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回 諂媚逢迎因何故 羞姿留醉莫作真
()「開個玩笑而已。」了無痕嘴角勾出一絲笑。武寧初無奈地瞥了他一眼，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夜漸漸地深了。武寧初跟馬三娘同睡一張卧榻，將房間讓給了無痕。想著卯時房玄齡的馬車就要來接了無痕，這一夜，武寧初睡的很淺，只要有一點響動，立刻驚醒。
天蒙蒙亮，忽聽東面傳來三聲雞鳴。武寧初這時根本沒睡著，立刻從卧榻上坐了起來。馬三娘還睡在她外面。為了不吵醒她，武寧初輕手輕腳地卧榻上站起來，跨過馬三娘的身子。
到了自己的廂房，竟發現了無痕早已經不見了。走到院子外，看到一個小太監在焦急地往這裡看，想來是房玄齡的人。
「武才人，人呢？」武寧初隻身而來，使小太監臉上露出一絲狐疑，朝她身後探頭眺望了兩眼。
「人不在你這？」武寧初一愣。原以為了無痕聽到暗號，自己上了馬車，看來不是這樣。
了無痕沒有聽從她的安排，而是逃出皇宮逍遙去了？
武寧初釋懷地一笑。對於在房玄齡身邊做一個殺手，還是孑然一身，五湖四海更適合他。了無痕也有他自己的選擇。
「替我對房相說聲對不起。看來，我不能幫到他了。」
「知道了。我會轉告房相的。」
相信房玄齡也會理解他。武寧初轉身，回了寢宮。
「武才人，楊妃派人傳話來，想請你中午過去用膳。」馬三娘已經醒了，正守在房外邊，迎著武寧初回來，伺候她洗漱。
「楊妃？」武寧初喃喃，自從知道了下毒的事情，楊妃也有份后，武寧初開始對她有了提防。
「武才人想去么？若是不想去，我過去回一聲也可以。」
武寧初猶豫了一會，不去似乎沒有什麼理由，去還可以從楊妃那裡探探情況：「那中午就不必替我準備午膳了。」
「知道了。」馬三娘應著。發上一絲拉扯的感覺傳來，武寧初感覺頭髮在馬三娘的手中，小心翼翼地盤成了一個髮髻。
巳時，武寧初依舊帶著十一娘赴約，也順便讓馬三娘好好歇息一陣。
十一娘一到楊妃的寢宮，一見著四娘，轉頭便忘記了做宮娥的職責，興沖沖地撲過去跟四娘團聚。武寧初也不介意，卻是一眼瞥見了楊妃身邊坐的徐婕妤，讓她一時有些發怔。
「武才人來了？來，這邊坐。」楊妃笑道。
「見過楊妃，見過薛婕妤。」武寧初沖兩人微微一襝，就坐到楊妃的另一邊。一抬眼，隔著楊妃就發現徐婕妤正用一種吃醋般的目光冷冷注視著她。那眼神似乎在說，武寧初沒有資格坐在這裡。跟楊妃攀龍附鳳，是她一個人的權力。
武寧初對上徐婕妤的目光，為免尷尬，只能當做什麼都沒看到，自然轉回楊妃身上。
「對了，徐婕妤。」楊妃突然轉身，「這眼看著，也就是午膳時間了。你有孕在身，不如先行回去用膳，再好好歇一歇罷。四娘，快去送一送徐婕妤。」
徐婕妤一愣，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我……」
武寧初知道徐惠不甘心這麼走，將共處的機會讓給她的假想敵。可楊妃一定會讓徐惠回去用膳。就怕萬一胎兒出了什麼事，解釋不清楚。
武寧初很想勸徐惠：「是啊，聽楊妃的，早些回去用膳罷。」可還是沒有說。雖然她跟徐惠的關係惡化，可武寧初還是不想更惡化。
徐婕妤頓了頓，臉上換上笑容：「既然楊妃如此說，我還是回去用膳罷。」
「嗯，四娘，好好扶著徐婕妤。若是出了差池，我唯你是問。」
四娘連忙將糾纏在她身邊的十一娘推開了一些，轉身應道：「知道了。」牽著徐婕妤，就往宮外走：「徐婕妤，讓我來扶您罷。」
「楊妃，那我們明天再會。」徐婕妤笑著跟楊妃告辭，慢吞吞地往外走了幾步，又突然帶著不滿的表情，白了一眼武寧初。
武寧初一愣，左右環顧，楊妃正在宮娥端來的銅盆里凈手，四娘正扶著徐婕妤注視著腳下道：「徐婕妤，小心著門檻。」似乎誰都沒有看到徐惠的那一眼。
「武才人，請凈手罷。」旁邊，十一娘也端來了銅盆，遞在她面前。
武寧初晃過神來，「哦」了一聲，將手放進去，來回漂洗了兩遍，拿過巾子，擦乾了手。轉身，發現楊妃正帶著一絲笑意凝視著她。
那道目光一時令她有些不自在，只能沒話找話：「楊妃，我們……可以用膳了嗎？」
「哦。」楊妃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回神，伸出手來拍了兩下，「上菜罷。」
嘗到第五道菜，楊妃突然微笑著對武寧初道：「武才人，你可知為什麼我留你用膳，卻不留徐婕妤。儘管她在宮中的品級你高么？」
武寧初正含著一小口青菜，連忙嚼了兩下吞進肚子，等口中無物后道：「請楊妃明示。」
「呵呵。」楊妃輕笑一聲，「因為我了解你們兩個。你跟徐婕妤不同。徐婕妤在這宮中跟我結交，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爭寵，是為了她自己的目的。可你，不一樣。」
武寧初一愣。不知道徐婕妤聽到楊妃在背後說她這樣的話，會不會氣得吐血。
「楊妃想說什麼？」武寧初問。
「武才人，你是這宮裡的女官中，最不同的一個。我自從入宮以來，爭寵的見過不少，這裡每個人的私心，我也已經看慣。可見聖上惟獨讓你做了御前奉茶，是有原因的。你可以在宮中如此的與人無爭，所以我結交你，更多是因為敬佩。」
武寧初又一愣。楊妃今日請她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奉承話？
雖然聽上去是有一些受用，可武寧初頭腦還是清醒的。
若是在下毒以前，武寧初或許會將這些當做她的真心話。可現在看來，楊妃拉近和她的關係，背後一定是有什麼目的。
「倒是多謝楊妃的誇獎。」表面上，武寧初只能客套。楊妃是極沉得住氣的，這點武寧初深知。武寧初只能等待楊妃自以為打入她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