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錦衣密衛

那夜行人怒道：「我是錦衣衛，知道錦衣衛是幹什麼的嗎？那是天子親衛，你殺了我可是滿門抄斬，滅九族的大罪。」

夜行人原本以為這一番話說出來，面前這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野小子，肯定會面露恐慌的神色，然後乖乖地把自己給放了，然後跪在自己的腳下，磕頭求自己饒了他的狗命。

可惜的是紀小岩並不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明朝少年，而是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紀小岩臉色平靜，甚至還略略帶了一絲好奇的神色問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這可是真人哎，不是電視里看到的。」

那錦衣衛聽得一頭霧水。

紀小岩：「咦，你的飛魚服呢？你的綉春刀呢？」

那錦衣衛正在想電視是個什麼東西，冷不防聽他這一問，竟不厭其煩地解釋起來：「你說的那是尋常的錦衣衛，不過你有此一問，也是常理，那些尋常官吏也不見得就知道，在我們錦衣衛中還另設有一錦衣密衛。」

紀小岩大吃一驚，錦衣密衛？怎麼記憶里好像從來沒有聽過還有這種說法，難道是自己孤陋寡聞，或者是歷史記載有誤。可仔細一想，絕不可能，在另一個時空的明朝歷史里，肯定沒有錦衣密衛這一說法。他問：「什麼是錦衣密衛？」

那錦衣衛：「錦衣密衛乃是太宗皇帝下密旨設立的。」

紀小岩點點頭，暗道難怪我不知道，原來是朱標搞出來的，「有了錦衣衛，還設立錦衣密衛做什麼？這兩個不是一樣都是錦衣衛嗎？還是說兩者真有什麼不同？」

那錦衣衛接著說道：「尋常錦衣衛不過是監察百官，巡查緝捕罷了，我們錦衣密衛除了這些，還可以堅查南北鎮撫司所有錦衣衛，以及皇室成員，包括太子。」

看著他一臉自豪的神色，紀小岩感嘆：「我去，這個權力果然厲害，除了皇帝，你們真是無所不察啊！」

那錦衣衛自傲地點點頭，「所以，你還是把我放了的好。」

紀小岩自嘲一笑：「放了你，我還能活命嗎？不過你放心，只要你肯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絕不會讓你受苦。」

說完，他上前，奪過那錦衣衛手裡的一截鐵片，「不要以為你所做的這些小動作，我不知道。」

那錦衣衛惱羞成怒地道：「你怎麼發現的？」

紀小岩嘿嘿一笑，「你沒有必要跟我說這麼多話，這不合常理，既然說了，那肯定是有目的，顯然，你說這些是為了麻痹我的思想，好為你脫困爭取時間。要脫困自然要划斷背後的繩子，要划斷繩子就得用到工具，你說是不是？」

那錦衣衛驚恐道：「你不是人，你……你是鬼。」

紀小岩聳聳肩：「我只是猜測而已，只不過又恰好應驗罷了。我問你你今夜因何受傷？」

那錦衣衛心理防線已被突破，「我們錦衣衛懷疑當朝戶部侍郎的兄長通倭，今夜我就是去查探情況，想不到剛越過院牆，就被發現了，混戰中被他們的暗箭射中了，這才逃走。」

紀小岩點點頭：「那你們錦衣密衛怎麼傳遞消息？」

那錦衣衛：「信鴿。」

紀小岩：「錦衣密衛在清河鎮有多少人？」

那錦衣衛：「除去兩京之外，各地方不設錦衣衛駐地，我是奉命前來淮安府辦案，所以應該只有我一人。」

紀小岩點點頭：「那有誰知道你來了清河鎮？」

那錦衣衛：「錦衣衛密衛身份隱秘，互不統屬，只有統管整個密衛的北鎮撫司鎮撫大人有所有密衛的名冊，所以，只有他知道我來淮安府公幹。」

紀小岩道：「那豈不是說，我殺了你，這件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覺了？」

那錦衣衛嘆了口氣：「就算你不殺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的血已快流幹了。」

紀小岩看了看他蒼白的臉色，已經身下被血染紅的泥土，知道他所言不虛，不由心一軟道：「你放心，你死了，我會給你挖個墳，不會讓你被野狗吃掉的。」

那人咳了口血，道：「多謝。」

紀小岩問：「你叫什麼名字，墓碑上會用到。」

那人低聲一嘆，「密衛都沒有名字，只有編號，我的編號是密七十七。」

紀小岩：「那所謂名冊有什麼用？全都是編號，根本就沒有名字嘛。」

密七十七道：「對於我們密衛來說，編號就是名字。」

紀小岩異想天開道：「那豈不是很容易被冒充？」

密七十七道：「不錯，前提就是，不要被北鎮撫使大人看到你的樣子。否則，誅九族。」

紀小岩還想再問些問題，可是密七十七已經快耗光了所有力氣，此時已是進的氣少，出的氣多，眼看是要不行了。

密七十七用盡最後一口氣，說道：「腰……牌，埋……埋……埋我……」

紀小岩眼看著他咽下最後一口氣，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可是很快就恢復如常。

畢竟兩個人總有一個要死，何況是他先動的殺心，並且付諸行動了。

如果不是我的幸運銅錢，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我不讓他暴屍荒野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紀小岩從密七十七的腰間摸出了一個銅牌，上書錦衣衛密七十七幾個字，看來這就是他臨死前說的腰牌了。

又從他身上搜出一封信，其他再無一物，紀小岩將信和腰牌收好，這才拿著匕首去挖坑。

直到日上三竿，才挖出一個差不多大的洞穴來，紀小岩費力地將密七十七拖入墓穴里，把剛剛挖出來的泥土再回填進去。

又花費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搞定。

紀小岩在木屋裡找到了一隻鴿籠，裡面養著兩隻信鴿，另外還找到一包銀子，看樣子得有幾十兩重，這實在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紀小岩又仔細的搜尋了一遍，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了，這才邁步朝外走去。

不久，紀小岩的身影就消失在遠處，空寂的樹林里只留一座木屋和一座新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