後面，隨時可以開火。

站在四樓的樓梯道上，他左右勘察了一番，402的對面是404號房間，門口打掃的很乾凈，裏面應該有人。

把手槍收好，走到404門前，禮帽地按下門鈴，過了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門被打開一道縫隙，防盜鏈還栓在保險柱上。

「你好，我是來自東方的記者，想採訪本地居民的生活，您可以得到這些香煙和酒做報酬」

林中明放慢語速，盡量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啊，啊」門被打開了，一個胖胖的老年婦女露出充滿笑容的臉孔。

「請進吧」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歡喜

林中明走進房子，在狹小卻乾淨地廚房兼飯廳坐下來，主婦熱情地給他送來酸奶和冰鎮果汁。

主婦非常健談，滔滔不絕地向林中明抱怨自己退休金太低，公立醫院的醫生不如獸醫會看病，私立醫院費用高的無法承受。

她的語速很快，林中明基本沒有聽明白，但他仍保持微笑。

過了很長時間，林中明聽到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他站起來，禮帽地感謝款待，把香煙和伏特加遞給主婦。

他聽到對面鑰匙插進鎖孔中的聲音，接着是開門聲。

再次感謝主婦后，他打開門退出404房間。

威斯利和林中明四目相對，兩人面露笑容。

「你真警惕」威斯利笑着說

「啊，多年的習慣」林中明笑着回答。

「這是一個很好的習慣，我喜歡」威斯利說着推開403房間的門，自己先走進去，林中明跟在他身後2米左右。

房間並不寬大，裝修很精緻，粉紅色撒金粉的牆紙，白色的法國傢具，厚實的伊朗波斯地毯，整體風格優美而柔和，看上去就像年輕女孩的閨房。

「挺不錯，是嗎？」威斯利換下腳上足有14厘米的高跟鞋，一邊沖泡紅茶，一邊問自己的客人

「這是好姑娘應得的房子」林中明笑着回應主人

「你可以待在這裏，我後天就回德國去「

「嗨，小威，你不想知道我的目的地和計劃嗎?「林中明呷了一口紅茶問道

「哦，不不不，女孩子都有自己的秘密，也不隨便亂打聽別人的秘密，尤其像我這樣的人，很懂得秘密為什麼叫秘密！」

「廚房裏有吃的，房間里有書，有事給我電話，我後天早上再來！」

威斯利重新穿好高跟鞋，準備離開，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過頭，帶着幾分嚴肅的神情說道：「你上次使用的是蘋果手機吧，這種玩意很容易被定位，你最好扔掉！」

林中明微微一笑，從口袋裏掏出那部粉紅色的蘋果手機，炫耀式的搖晃了兩下：「啊，這部手機的主人也是一個可愛的姑娘，我認為很安全！」

林中明趁著天色尚早，給自己做了好幾個三明治，吃完后，他把窗帘逐個拉上，只留下客廳中可以俯覽公寓周邊的那扇大窗戶，他用一小盆花把窗帘的一角頂起來，這個觀察口看上去像是不林中明沒有打開電燈，他一直睡在衛生間的浴缸里，耳朵貼著浴缸底部，任何微弱的腳步聲都會在這裏被放大，一旦遇到危急的情況，他可以在1秒鐘內推開玻璃窗，翻到一個小平台上，借住這個平台，很容易轉移到消防梯上。

歐洲的建築從19世紀晚期就把消防梯作為標準配備，林中明感謝發明這實施的工程師。

他知道，房間里並不安全，尤其是客廳中那個非常舒適，柔軟的大沙發，殺手們站在門口只要發射一排子彈，坐在上面的人就會立刻魂歸天國。

電影里的東西，都是錯誤的，而且是大錯特錯，在任何建築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後被關注，隨時可以轉移的地方。

衛生間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林中明進入了睡眠狀態。

看看手中的腕錶，記時計已經走過36個小時，林中明從衛生間出來，蹲在那個小小的觀察窗口下，他很仔細地查看了一番，然後，拿起手機，給威斯利打去電話。

「小威，這裏被盯上了，就在街對面的一輛斯巴魯上，你過來的時候小心尾巴！」

過了一會兒，林中明再次張望，那輛汽車還在，排氣管噴出白煙，以維持空調的運轉。

他估計街道頭尾都應該有監視的車輛，現在不能貿然出去。

20多分鐘后，他聽到鑰匙在鎖孔中轉動的聲音，走半圈，回去一次，再走半圈，這樣重複了三次，那是他和威斯利約定的安全信號，如果是別人，或者威斯利被人脅迫，鑰匙會一次轉到底，那需要3秒鐘左右的時間，林中明推開窗戶需要1秒鐘。

看來一切正常，但是他沒有離開衛生間。

「是我，高山！」

聽到聲音，林中明慢慢退出衛生間，手槍的槍口仍然指向前方。

威斯利一身男裝，臉上是一圈很雜亂的鬍子，顯得非常邋遢。

「有3輛車，6個人，可能還有更多的機動哨！」威斯利說道。

「我們出不去了？「林中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