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萌動

不久，英龍遇到一位小學同學。

久別重逢，他們異常高興。

或許是因為他們有個共同愛好，那就是習武。

說來話長，英龍平時有個愛好就是習武作畫。

英南知道兒子好動，早就準備了一個沙袋讓他平時練練拳頭。

而且英龍也喜歡畫畫，閑下來的時候不是練拳頭打沙袋，就是揮筆作畫。

英龍喜歡畫國畫，特別喜歡臨摹畫冊上的名畫。

其中有齊白石和徐悲鴻的畫作，雖然英龍畫得與原作還有一些差距，但以他一個業餘愛好者的水平，已經算是不錯了。

英龍的作品比起其他同學來說，應該算可以指點一二了。

而父親英南也很贊同兒子英龍的才藝，希望他能畫得更好，同時也提供了許多條件成就英龍。

因此，他平時在班上的美術作業總是最出色的，老師也喜歡在他的習作上指點一下，當然美術作業分數也是全班最高的一個。

英龍認為他畫得最好的應該是一副日本浮世繪，光是一些簡單的線條勾勒，就把一個日本武士的形象畫得淋漓盡致。

但英龍的書法並不怎樣，因此他對自己在這幅習作上的題款很不滿意，但後來一位同學對這幅畫作很感興趣，英龍便把這張浮世繪送給了他。

英龍那時沒有好的條件，所以許多習作都是用父親買來的毛邊紙作畫，而當時宣紙的價格還很貴，英龍沒有條件用那些宣紙作畫，很多習作都是用毛邊紙來練習筆法。

後來英龍對自己的作品也不太珍惜，許多畫過之後的東西便被丟在一邊，自然最後這些作品留下的只有少數。

英龍的「尚武精神」在同學中間是出了名的，雖然他長跑總是跑在最後，儘管這有點矛盾，但英龍依然心安理得，就算跑不過別人又能怎樣。

可他知道，自己其實在一些方面相比許多人來說，已經不算落後了，有些能力相對而言，也算中上水平。

他明白，自己不是最優秀的，但也不是落後分子。

英龍特別喜歡去找以前的同學玩。

自從遇見那位小學同學，兩人就玩在了一起。

那個同學綽號「老頑童」，平時也喜歡練習武術，身材顯然比英龍壯實很多，一看就是練武的材料。

「老頑童」學習成績不太優秀，初中便進入一所職業中學讀書，方便畢業后好找工作。

這個小夥子個頭高大，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圓臉小嘴。

大概這種相貌的男孩子比較會說話吧，一張嘴甜甜的，挺會哄女孩子開心，小小年紀在班上就有幾個女生偷偷喜歡他。

「老頑童」知道英龍平時打沙袋，有時會借幾本《武林》雜誌送給英龍看。

英龍當然非常高興，如獲至寶，甚至把「老頑童」當成了摯友。

「老頑童」經常會在放學后帶上幾個結拜兄弟到英龍家玩耍，他們學校離英龍家並不算遠。

此時，英龍全家早就搬到市區的另一頭，一套英南單位分配的房子里，而此時英鴻和英雲早就離家單獨居住了。

英龍的居室沒和父母連在一起，他住樓下的一個單間，除了到樓上吃飯以外，基本就是在自己的單間里生活。

同學來了，即使鬧翻天也沒什麼關係。

所以家裡對他管的不多。

英龍知道「老頑童」有個仰慕已久的「夢中情人」，是他的同班同學。而且他聽「老頑童」說過，當然也很好奇，這個女生長得什麼樣子，為什麼會讓「老頑童」如此痴迷。

據說那女孩身材苗條，一頭烏黑的長發紮成馬尾辮梳在腦後，皮膚比較白皙，眼睛大大的，長長的睫毛。

「老頑童」經常會與英龍透露點秘密，說這個女孩怎麼樣，家裡如何，並給她起了個外號叫「瑛姑」。

英龍只是好奇那個女生為什麼會讓「老頑童」這麼淘氣的男孩如此痴迷。

但沒有見到本人，他還有些不明白，既然「老頑童」喜歡，那就一定是長得很好看了。

有天晚上，「老頑童」來找英龍。

進門后，他神秘兮兮的對英龍說：「英龍，想不想我帶你去見『瑛姑』？」

英龍一聽，覺得有些奇怪：「什麼，『瑛姑』？哦，就是你喜歡的那個夢中情人吧！」

「嗯，不過要小心點，別讓她家裡人看到了。」

說完掏出一副墨鏡戴上，「你也戴上這個吧！有沒有？」

這時英龍想起抽屜里還有一副英雲留下的墨鏡，就取出來戴上了。

英龍在「老頑童」的帶領下走過一段小路，拐個彎鑽進一條小衚衕。走了好一陣子，他們來到不遠處的一棟平房。

可以遠遠看到房子里亮著燈，有人在說話。

「老頑童」讓英龍和他躲在近處的黑暗中，「小心點，她老爸是廠長，好凶的！」

「不知道『瑛姑』在不在？」

兩人嘀咕著，探頭探腦看著房子的門口。

「瑛姑！」

「老頑童」輕輕喊了一聲。

「誰在外面！」

這時屋子裡突然有人問了一聲。

「老頑童」和英龍正在嘀咕是不是「瑛姑」在說話，打算再走近點看清情況。

「你們是幹什麼的！」

突然身後有人大喊了一聲，言語裡帶著明顯的怒氣和質疑。

兩人大吃一驚，回頭一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兇巴巴地盯著他倆。

英龍和「老頑童」不知所措，站直了身體目瞪口呆望著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誰？是誰呀！」

屋子裡有人問了一句，然後有個女的走了出來。

「哦......,我們是來找同學的！」

「老頑童」有些慌張，開始向那人解釋。

英龍覺得很囧，就這樣被人抓住了，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不知道該如何脫身，腦海里正琢磨等下該怎樣脫身。

「老頑童」說完點頭示意英龍，眼見那個高大的男人正將目光移向房子門口，英龍兩人撒腿就跑。

「站住！往哪裡跑！」

那個男人在身後大聲吼著，英龍嚇了一跳，真害怕他會追上來。

於是兩人也顧不上這些，頭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英龍倆人狂奔了好一陣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停了下來，這時已經來到了大街上。

英龍只管彎腰喘著粗氣。

「這就是你說的『瑛姑』啊！」

「嗯--，我怎麼知道會是這樣？」

「老頑童「看上去一臉窘態。

英龍看著「老頑童」，臉上的墨鏡都戴歪了，斜掛在鼻樑上。

可是想想自己，這麼深更半夜的，倆人就這樣偷偷摸摸的還不被人當成小偷才怪，不覺感到有些好笑。

不一會兒，兩個人瞅著對方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事情過去很久，英龍仍然會猜測「老頑童」與「瑛姑」最後到底怎麼樣了。

以「老頑童」那麼淘氣的男孩，竟然會在一個女生面前變得手足無措，甚至深更半夜想去探訪情況，不禁感到有點無聊，但他仍然覺得「老頑童」畢竟還是有他的可愛之處。

而且那回可能是「老頑童」的初戀吧。

不管最後他們會不會成功，畢竟他還是動了凡心。

所以，他約上英龍晚上偷偷去看「瑛姑」的事情還是可以理解的。

至於後來被人當成了小偷，純屬意外。

因此，英龍後來開玩笑勸「老頑童」趁周末去約「瑛姑」出來玩，也好讓他心裡不再那麼挂念。

可他卻總是猶猶豫豫，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後來，聽「老頑童」說起「瑛姑」的時候也不多了。

英龍覺得奇怪，不知他向「瑛姑」表白了沒有，或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但「老頑童」卻閉口不提，英龍也不方便再多問了。

總之，初中的時間很短。

英龍後來搬家了，即將進入高中，見到「老頑童」的機會也很少了。所以，對於「老頑童」和「瑛姑」之間的進展如何，他不知道該從

何說起。

反正，人們的初戀總是朦朦朧朧的說不清楚，大多只是一種青澀的感覺，酸酸甜甜的，讓人念念不忘而又感到遺憾，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也不知是該肯定這份感情，還是應該讓時間把它忘記。

也許世界上沒有不動凡心的人，不管年齡多大，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撩動自己的心弦。

然後，感情的藤蔓就會在心中生長，不管將來是盛開還是凋零，這支藤蔓都會在心中縈繞開來，直到開花結果。

這只是人生的一個開始，少年感情的初體驗，也許很多年以後仍然記得，不管對方知不知道。

英龍覺得，不少人都經歷過少年時期那種懵懵懂懂的感情觸動，雖然幼稚笨拙，但是相比許多人成年之後的選擇而言，這份萌動又是顯得多麼的單純珍貴。

而後來，英龍的感情卻不那麼順利，其間經歷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時至今日，英龍還是認為，他的緣分不過是花開花落，隨緣而定，就像池中的浮萍，緣聚緣散。

而他也明白，一切感情之事都是緣靠天定，份靠人為。

可英龍也有自己的想法，雖說緣靠天定，份靠人為，但有些感情之事並不能光靠努力就可以得到，這其間還有別的因素，而人世間的許多東西，還得需要一定的條件才行，有些事情就是因為條件所使，才能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