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喜訊
就在楚魏拍板要下韓勛的同時，諶雪一邊脫去工作帽和口罩，一邊走出宏飛棉紡廠細紗車間。
站在車間門前，她用工作帽拍打工作服上的棉塵飛絮。
一名紡織女工走進車間，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諶雪，恭喜你，我看到食堂的廠辦公告了……」
「謝謝！楠姐！」諶雪抿嘴笑。
「嗨！姐是為你和你媽高興……」女工走近諶雪，小聲道：「聽說最高檔的互助金有5萬，這批你和老何大叔家最有可能拿到。」
諶雪淺笑著搖搖頭，「老何大叔家比我家困難……」
「你啊……就是心眼太實誠！你這是上哪兒去？」
諶雪吞吞吞吐吐道：「總辦丁主任找我。」
女工眼睛一亮，摟著諶雪的胳膊，神秘兮兮說：「估計找你就這是互助金的事兒，記住姐的話，好好和丁主任說，她現在可有權了，說話管用……別老笑，你笑成這樣，傻丫頭似的，誰還可憐你啊……」
「我沒覺得自己可憐啊！」諶雪忍不住又露出笑意。
「哎呀！你沒救了，諶雪，機會難得。」女工拍了拍諶雪，走進車間。
諶雪把口罩和帽子揣在手中，向廠區外的辦公大樓走去。
來到三樓，站在總辦門前，她輕呼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裡邊傳來一道乾脆清爽的聲音。
諶雪捋了捋短髮，小步跨進辦公室，略帶拘謹道：「丁主任，我來了……」
「是諶雪啊！進來，快進來……」一貫在職工面前很冷麵霸道的丁淑英居然露出微笑，還熱情起身迎接。
丁淑英在棉紡廠有八面玲瓏之譽，但那是指她對外接待和交際應酬，必須要有體貼和善解人意的一面，有時候甚至不能少了嫵媚和柔弱。
懂得嫵媚的女人會讓男人無法抗拒，懂得示弱的女人是最聰明的女人……
對內部職工，她則是另一副面孔，端莊霸氣而具有威懾力。因為她知道女人、特別是女性領導，如果表現太過懦弱，容易被忽視，被欺負，說話無人聽。
諶雪就特別害怕丁淑英，偶爾在廠區看到她，心中是既佩服又膽怯。
「坐！別拘謹，喝什麼，礦泉水還是茶，對，姐這裡有飲料，來罐可樂。」丁淑英親自打開小冰櫃給她拿出一罐可樂，笑盈盈遞給她。
「謝謝丁主任……」諶雪立刻站起身，伸雙手接過飲料，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哎呀！我們諶雪真漂亮！嘖嘖！」丁淑英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睜大眼睛細細打量著她。
「丁主任……我，」諶雪羞紅了臉，手足無措。
「別喊主任，你要瞧得起，就喊聲丁姐，淑英姐，坐，坐。」丁淑英扯了把椅子，坐在諶雪對面。
「越瞧越漂亮，真是耐看，你身高多高？」
程雪小聲道：「一米七一。」
「嘖嘖！真高啊！妥妥的模特架子。」
丁淑英的態度和眼神，使得諶雪深感不安，她大著膽子問，「丁主任，是不是互助金的事情……我沒選上沒關係，廠里還有更需要的職工，我沒事的……」
「說了喊姐的，」丁淑英怪嗔一聲，語氣溫柔道：「諶雪啊，你別擔心，不是互助金的事兒，找你來，是好事，大好事。」
「啊……」諶雪懵懂。
「聽說你高中是校籃球隊的？」
「從初中開始進校隊，打了四五年……」
「主要打什麼位置啊？」
「大前鋒。」
丁淑英讚歎道：「大前可是隊里的苦工，搶籃板、防守、卡位都的兼顧，還要投籃、得分。」
諶雪驚訝道：「丁……姐您也打籃球？」
丁淑英心想，我都沒摸過籃球，還不是昨晚忽然接了大老闆的電話，立刻做了半宿的資料準備工作，不然，怎麼和你更好的交流。
她棱模兩可地謙虛搖頭，「稍微了解點兒皮毛，和你這種專業的沒法比。」
諶雪連連擺手，「我哪兒能算專業的，業餘校隊……」
「喝飲料，別老拿著不喝，以後你可是經常要和姐姐打交道的，不要太靦腆，對了，你母親的身體現在好些沒有？」
「謝謝丁……姐。」大概這個「姐」字很繞口，諶雪每每說得艱難，「我媽好些了……」
「也是姐姐的疏忽，工作不到位，我對你和你媽關心不夠，應該早點……幸虧董事長心善，是他提出的互助基金，自己私人先拿出80萬……」
「不敢怪丁姐的，」諶雪急白了臉，站起身，「謝謝董事長。」
「姐給你私下透露一個秘密，你可不要說出去。」丁淑英小聲道：「董事長設立這個互助基金，可全是因為你。」
「因為我？」諶雪根本不敢相信，她都沒見過這個董事長，只聽說，是前老闆的兒子，接班，好像年齡不大。
丁淑英意味深長一笑，「要說啊，你可是為我廠的困難職工立下大功勞啊!你這個引子起了大作用。」
諶雪感覺腦子不夠用了。什麼跟什麼嘛，她和董事長八竿子打不著。
「廠里考慮到你家的特殊情況，你不再適合三班倒的工作。」
「丁主任，是……要辭退我嗎？」諶雪嚇得騰地站起身，可樂飲料潑了她一身。
「怎麼可能，這麼可愛又善良的可人兒。姐姐見了都我見猶憐呢!」丁淑英扶著程雪落座，拿紙巾替她擦拭，「是想給你調動個工作，以後，你只是上白班，作息時間也正常化，對你的身體也好，晚上也有時間照顧你母親!唉!說來我很早就認識桂香阿姨!她是個好人……」
「調動工作？我……」
「你看你喜歡什麼崗位？」
諶雪頭昏腦漲，沒有反應過來。
「姐幫你考慮了一下，要不來總辦，跟在姐身邊鍛煉鍛煉，工作稍微清閑點，以後有機會廠里再派你出去學習進修……」
諶雪呀了一聲，捂住嘴巴，連連搖頭，「我怕我勝任不了……」
「誰說你勝任不了？這不還有姐嗎？」丁淑英拿露出自己霸氣的一面，「有姐罩你，看誰敢說嚼舌頭。」
「我……我……」辛福來的太突然了，諶雪一時間難以接受，她怕是在做夢。可她從來不敢做這麼美的夢。
「就這樣定了，今天你就不去車間上班了，我給人力資源部門打過招呼，手續隨時都能辦。」
諶雪捂著嘴巴，愣愣的發獃。
「既然你來總辦上班，你再承包衛生就不適合了……」
諶雪糊裡糊塗跟著點頭，哪怕她沒怎麼聽清楚，腦子糊了。
「鑒於你的家庭情況，沒了衛生承包費用，姐幫你找了一個能賺錢的業餘職業。」丁淑英看著諶雪，「教董事長打籃球，按時間收費。」
諶雪終於聽明白了，董事長，打籃球……她驚呼抬眸，想起昨晚職工休閑中心的少年。
丁淑英看著她，心道，你總算不太笨，終於想明白了。
諶雪再次站起身，「我願意教董事長打籃球，我不要報酬。」
「你啊，就別替董事長節約了，按勞所得，天經地義。再說，你不要錢，別人還會說董事長的閑話呢……」丁淑英頓了頓，「只是，董事長的工作和學習繁忙，教學時間上，主要以董事長的時間為主，你要犧牲下，在董事長方便的時間，隨喊隨到。」
諶雪紅著臉點頭。
「那好，我們算是敲定了。」丁淑英站起身，一邊收拾桌子上的文件，一邊說，「一會姐帶你上街去買幾套運動衣……
「謝謝丁姐，不用的，我有……」
「皇帝不差餓兵，運動服和工廠發你的勞保用品一樣，都是為工作服務。」丁淑英走過去，拐起諶雪的胳膊，「跟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