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啟航

天蒙蒙亮，飛來山號下水啟航，水手們熟練的操縱著橫帆，張老大在船尾高台上拿著李憬送他的不鏽鋼版千里鏡，激動的觀察著航路，指揮航行。張老大當然知道這種紅毛人帶到大明的千里鏡的價值，自家二爺手裡那個花了五百兩銀子啊，自己眼饞了好久了。沒想到大少爺對自己這般看重，不枉了這段時間，自己起早貪黑，鞍前馬後的玩命幹活，雖然自己也存著給未來家主留個好印象的注意，好讓自己的子孫將來有個好前程，但是，大少爺的重賞還是讓大家大吃一驚，都堅定了跟隨大少爺的決心。

一個時辰后，高速航行的飛來山號，穩穩的停泊在吳平寨的碼頭上，二叔早就在等待了，碼頭上擺好了香案貢品，看來是祭祀海神保佑平安的。

李憬下船和二叔一起指揮把菜油和布匹箱子裝船，船艙的貨艙入口加裝了鐵條門，鎖好后，由侍劍和白羽看守，要是由李憬保管，侍劍和白羽只能在門兩側的狹小空間睡吊床了。

船上空間狹小，李憬住在船尾駕駛台下麵條件最好的一個方形艙室里，三面有小窗子，窗欞上蒙著通光的薄獸皮，採光很好，屋裡只有一張小單人床，一套衣櫃，一副桌椅。四婢只能在屋裡拉起吊床來睡，白天起床再把吊床收起來。

按說船上不能有女人，但李憬堅持下，其他人也不敢有什麼意見，都認為少年人年輕，喜歡享受，必須有人服侍，再說大少爺不都這樣嗎。李憬準備航行這段時間教教四婢一些製作海圖，判斷航線的的知識，以後這四個小秘書可以是非常重要的，既可以絕對信任，也可以分擔大量工作。把自己從繁重的事務性工作中解脫出來。俗話說的好，有事秘書幹嗎。

祭祀過後眾人等船，李憬在船上和二叔揮手作別，張老大指揮升帆，飛來山號使出港口，眾人紛紛轉身去自己的崗位忙活，兩個人轉身下艙時，李憬感覺背影怎麼有些熟悉，心下疑惑。

「你們兩個站住，轉過來。」

兩人轉過身來，李憬一看原來是李薇兒和李悅兒，塗黑了臉還在嘴唇粘貼了鬍鬚，李憬大驚，「姐姐，你們怎麼上來了，張老大快停船。」

張老大也趕緊跑來一看是兩位小姐，頓時急了，「哎呀，我的姑奶奶，船上不上女人的，你們怎麼上來了，跟二爺說了沒有，二爺找不到你們還不得急壞了。」

「你少來，我們和爹爹跑船也不是第一回了，什麼女人不好上船，小弟屋裡還不是四個俏俾。」

李憬回頭問張老大「怎麼辦，停船放舢板，把我兩個姐姐送回去。」

「哎呀我的大少爺啊，祭祀完不能停船，不吉利啊」

李薇兒和李悅兒一邊一個抱住李憬的兩隻胳膊搖晃，「好小弟，你就帶我們去金陵逛逛吧，我們在潮州都要悶死了。」

李憬疑惑的道：「不對啊，之前你們也沒和我提要去金陵玩啊，你們是不是和二叔慪氣了，怎麼一聲不吭離家出走」。

李憬不說還好，一說兒女眼圈都紅了，抱著李憬大哭了起來，李憬手足無措，不知道她倆這是又要鬧那樣，「別哭，別哭，萬事有我給你倆作主，到底怎麼了」

李薇兒氣憤的道：「爹爹欺負人，把我們的千里鏡沒收了，我跟他分辨，他說不過我，不講理不說，惱羞成怒還用銅煙袋抽我們，屁股都抽腫了。」

李悅兒也哭著說：「我說千里鏡是我們用金項圈跟小弟換的，他硬說是搶你的，這麼好的東西，憬哥兒怎麼有，分明是老太爺給憬哥兒的，你們兩個死丫頭想上天啊。還追問金項圈哪裡來的。姐姐說漏嘴了，把和林家小蹄子打賭的事說了出來。之前我們騙爹爹說是銅鍍金的。結果爹爹大怒，打了我們一頓，還關房裡罰一天不許吃飯。我倆氣不過，撬開窗子跑了」。

李薇兒也搖晃著李憬道：「小弟，你不要趕姐姐回去，爹爹正在氣頭上，這時候回去還得挨打。」

李憬心下歉疚，都是自己貪圖人家金項圈惹出來的事。考慮了一下說道：「不回去也行，但是二叔不知道你們去哪裡了，還不擔心你們，二嬸再受到什麼驚嚇，這樣吧，你們睡我的床，和梅蘭竹菊住一屋。我和張老大住一屋。」

又轉身吩咐張老大：「有沒有富裕的人手，放下一條小舢板，回去告訴二爺一聲，就說不必擔心，我會照顧好姐姐的，一個月左右就會來了，就當出去散散心，到金陵六朝古都開開眼界。」

「大少爺這」張老大剛想說話勸說。看到二女怒目瞪來，趕緊咽下勸說的話語，「好吧，把最小的舢板放下，陳六子你和老溫回去稟報二爺。

眾人明顯過去被這倆自家姑奶奶折騰的不輕，趕緊放舢板讓人下去。然後一鬨而散，都忙自己的去了。真是有多遠躲多遠。

李憬帶她倆來到自己房間，梅蘭竹菊驚訝的睜大眼睛，看著二位小姐，趕緊施禮。李憬告誡她們，海上忌諱有女性，都要換男裝打扮，把頭髮也要包起來。沒事盡量少到甲板上添亂。李憬掏出自己的兩隻短火銃遞給她們一人一隻還有鉛彈和火藥袋子。四婢還給她倆找來了每人兩把雁翎短刀。李憬就把自己的行李被褥包起來去了張老大的房間。

張老大怎麼敢跟少爺平起平坐，搬去和水手們睡吊床了。張老大房間在下面一層，只有一面有個小窗子，只有四個平米左右除了一張兩米長八十公分寬的上下鋪床外，還有一張一米寬的小桌子，李憬把物品放在上鋪，被褥放在下鋪，油燈放在桌子上。基本呢就安頓好了。

李憬聽見船上有咕嚕咕嚕的聲音提著油燈一看，自己房間對面居然有一排三層的雞籠，養著二十多隻母雞。只是打掃沖洗的乾淨沒聞到什麼異味。看來中國和歐洲一樣船長和貴客在船上還是享有特權的。吃晚飯時，小菊給端進來的，後面跟著兩隻花狸貓跑來，小菊說兩位小姐已經不哭了，都安頓好了叫李憬放心，她們會伺候好的，就是委屈了少爺。李憬心知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倒也只有苦笑了，倒是兩隻艦貓倒是挺可愛的，一公一母兩隻虎紋橘貓，用來在船上捉老鼠的。

這個海上傳統，李憬還是知道的，古代船隻都是木製的，老鼠會在靠岸裝卸時跑上來，咬壞貨物，磕壞船板，引起沉船都有可能。船上空間狹小，空氣污濁，淡水緊張，容易傳播傳染病。像什麼鼠疫，出血熱什麼的非常可怕，往往一死一大堆。

所以老鼠是海船的大敵，一旦混上船，凈往空隙里鑽，船上物資擁擠，每一寸空間都要充分利用，根本沒法捕捉。所以靠岸上下貨物時，要有專人看著跳板，防止老鼠跑上來。另外還要防止老鼠從纜繩爬上船，一般系泊時，纜繩中間一般會穿上幾個光滑的陶瓷大球，老鼠一爬上來就會滑到海里，以此來阻止老鼠的入侵。

船貓就是最後一道防線了，如果真有老鼠混進來，就要靠這些小貓咪們了。所有水手們對小貓們非常稀罕。有肉類和小魚乾自己不吃都捨得餵給它們。

這兩隻小貓知道艦長室里伙食最好，先是去上層跟六女賣萌，然後又跟著端飯菜的小菊來到李憬的艙室。李憬用過了飯，喝了點開水，把剩下的兩條小魚乾餵給了兩隻小橘貓。又寵溺的撓下巴一百下，撫摸後背一百下，直到把兩隻小橘貓擼/爽了，才喵喵叫著和收拾餐具的小菊一起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