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回 齊王欺上作戲耍 武女計中求生機
()武寧初再明白不過了。
「人在哪裡？帶我去。」
陰妃得意地一笑，對身後一個宮娥使了眼色。
「武才人，請跟我來。」
關押了無痕的地方就在陰妃寢宮。那宮娥帶武寧初從前門出去，又繞後門回去了。
陰妃果然是膽大心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前院早已被金吾衛包圍了個遍，可後院至今還是荒蕪的一篇，甚至連一個看守的宮娥都沒有。誰也不會料到藏人的地方就在這裡。
進了第二道門，一個陰暗的隔間里，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坐著，眉骨之間，有著堅毅的輪廓。
他正用旁邊的羽箭，一支一支地扔在面前的酒壺裡。
「齊王。我奉陰妃的命令，帶這個人來。」宮娥戰戰兢兢地瞅了齊王一眼。
齊王李佑，太宗的第五子，陰妃所生。
一絲狐疑從武寧初心中升起，似乎這宮娥有些害怕齊王。齊王一點頭，那宮娥就一下子溜的沒影了。
「齊王。」武寧初襝衽行禮。
齊王停了手中的投壺，轉過頭來打量她。
他站起身來，打開了最裡面的一道宮門。只見一個漆黑的囚室，沒有任何窗口，只有幾根燭光散發出暖色的光芒，映紅了四面牆壁。裡面，除了了無痕，只有一個握著一根鐵鞭的打手。
最裡面的一堵牆上，了無痕被鎖著雙手，綁成了一個十字。他胸前的衣服已經被撕破得千瘡百孔，一條一條的血跡從露出的傷口流出，一直淌下來。他的腦袋低垂著歪在一邊，一動也不動，應該是暈過去了。
武寧初朝了無痕望了一眼，不禁緊咬著下唇，對齊王道：「陰妃命令我來將他帶走。」
「帶走？」齊王挑了挑眉，「好啊，如果你能贏了我，我就放他走。」
武寧初一呆。什麼叫贏了他？難道齊王答應他母親的事情，還要提條件不成？
齊王把玩著手裡的一支箭：「來賭投壺。如果你贏了，那這個人你可以帶走。如果我贏了，我就殺了他。」
武寧初一怔。看來這齊王仗著自己是個皇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根本視人命如草芥。怪不得方才那宮娥見到他那麼害怕。
「要是齊王敢殺他，陰妃失去了這個人證，恐怕就難逃此劫，或許會被打入冷宮。如果是這樣，對齊王也沒有好處。」
「打入冷宮又會怎麼？」齊王冷笑，「反正我父皇早晚會歸天的，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麼區別？」
武寧初心下生出一絲寒意。齊王居然如此冷漠，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顧。
「既然這樣，我就去親自回稟陰妃，讓她親自來接人。」
武寧初說著，擦過齊王，邁步向外面走去。一隻手臂卻橫了過來，攔住了她。
「你認為，我會讓你這麼容易就從這裡走出去么？」齊王笑著，一支箭指向了武寧初的眼前，在她面前晃悠著。
突然，那箭頭猛的刺向了武寧初的面孔。武寧初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卻聽齊王大聲笑了起來：「哈哈，這樣就會被嚇到，我母親怎麼會用你這樣一個草包來傳命令呢？」
武寧初直直瞪視著他。對付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小子，如同秀才遇到兵，一時反而是手足無措。
齊王高聲笑著，輕鬆拋出了手上那支箭。只聽「咚」的一聲悶響，那支箭已然從只有寸許寬的酒壺口中穿梭了進去。酒壺來回晃了兩圈，穩穩的立住。
齊王拍了拍手，對武寧初高傲地道：「本王做的如何？該你了。」
武寧初接過羽箭，一時投也不是，不投也不是。
雖然她還沒入宮的時候，曾經看兩個兄長玩過這樣的遊戲，可是自己卻沒怎麼試過，一定是比不上齊王的。
若是一箭投過去，什麼都不中，了無痕就會被齊王殺死。
「怎麼？你還不快些投么？再不投，我可就算你認輸了。」
武寧初盯了他一眼，將目光轉向三尺開外，那個擺在地上的酒壺。裡面已經有了一支箭，再投入的難度就變得更大。
武寧初握緊了箭，舉了起來。手裡捏著一把汗。
要麼用了無痕的生命來鋌而走險。要麼不射，讓齊王來處置了無痕。
兩種結果，能救了無痕的概率都微乎其微。
武寧初緊緊盯住了那壺口。手裡的箭在顫抖。良久，還是沒有辦法射出去。
「怎麼，你想認輸嗎？那可別怪我無情。」齊王說罷，一步一頓地走向了了無痕，從懷裡抽出了一把匕首，正是了無痕隨身攜帶的。
武寧初吃了一驚，不料了無痕防身用的武器竟被他搜了出來。
「等等。」武寧初立刻道，「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又何必齊王親自動手？要是傳揚出去，齊王的面子往哪裡放？」
現在只能試一試這招了。武寧初捏了把汗。
齊王被說的一愣，猶豫一會，把匕首拋給了旁邊的打手：「喂，你去殺了他」
武寧初一急，連忙箭步上去攔住：「聽說齊王尤其擅長遊獵，尤其是馬上的箭法，可以稱得上是百發百中，無人匹敵。」
齊王聽了，露出得意的笑容，笑眯眯道：「那是自然。」
「如果有一個人在箭法上可以跟齊王一較高下，不知齊王還舍不捨得殺他？」
齊王明顯是聽出了武寧初話中的意思，臉上露出一絲恍然，叫住了那打手，饒有興緻地打量了一眼了無痕。
「他真的會射箭？」
「齊王若是不信，盡可以跟他比試一場。」
齊王面露喜色，一步跳到了無痕面前，伸出手來，用力拍打了幾下他垂下的臉：「喂，快醒醒，起來跟我比武。」
拍了許久，卻不見動靜，齊王臉上露出不耐煩，對那打手呼喝道：「你快去拿水來，替我澆醒他。」
想到了無痕渾身傷痕纍纍，哪裡又經得起這樣的折磨？武寧初道：「齊王，你就算用水潑醒了他，他這麼虛弱，連拉弓都沒有力氣，鐵定比試不出真實的水平。不如找個太醫，醫治好他再跟他比試罷。」
齊王轉了轉眼珠：「好。」對那打手道，「那你就快去宣個御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