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4，慫恿

在一個府上，姐弟兩人，總會有機會單獨聊天的。芯兒也知道是避不過，也不再刻意跟著，於是，在書房內，姐弟倆終於有機會商量國家大事。

「如果是天綸你做皇帝的話，一定不會讓我這麼難堪的！」如宣拿著手絹，不時的捂著臉，又委屈又氣憤地道。

「姐姐，這話不可亂說。」裴天綸還是有些顧慮的。芯兒的話他多少也能聽進去些，只是，畢竟還是有些隔應。

「天綸，現在只有我和你姐弟二人，就不要繞彎子了！」如宣有些焦急地對他說，「我沒說皇兄不好，可是，他的心卻是越來越不在國事上了，一心只有皇后，什麼都聽皇后的，這樣下去，天下還不亂了套了？」

「皇嫂……也是個賢后。」

「我承認，她是厲害，可是，我就該受這些委屈么？」

「姐姐……」

「天綸，這皇位本來就是你的，據我所知，朝上，依然擁護你的臣子不在少數，你好歹也是打了多少年的天下啊！只要你願意，他們還會繼續支持你的！」如宣急切地道。

裴天綸心亂如麻，兩隻手不停的搓，「姐……那都是過去了，現在……皇兄皇位做的好好的，我不可以有叛逆之心。」

「怎麼會是叛逆呢？明明當初，皇兄只道是只為報仇，並不會奪皇位，先食言的是他啊！」

如宣一句話，又點起了裴天綸心裡的火焰。

看到裴天綸眼中的鬆動和猶豫，如宣紅唇微勾，「天綸，其實你也不用自責，皇兄他志不在此，我聽說，他自己也想將皇位再讓回給你，可能，是覺得愧對於你吧，只是被皇后阻止了……」

「你怎麼知道的？」裴天勻大吃一驚，「你從哪兒聽說的？」

如宣微微顰眉，細細思道：「很早的時候……我就有聽說，就……還是在司府的時候，皇兄有一回，特地去找司寒，便是有此意。」

「司寒告訴你的？」裴天綸激動地問。

「他怎麼會告訴我這個，是我自己偷聽到的。」如宣冷哼一聲，有些感慨地道，「不得不說，我們這個皇兄可真是痴情啊，為了皇后，別說皇位，連命都可以不要。天綸，既然他不稀罕，你為什麼不試著去爭取呢？」

「我……」

「這個本來就是你的東西！」如宣又進一步蠱惑，「你與皇兄才智本來就難分伯仲，又同是嫡系，你怕什麼？難道你不想，把你失去的奪回來嗎？不光是皇權，還有聲譽臉面，你不覺得，就那樣將位子讓出，十分的憋屈嗎？」

裴天綸的手在袖子微微發抖，臉上的青筋暴突，但是，他極力隱忍著，掙扎著，困難地說：「我還是不能……皇兄他待我不薄。」

「是不薄，不過是因為你威脅不到他。還有，也是看在芯兒的面子上。你也知道皇兄愛屋及烏到什麼程度。」如宣冷笑道。

「姐姐……我知道，我知道你因為司寒的事情，有點兒恨皇兄和皇嫂，但是，他們這些年，對我們確實不錯，而且司寒的事，真的不能全怪皇兄他們……」

「我沒有怪他們，天綸，這江山是我們裴家的，我也是希望將它發揚光大，更好的保住父皇的江山，但是，你看皇兄他已無心執政，沉迷於皇后兒女情長，他不再適合這個位子了，既然這樣，你們各求所需、各自安好不行嗎？」

也許是她太過迫切了，裴天綸收回了些理智，望著她道：「姐姐……你不是一直與皇嫂交好嗎？我們這樣……算謀逆嗎？而且，皇權之爭，姐姐實不該卷在其中。」

如宣這才眨了眨眼，收斂了神情，嘆息道：「是，我承認，我是有些記恨皇后，當初若不是她引誘我，利用我，我也不會對司寒上心，落到這個下場。所以我不想看到她那麼得意的樣子，我也不是要害她什麼，只是不甘心罷了。」

「姐姐，算了……」

「天綸，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不想重回那個位子，當年，你什麼都沒做錯，不該是這樣。」

裴天綸長嘆口氣，神色有些迷惘，「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事實上……之前，皇兄他自己，也跟我提過。」

「提過什麼？」

「把皇位禪讓於我。」

如宣眼中噌地露出精光，「真的？那你還猶豫什麼？」

「可是後來他就沒說了，而且當時情況和現在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皇位這麼嚴肅的事情，他一而再的要出讓，根本就無心朝政，既然如此，天綸，你應該爭取啊！」

「我……」

「你是不是怕皇后……還是因為芯兒？」如宣試著問。

裴天綸支支吾吾，「芯兒與皇嫂的感情……一向很好，萬一我們鬧翻，實在是太傷芯兒的心，我不願……」

「天綸，你怎麼這麼傻呢，芯兒與她阿姐的感情再好，可是也不如與你的呀！你又怎知一定會鬧翻，皇兄不是有讓位之意嗎？」

裴天綸神情糾結，看起來已經在動搖了。

「可是……可是皇兄沒有再提過了……」

「他不提，你可以提呀……」

「怎麼提？」

話至此，突然，二人聽到門外有聲響，特別是裴天綸有武功，又熟悉這腳步聲，立即示意如宣噤聲，「芯兒來了。」

如宣立即起身，正瞧見芯兒從外面進來，連忙露出微笑，「芯兒來了？」

芯兒面無表情的看了看他們姐弟二人，說：「天色不早了，如宣姐，我已將你的卧房收拾好，可否去看一看？」

「哦，當然，真是辛苦芯兒了。走吧！」如宣說著，側頭瞄了裴天綸一眼，舉步朝外走去。

「啊，好，芯兒，你帶姐姐去，我也困了，我先回房了。」說罷，逃也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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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後有一個重要的節日，重陽節。

這天，京城街市上商品豐富，非常熱鬧，人們都高高興興的出城登高，南城的人們等天寧寺，淘然亭等高處，北城的人們登煙樹等風景名勝高處，登高的人們燒烤分糕，文人還在登高喝酒賦詩，盡興而返。

這一天，金秋送爽，丹桂飄香，活動豐富，情趣盎然，人們登高望遠，賞玩菊花，佩戴茱萸，吃重陽糕，攜酒登山，暢遊歡飲思念親人，還有一項習俗，就是放紙鳶。

借著節日，大家都想熱鬧熱鬧，娛樂娛樂。

也難得裴天勻也有這份閑心，自從那以後吧，這個人變得越來越溫柔，越來越浪漫，提前幾天都在準備過節日呢，一個後宮，被他折騰的張燈結綵的。

齊雙看了不由失笑，說他這是要把前幾年的浪漫都補回來。

裴天勻沒有絲毫窘迫，反倒以此為傲，終於找到哄媳婦兒的辦法了吧！

在宮裡兩人也是又採菊又吃糕的，折騰了大半天，然後，還不盡興，還折了紙鳶要去放。

「去山上放吧，隨便也去看看風景。」裴天勻提議。

「可是孩子們不能去，山路太危險了。」

裴天勻笑的詭異，「那不正好，我倆難得獨處。」

齊雙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裴天勻笑的得意，「哎呀，孩子們有孩子們的樂趣，我們也不能沒有自己的空間嘛。」

齊雙抿嘴兒笑，感覺上，裴天勻是比以前可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