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明台斬虎入九州 第六十一章 眼中的江湖

第一卷 明台斬虎入九州 第六十一章 眼中的江湖

君良站在望山鎮的鎮口,看着馬車的離去,無奈至極,心中的不甘,更多的是疑惑,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父母把他遺棄,也更不知道為了什麼使鎮子上的鄰居,必死那位慈祥的老人,破廟裏的小乞丐還在睡着,他更不知道為了什麼,讓那些平時看上去很善良的鄰居,不敢說出真話,若是有一人說出小乞丐,就是當年的的那一個棄兒,那麼後果可能會不相同吧。

若是鎮子上的鄰居,不逼死那位慈祥的老人,後果也是不同吧,若是當年那兩個人不把自己,遺棄在鎮子上,後果可能也不會轉變成這個樣子吧!

時過境遷,追尋過往已經是沒了意義,周圍環境還在快速的變化著,鎮子上新出生的嬰兒,也有剛剛過世的老人,也有從遠方趕來的歸鄉之人,君良看到了杜先生,也看到了當初在深潭邊上的那一對男女,他們就住在鎮子上的客棧里,就在此刻天地一陣搖晃,君良一陣失神,眼中渾濁一片,聽到耳邊有人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良哥?沒事吧?」

魏國邊境上的小客棧,那位目盲老者,此刻已經彈奏完畢,台下的眾人,皆是一陣叫好,就連年幼的孩童也是鼓起了小小的手掌,無不稱讚著這位曾經稱作一人可抵千軍的老人,老人微笑着點頭示意,眼神卻望向君良這一邊。

此刻的君良雙眼緊閉,似有淚痕劃過的臉頰,顯得十分痛苦,良久睜開了雙眼,眼中似有一道精光閃過,化境。

君良起身朝着旁邊的庄秋問道:「過了幾時了?」

「良哥,你已經入定了兩柱香的時間了,你看老人家都已經演奏完畢了,良哥你是真的福氣大啊!竟然聽一首曲子,就能破入化境,這天賦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庄秋「幽怨」的看着君良說道,其實他剛剛聽完這首曲子,收穫也是良多,渾身真氣暴漲一倍有餘,若是再碰到像上次那種風北門的截殺,他能保證絕不會像上次一樣,被人擒獲。可是人比人氣死人,望着比他歲數還要小上兩歲的君良,庄秋心底的竊喜,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君良不理會庄秋,邁步走到台前,向著目盲老者躬身一禮道:「多謝前輩點撥,晚輩君良謝過前輩恩德,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君良的態度很是謙卑,能讓自己找回過往消逝的記憶的人,那絕對是可比的上安寧劍仙一般的人物,更何況幫助自己破境。客棧掌柜看到此狀,也明白眼前的歸鄉老者,並不像是自己認為的那樣簡單,趕忙上前把人群疏散,不一會兒的時間,客棧中只剩下坐在台上的目盲老者,以及君良三人。

「名字很多年前就已經忘了,今日也算有緣,順手為之,也是小友自己福緣深厚,老夫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目盲老者坐在台上,緩緩地說道,其實心中也是震撼無比,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如此年輕的化境宗師,古往今來也算第一人了,若有能相比的恐怕只有青城山的那位了。

「剛剛看你破境之時,臉上一直痛苦萬分,不知遇到何事,可否說來,老夫也可為你解惑。」

老者說出一句讓君良大吃一驚的話,剛剛經歷過的事,像是幻境夢境一般,就連君良也算是第一次知曉,老者卻能輕鬆說出,君良心中大驚之下,也是有些許驚喜,不知這位老人家能否知曉自己父母的下落。

君良上前又是一拜,嘴上輕道:「請前輩解惑!」

目盲老者微微點頭,示意君良坐到台上。

君良對着老者把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情,緩緩的對着老者說了一遍,庄秋和白輕語也到了近前,聽着君良講述,君良只講瞭望山鎮的事,講完之後,又把剛剛夢境中的事說了一遍,當說到相依為命的老者被活活逼死的時候,君良雙目泛紅,庄秋在一旁也是攥緊了拳頭,就連一向話少的白輕語也是眉頭微皺。

君良說完之後,眾人皆是默不作聲,老者微微點頭說道:「你可知化境的真意?」

沒等君良開口,老者緩緩地又說道:「境界之分,自古便有,只是那時的人,修行不易,往往到了百十歲才堪堪進入化境,也有了返璞歸真一說。」

老者沉思了一下,緩緩地又說道:「今日所言,出自我口,入之你等耳中,切勿外傳。」

君良和庄秋三人紛紛稱是。

「千百年前,九州乃是一國,自稱大殷,再往前推算千年,那時的人族也算得上是春秋鼎盛,人皇氣運加身,就連天上仙人也不敢到人間造次,可人皇畢竟是一人,天下眾生還只能算得上是芻狗,人皇不忍看蒼生凌亂,創下修行之法,為人口口相傳,得道者修為大進,就連那些猛獸異能斬之,沒有天賦者修行之後也算得上是強身健體,所以境界從那時便有,後來修行之法慢慢演變,也變成現在的種類繁多,但歸根結底皆是同源。」

老者絲毫不顧旁邊三人吃驚的神色,繼續說道。

「之前的一國之主,那可是天下蒼生之主,自有氣運加身,萬法不可破,現在的一國之君,說是君王但比起那時,早已不如,現在只能說是天子,算不得人皇,代替上天掌管眾生。」

老者微微一笑道:「說遠了,這些你們就當是聽故事就好,不必當真,我也是自幼聽家師所說。話說回來,世上自有修行之法,也便有了這境界之分,化境只能算得上是初入修行境界,之所以說返璞歸真,就像你剛剛在夢境中看到的,你的小半生,其實那都是真實存在的,不要懷疑也不必擔憂,世上有因也有果,你的因果還是在你的家鄉。」

老者說完抱起古琴,轉身離去,留下瞠目結舌的三人。

「良哥,你說這世上真的有神仙?」

庄秋瞪大了眼睛,扭著脖子對着君良問道。

「有沒有神仙誰知道,剛剛的老爺爺,我看就挺像神仙的。」

一直未說話的白輕語,輕聲說道。

君良此刻還在沉思,因果,氣運,剛剛的老者雖然說得不多,但是君良卻從未聽說過,前幾年在望山鎮的時候,杜先生說過,讀書之人有浩然氣,鬼神遇見皆要退避三分,那時的君良還以為老先生在說笑,從未當真,現在一想杜先生所說的也並不無道理,這個天下自己見識的還是太少了。

目盲老者離去之後,客棧中恢復了往日的冷清,君良靜坐在客棧的台上,一切因果不知從何說起,或許回到望山鎮才能得到答案,為什麼自己會被遺棄,為什麼鎮子上的村民會逼死老人,那個一直對自己很不錯的王貴又在隱瞞了些什麼,還有那一夜明明有人來找尋自己,可為何鎮子上所有人全都裝作不知道,一切的一切,君良現在腦袋很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站起身來,搖了搖頭,庄秋在擔心的望着君良,白輕語已經回了房間,暫時放下這些塵封的往事,感受着自己體內的真氣已經消失無蹤,可是體魄卻更加強健,明台似有清泉流淌,握了握拳頭,化境果然名不虛傳,就像老者說的,君良已經踏入修行的門檻。

「良哥,你現在啥感覺?」

庄秋一臉羨慕的望着君良,這可是化境啊,自己的師傅曾經說過,江湖中人踏入化境便是人中之龍,之後江河湖海任其遨遊,自己的師傅垂暮之年也才是化境巔峰,一直未踏入更上一層的境界,可是眼前的君良,十七歲年齡便已經是化境,此後更是不可限量,自己跟着他想必以後成就也會不凡吧。

「感覺還不錯,真氣融入明台,化作溪流,身體比之以前強了不止一倍,若是現在在遇到那位風北門的刀客,我有自信一招斬之!」

君良握著拳頭,對着庄秋說道,對於庄秋,君良沒有任何隱瞞之意,庄秋自小的遭遇和自己相差不多,同是命苦之人,何況當時自己救過他一命,江湖中人最是重情,更是一諾千金。

「羨慕,良哥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夢境中回望自己的一生?我也希望踏入化境之時,能夠看到我當年的事情,小的時候很多事情都不記得,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麼死的,想立個長生牌牌,也不知道寫些什麼。」

庄秋向後一躺,頭枕着雙手,躺在小客棧的枱子上,眼神中儘是落寞。

「會有那一天的,我也不知為何我的武道修為會如此之快,我若是說我從一介凡人到宗師,只用了三年時間,你信不信?」

君良此時也很鬱悶,境界漲得太快,在望山鎮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指導,也從沒見過任何高手,當然那一對苦命鴛鴦不算數,見過身手最好的,恐怕就是望山鎮上,那些富豪們雇傭的侍衛了。

「當然相信啊!良哥你若是說你一夜之間修為大進我也信,畢竟像你這般年輕的化境,整個天下恐怕也找不出幾個,我曾聽說過,青城山的那位,一夜之間直入神境,也不知是真是假,這都是當年我師父告訴我的,還說什麼江湖之上那個人,已經無敵了一千年,可從未有人見過他出手,即使如此也是江湖公認的天下第一!」

庄秋躺在枱子上,滿眼全是狂熱,天下第一人的風采,自己一定要見上一見。

「我也曾聽說過,青城山上的那位,好像在等一個人,或者說在等一條青蛇。」

君良聽到庄秋說的話,忽然想到在羽林軍中,軍司馬說過的那一個故事,轉頭對着庄秋說道。

「不管等啥,活了一千年,這也是無敵的存在啊!我以前跟師傅住的村子,見過最老的一位老人,才九十多歲,而且都已經目不識人了。」

庄秋苦笑的搖頭,那就是一位妖怪,壓得整個江湖之上,一千年都喘不過氣。

「真想見識一下啊!」

君良眼中露出憧憬,都說自古美人愛英雄,又豈知男兒也是更敬仰英雄,無敵一千年的人物啊。

「話說回來,這次回了秦國,可能就要打仗了,你到時候跟着我,咱們一起殺進匈奴蠻子的老家咋樣,想必這次回去,小蘇子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到時我們三人馳騁疆場之上,也算是一大快事。」

君良話鋒一轉,對着庄秋說道。

「我看行,男兒當在沙場走一遭,也不枉此生。」

庄秋扭著頭對着君良說道。

「那就說定了!」

君良起身,朝着正在忙碌的客棧夥計說道:「夥計,兩壇好酒,在上些你們店裏的拿手菜,今日得良師指點,高興之極。」

夥計應聲稱是,今天客棧的老掌柜,當年也算和那位目盲老者有些個交情,老人來此也算是為客棧招攬生意,看着君良和庄秋兩個年輕的遊俠兒,此刻心中也是非常高興。

片刻之後,酒菜上齊,君良讓庄秋去請白輕語,畢竟是當年白將軍的後人,也是未來的秦國王后,君良做的只是情分,畢竟和秦真武關係不錯,雖然白輕語此人有些刻薄,但好在心腸不壞,可能是從小生在將門,對其性格有些影響。

不一會兒,白輕語自樓上走下,獨自坐在一邊。

「之前我剛出大獄,心情可能有些不好,得罪二位之處,還請見諒。」

白輕語說着,起身對着君良和庄秋就是躬身一禮。

「白姑娘客氣了,都是為了秦國,我和真武也是不錯的好友,這傢伙竟然不把你的身份告訴我,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到了楚國孟郊大人與我告知之後我才知曉,回國之後,一定要懲罰他。」

君良說完,看着庄秋和白輕語一副詫異的表情,看着自己,忽然一拍腦袋,忘記了在人前不能直呼秦真武的的名字。

「君大人說笑了,我與王上也只是,自小一起成長,現在多年未見,也不知故人是否還和當初一樣。」

「呃...,他以前什麼樣,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他現在身為一國之君,每日忙碌的不見人,自回國之後,很久沒看到他高興的樣子了,這次你回去,可能他會開心一段時間吧!」

君良對着白輕語說道,從趙國到秦國,一路之上秦真武和君良二人,算是無話不談,秦真武的為人,君良也算見識過,雖然君良從未見過別的任何君王,但那時君良就曾經認為,一國若有秦真武這樣的君王,那算得上是這個國家的幸事。

「他這個人,自小受的就是王家教育,他也曾經被我父親稱作,秦國最有希望的君王,當年我父親厚著臉皮,去找老秦王求下了這一門親事,那時的我們還小,我記得從那之後,一向無話不談的我們,一見面就紅著個臉,現在想想很好笑。那會兒老劍神曾說,等他成年之後,便收他為徒,可惜當年一戰,我全家男丁盡皆戰死,老劍神也為了秦國戰死疆場,七國欺我秦國太甚,這些年我也是潛伏在楚國,獲取情報,當接到密信,說他回國的時候,我更是欣喜不已。」

白輕語說着,起身對着君良又是一拜。

「原來您就是那位,救我秦國與水火的人,小女子有眼無珠,在楚國不識恩人,還請勿怪。」

君良見狀,趕緊起身扶起白輕語道:「白姑娘客氣了,我與王上算得上是知己好友,本就是我分內之事,說這些可就折煞我了。」

君良笑着說道,旁邊的庄秋像是發現了不得的事情,眼睛睜得老大,這一天震驚他的事情太多了,十七歲的化境,目盲老者的深不可測,這又說什麼眼前的女子,未來還有可能是一國的王后,和自己每天嘻嘻哈哈的良哥,竟然是救過秦王的人,天呢,這些事情隨便說出來一件,就可以震爆人的眼球,庄秋現在,只能不停地飲酒,來化解自己緊張的尷尬。

「今日之事,不要外傳,剛剛的這位老者看上去,可不像是一般人。」

君良坐好之後,對着二人說道。

白輕語望了望四周,輕聲對着君良和庄秋說道:「我自小聽父親說過,魏國宮中有一高手,不入江湖排名,當年楚魏一戰,一人坐與城頭之上,敵軍數萬箭雨,竟不落於城中一支,想必就是此人。」

白輕語說完,君良楞在當場,緩了緩說道:「一把古琴竟有如此威力?」

「世上高手多如牛毛,有人飛花摘葉即可殺人,我也曾聽聞,西域僧人金身顯世,竟有萬丈有餘。當年的齊國老儒生,一生平凡,死前也曾浩然之氣佈滿長空,日月也曾被其覆蓋,武當山開山之祖,曾經一劍斬過天上仙人,頭顱化作巨石現在還在蓮花峰上。所以說,世上高手何其之多,並非只是江湖排名的那些人。」

白輕語淡淡地說道,表情沒有太多變化,波瀾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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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劍走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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