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殿議事
花尋風看着李平清進殿，沖楚山問道：「你搞什麼鬼？」
楚山把他拉到旁邊，興緻勃勃地悄聲說道：「你知道嗎？顧慕師叔去年收的那個徒弟天資聰穎，僅一年時間就到了第二重，而且......」
花尋風覺得奇怪：「到了第二重，關你什麼事，莫非你看人家后入門卻練得比你快，受不了，想聯合我打壓他？那你應該找李師兄。」
「要打壓第一個打壓你，修為沒我高，還老是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拌嘴歸拌嘴，花尋風在心裏也在感嘆，倚江閣幾年沒收徒，一收就那麼厲害，不過一年修到第二重是夠厲害的，昔年他有天才之名，剛進倚江閣便有一層的修為，為打好《登真要訣》基礎，真氣轉換用了半年，然後一年入二層，三年入三層。何等的意氣風發，在倚江閣一時風頭無倆，全叔看見了眼角皺紋都笑出來了，只可惜三層之後進境極慢。
「接下來才是重點。」楚山瞪了一眼花尋風，隨後閉目上眼睛，醞釀了一下情緒，感嘆道：「那，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看着一副自我陶醉的楚山，花尋風真想賞他一道五指山。還記得早些年前，楚山鬼鬼祟祟跑到自己這裏，偷偷的對自己說他發現好多美女，都是一笑傾城二笑傾國的那種。
那時候兩人正是十五歲，正是對於這些似懂非懂的時候。花尋風信了他，興緻勃勃的跟他去看美人。前腳花尋風跟他下了山，後腳楚山就帶他進了宜春院。
剛進宜春院，鶯鶯燕燕脂粉藏香，入眼的都是白花花的美腿，還有幾個站在台中間，露著平坦的小腹，肆意扭轉着，看的兩人面紅耳赤、血脈噴張。若不是南登道人當時看兩人鬼鬼祟祟下山，有意跟隨看個究竟，估計他們已經告別自己的童子之身了。
看著錶情越來越不對的楚山，花尋風丟了個白眼，說道：「我說你能不能讓南登師叔省點心，光是賠償那些個妓院的費用，都夠你開一家當妓院了。」
楚山聞言一臉鬱悶，當年之事現在想來也覺得非常荒唐，擺擺手訕訕道：「豈是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的，我說的是葉秋嬋師妹。」說罷指剛來的一個女弟子。
花尋風轉頭看去，不由一怔。那女弟子淡白梨花面，輕盈楊柳腰嫻靜以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
重要的是，他認識。
楚山見花尋風久久不語，心下得意，捅了捅花尋風道：「看呆了吧，哼，我喊你看美女，你哪次沒看呆的。」
花尋風看了楚山一眼，問道：「我沒跟你說過我認識她？」
楚山挑挑眉，疑惑道：「你認識？」
「潑墨才女葉秋嬋，鄒魯城裏出名的才女，東江詩會上一首《冬日江景》令無數俊傑折腰，曾和她有過數面之緣。」
「......」
「放船開看雪山晴，風定奇寒晚更凝。坐聽一篙珠玉碎，不知湖面已成冰。」
「我讓你念了嗎，你就念。」楚山看見花尋風那騷包的樣子就來氣，頭也不回地進了雲峰殿。
而不遠處，葉秋嬋聽見有人在吟誦詩詞，抬眼望向去，不由一滯，心下浮現一首詩：千山鳥飛絕，尋風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是他。
............
雲峰殿內。
「今日喚爾等前來，有些許事情叮囑。」
南登道人站在殿台上，開口說道。
「混亂時期，我倚江祖師林丘子，在宴海郡名聲鵲起，威震鄒魯城。與白劍祖師方成子，火雲祖師梁明子共闖東萊州尋風下城。於數尋風強者中，嶄露頭角，盡顯威能。」
「幸被玉劍書庄祖師詩劍仙看中，共圖大業。詩劍仙季太白吐千丈凌雲之志氣，有尋風夫難敵之威風，語話軒昂、風華絕代，終得一統東萊八郡。與伍柳派、石函寺、金蓮正宗、道臧五分東萊州。讓混亂數尋風載的東萊州得想安寧，我輩與有榮焉。」
楚山和花尋風站在角落，看着殿台上高談闊論的南登道人，悄悄對花尋風說：「說的這麼厲害，到最後還不是被發配到這麼邊緣的地方。」
南登道人在徒弟楚山面前好像全無形象，每次大殿議事，南登道人都喜歡將林丘子祖師抬出來訴說一番。初聞軼事，可能有些許熱血沸騰，但聽得久了，難免有些無趣。楚山嘴上喜歡跟南登道人抬杠，也恰恰表示師徒兩人關係親近。
殿台首座許木道人一臉嚴肅，兩邊九伐道人、羽林道人、顧慕道人同樣面色肅穆。
南登道人繼續道：「詩劍仙立玉劍書庄后，曾多次挽留林丘子祖師，欲與祖師同享八郡。但祖師生性散漫，不受拘束，后詩劍仙在尋風下城與眾豪強達成一致：歸心書庄，分派治之，每十年由各派掌門選門下得力弟子前往書庄修習。這是莫大的機會和榮耀。」
台下眾弟子嘩然，如果在能去書庄修習，那各種資源和歷練所不是倚江閣能比擬，說不定以後還能掌管一方。想到此處，弟子們不禁躍躍欲試。
南登道人看着台下的議論，頓了頓道：「十年前，我派弟子蕭瑞遲前往書庄，那時的他才《登真要訣》第三層，堪堪進入氣海境後期，在書庄十年，現在已有道基修為，不可謂進步神速。眾所周知，財侶法地是修鍊最根本的資源......」
花尋風越聽越覺得奇怪，這有點像山下城中那些商販在叫賣貨品的感覺，越是說的天花亂墜，品質越是不好。當然也不能說書庄不好，花尋風對去書庄也很心動，只是對南登道人這麼賣力的吆喝有些奇怪而已。
「花尋風。」
花尋風一愣，心裏有種希冀，莫非......
果然，南登道人慈眉善目，態度和藹的說道：「你留一下，其他的人散了吧。」
許山道人見弟子散的差不多后，對着九伐道人他們說道：「各殿長老若有弟子想藉此機會去書庄歷練一番，也可同往。」
九伐道人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沒有說話的意思，南登道人倒推薦了楚山，雖然楚山修為不高，但這次只是去開闊一下眼界，也有羽林道人陪同，安全問題可以不用考慮。顧慕道人推薦了葉秋嬋，也就是楚山在殿外和花尋風議論的美女師妹。羽林道人門下弟子外出歷練未回，所以無人推薦。
花尋風感覺奇怪，去書庄是莫大的好事，為什麼直接讓自己去，不說閻休、齊斐然這幾個各殿首徒，就連李平清、楚山還有葉秋嬋都比自己合適。
然而更加奇怪的是，各殿首座好像都默認了一般，也不為自己徒弟爭取。
如果說他們都懾於掌門威嚴而不敢有異議的話，打死花尋風都不信，不說別人，九伐道人可沒少甩掌門臉色，掌門卻從來沒對他說過重話。
許木道人見花尋風站在那裏低頭不語，笑道：「徒兒可是在想為何門派特定你去書庄修習？」
「弟子自知修習懈怠，進境緩慢卻讓師尊如此看重？」花尋風認真道。
對許木道人，花尋風真心尊敬。從收自己為徒以來，一直精心教授，在自己出現這種奇怪的癥狀后，也是不偏不倚。
許木道人依舊微笑：「正是因為你進境緩慢，才讓你去書庄再尋機緣。」
花尋風心下感動，對許木道人深深一拜。
一邊的顧慕道人臉色有些奇怪，羽林道人撇了她一眼，說道；「你們下去吧，五日後跟五長老出發。」
花尋風、楚山、葉秋嬋聞言告退。
雲峰殿內只剩下他們五人。
顧慕道人嘆了口氣道：「五日後出發，些許丹藥還未出爐，小妹先行告退。」九伐道人也起身自顧出殿。
殿內久久無人說話。
良久，羽林道人嘆道：「此舉也不知是福是禍。」
南登道人說道：「能順利將此子送走，是最大的幸事，希望這件事能到此為止。」說完看向許木道人。
許木道人沉吟片刻，說道：「事已至此，已無迴轉餘地，我會修書一封，老三你帶去給老五，務必讓老五親手交給莫笙谷莊主。」
話落，三人相對無言，良久后。
不知是誰感嘆一句：「我們也只是求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