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戰之前

在宣德門大街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門口，一頂藍尼大轎停了下來。從轎子裏走出一名身穿紫色長袍的中年人，赫然是軍機大臣李鴻章。

看門的看到是李鴻章，趕緊進去稟報。不多時，府邸的管家出門迎接。把李鴻章引了進去，穿過長長的迴廊到了後花園。

只見一名穿着白色布衫，灰色馬褂的老年人悠悠的打着太極拳。

「王爺身子硬朗啊。鴻章給您請安了。」李鴻章說着跪了下去。

「哦喲，李大人啊。幹嘛行這麼大的禮啊？雖說你是我府上的包衣奴才，但是如今卻跟我一樣都是軍機大臣。你我同朝為臣，不必如此。」說話的正是恭親王。

「六爺，您始終是我的主子。李鴻章到哪裏也不會忘記主子的恩典。」李鴻章繼續說道。

恭親王停了下來，結果下人遞來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了汗水，又擦了擦手。把毛巾仍還給旁邊的下人，繼續說道：「起來吧，進書房說去。」

兩人進入書房，主客位坐定后。李鴻章開口說道：「法國派兵大舉進攻越南，海陸並進，陷河內、南定、河陽等地。並攻入越南首府順化，越南王出都逃難。現向我大清求援，摺子已經送到軍機處了。」

「那趕緊呈送皇上御覽啊？顛顛的跑我這裏來幹嘛啊？」恭親王說道。

李鴻章巴巴的看着恭親王，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點什麼來。可是這位城府極深的王爺，並沒有表露出一絲自己的看法或者觀點。

「王爺，皇上親政。並頗襲祖風，做事還是以穩為主。如今朝鮮叛亂剛平，國庫仍然空虛。此時不便出兵越南啊。」李鴻章試探道。

恭親王從袖口中拿出一支雪茄，用火柴點燃后。吹滅了火柴，幽幽地說道：「越南乃我大清廣西之門戶，如若讓法國佔領，時刻威脅着我大清的南大門啊。」

李鴻章雙眼一轉，接話道：「王爺的意思……要向法國人開戰？」

恭親王呡了口茶，繼續說道：「皇上從去年開始就一直盯着南邊那點事了，朝鮮的那點破事。皇上派了兩標人去，就是檢驗新軍的戰鬥力。如今又向雲、貴、廣西地區調兵遣將，你覺得咱們的小皇上會怎麼樣？」

李鴻章猶如撥開雲霧見青天，立刻說道：「皇上要向法國人宣戰了？」

恭親王深深的吸了口煙，點了點頭道：「這事兒皇上心中已經有譜了，實話跟你講吧，皇上已命左宗棠為兩廣總督籌辦糧草，一車一車的軍糧正往廣西、雲南送呢。」

李鴻章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心中一驚。忙說道：「王爺，我大清如今可折騰不起啊。還請王爺力勸皇上，法國艦隊已經在台灣海峽集結。如果開戰，我大清東南沿海又要一片狼藉，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經濟又要癱瘓了。」

恭親王喃喃道：「我們這位皇上主意可大著呢，我可勸不動他。我奉勸你也不要多說話，當年老佛爺特地選了他當皇帝，沒過幾年他把老佛爺都幹掉了。十歲親政，呵呵，比聖祖爺都厲害啊！」

李鴻章整個人軟倒在椅子上，目光獃滯的說道：「此戰不知是福是禍啊，勝則空得數百里荒地，敗則國毀家亡啊！」

第二天清晨，關緒清叫了大起。整個皇宮還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大臣們提着燈籠就進宮了。在太和殿，關緒清高高的坐在龍椅上，看着下面站好的兩排文武大臣。開腔道：

「各位臣工，越南戰事相信都有所耳聞了。朕想聽聽各位的意見，是戰是和還請大家給擬個章程出來。」

此時兵部侍郎張之洞橫跨一步道：「啟奏皇上，越南乃我大清藩屬，每年向我大清進貢。又是我廣西之門戶，老臣認為越南與我大清乃唇齒關係。應當出兵援越，抗擊法國。」

張之洞話音剛落，朝廷之中就掀起了波瀾。力求自保的潡親王又站了出來說來：「皇上，請治張之洞誤君之罪。我大清如今自顧不暇，只要法國人不進入我大清領土。我大清只需穩固邊疆，其他可不去理會。張大人之言誤國、誤君、誤天下。」

這時翁同穌出列說道：「皇上，從同治五年起。法國對越南的侵略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如今佔領越南首府，就是想以此作為侵略我大清之基地。與其花大量人力防衛邊疆，倒不如幫助越南把法國人敢出去。」

「翁大人此言甚是，順化與我廣西只一山之隔，所謂照發而可夕至。根本是防不勝防，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臣主張起兵入越，趕跑法國人。」彭玉麟說道。

而李鴻章、恭親王都已知道皇上的心思均默不作聲。而醇親王當然要看自己兒子的意見了。其餘一片請戰之聲，以潡親王為首的頑固派還是主張求和。一片爭吵之聲，激烈萬分。就差沒有在朝堂上撩起袖子打架了。

關緒清看了看情況，主張對法開戰的人明顯要比求和的人多。而且中立的人大多都是效忠皇上，只要關緒清一聲令下，都能誓死效命之人。

「眾位愛卿，朕意已決。對法宣戰！之前所持不同意見，朕不追究。從現在起，咱們君臣一心，所討論的只是如何對法作戰。而無其他，再妄提求和者。斬！」關緒清斬釘截鐵道。

「喳！」一片跪倒之聲。

經過長時間的討論，終於決定任命左宗棠為南洋水師統帥。負責對法海軍作戰。彭玉麟赴署粵督，負責籌備糧草。劉銘傳所部十標人馬全部入越作戰，再調陸毅偉所部作為第二梯隊駐防雲貴兩省。其餘各部原地駐守，聽后調動。

聖旨一經傳出，各省軍隊平凡調動。馬尾軍港內福建水師把錨起航，在台灣海峽集結。在通往越南的官道上軍旗獵獵，馬蹄攢動，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疾步行軍往越南邊境邁進……

海邊海面上軍艦集結，士兵們擦槍上炮，炮口一致對外。各艦旗語兵打着旗語，一片大戰前的忙碌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