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牛猛

吃得飽飽的何老闆，打了個飽嗝，慢悠悠地踱了過來，「我說趙二，沒錢吃飯，就不要死撐著，回去找你們曹東家要點賞錢，再來也不遲。」

瘦高個附和：「趙二，你怎麼還有臉面來醉仙樓，臉皮子也太厚了吧！」

「不錯，不錯，聽說福順樓許了你一個管事的職位，或許我們應該稱你一聲趙管事才對。」

「我說這位兄弟，你這消息過時了，我聽說福順樓二公子新娶了一房小妾，這小妾有一個哥哥，平日里無所事事，曹東家便讓他來做了管事。」

「哦，那趙二豈不是雞飛蛋打了嗎？」

「不錯不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真是報應不爽啊！」

趙二羞怒交加，顫抖著說道：「你們，你們……哼，咱們走著瞧。」

說罷，再不停留片刻，轉身飛奔而去，剛剛跑到街面上，一不小心踩著了冰塊，摔了一個狗吃屎，引得眾人一陣哈哈大笑。

……

福順樓，雅間。

聽了趙二的彙報，再看他一身泥污，加之這兩天一直尋訪的人影蹤全無，不由心頭火起的曹二公子一個巴掌甩過去，罵了聲：「滾出去做事，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狗東西。」

趙二摸了摸火辣辣的臉，忙不迭地應聲去了，難道這一步當初真的走錯了？

……

此時醉仙樓，卻是一派熱鬧景象。

何老闆：「哎呀，劉東家，你這醉仙樓的大廚果然厲害，這三鮮炒飯果然是色香味俱全，令人回味無窮啊！」

說罷還朝紀小岩豎了豎大拇指。

紀小岩連道過獎過獎。

劉晟剛剛目睹何老闆對趙二的一番羞辱，心存感激，「何老闆，我們紀小岩大廚還有絕活，改日老朽做東，請你品嘗美酒佳肴。」

何老闆驚道：「還有絕活，什麼絕活？」

劉晟望著紀小岩笑而不語。

何老闆：「紀大廚，改日定當讓老夫一品你的拿手好菜啊！」

紀小岩微微一笑，「自然會讓何老闆您吃得滿意。」

何老闆沖著劉晟，紀小岩一抱拳：「二位，時辰不早了，店裡還要進一批貨，不便久留，這就告辭了。」

「何老闆，慢走。」劉晟和紀小岩倆人拱手相送。

送走了何老闆，其他客人也都吃完了，有回味的，有戀戀不捨的，還有的乾脆開口問道：「劉東家，這炒飯好吃確實好吃，只是這價錢……」

這邊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是啊，是啊，價錢實在是貴了點，一錢銀子，一百個銅子呢。」

「我一天才掙20個銅板。」

「這麼好吃的炒飯，不能長來吃，那真是可惜了。」

劉晟也不知道紀小岩到底為什麼說一錢銀子一碗，所以一時不好答話。

紀小岩擺擺手道：「各位，剛才只是小子故意不讓那趙二吃上炒飯罷了，所以才說了個高價，大家請放心，我們醉仙樓憑良心做生意，今後，這三鮮炒飯一律六文錢一碗，另送一碗免費湯水。」

一時間，眾人歡呼雀躍。

「好啊，以後我天天來吃。」

「我也天天來。」

待到眾人走後，已經是午時整，紀小岩來到櫃檯后，端出錢簍子，一枚一枚地數起了銅錢。

「一，二，三……一百零九，一百一十。」紀小岩興奮道：「劉伯，一共一百一十文錢。」

劉晟喜笑顏開：「不錯不錯，明天只怕要更多了，畢竟今天有五十份免費的呢！」

紀小岩：「咱們米用了六升多點，七八個雞蛋，油鹽柴火，成本差不多一錢銀子，也就是一百個銅板，還賺了十個呢。」

劉晟：「這還是按照五文錢一碗算的，還有那些免費送的，這樣算起來，如果都收錢的話，豈不是能賺四百文左右？」

紀小岩微微一笑：「劉伯，咱們眼光得放遠一點，這蛋炒飯只是最低檔次的，以後還得推出蝦仁炒飯，雞丁炒飯等等，等人手招齊了，還得推出酒席才是正事。」

劉晟在紀小岩描述的賺錢大路上，感覺有點迷失，「還剩點炒飯，怎麼辦？」

紀小岩剛要答話，看到店外一人左右徘徊，也不進來。

「客官，可是來吃炒飯的？」紀小岩趨前幾步，來到門口問道。

那人料想不到店家有這一問，驚慌失措道：「俺聽他們說了，這裡有免費的飯吃咧，只是俺來晚了，要吃就得拿五文錢買，俺……俺沒錢……」

這人約摸二十來歲，身高足有一米九，十分壯實，身上穿一件漿洗得發白的破棉襖，腳上穿著一雙草鞋，手裡拿了個破了瓷的壞碗，看面相是個十分憨厚的老實人。

紀小岩費力地仰頭不解道：「你來我們醉仙樓吃飯，還帶著碗啊？」

醉仙樓的狀況是不好，很不好，可也不至於要客人自帶餐具啊！

那壯漢支支吾吾地說道：「俺，俺不餓，俺是想盛了帶回家給俺娘吃。」

紀小岩聽了沒來由的一陣鼻子發酸，也不知道自己的爸媽怎麼樣了，這些天強迫著自己不去想，可人終究是要面對現實的，好在自己還有一個弟弟，爸媽老了還有個照應的，爸媽的養育之恩，只能留待下一輩子去報答了。

略顯傷感的心境被一串肚子餓得咕咕叫的聲音打破了。

紀小岩看了看臉色有點不自然的壯漢，「我生平第一敬仰的，就是像你這樣的孝子，今天的飯我請你吃，放開肚子，管飽。」

壯漢有點吃驚：「俺，俺真的不餓，俺只想帶回家給俺娘吃。還有，俺娘說過，不能平白受人恩惠，俺家窮，怕還不上咧。」

紀小岩微微一笑，上前要拉他，可惜自己力氣實在太小，根本拉不動這壯漢絲毫。

這大個子人品不錯，講原則，紀小岩眉頭一轉道：「這樣吧，你來醉仙樓做夥計，這樣不但有飯菜吃，還有工錢拿，怎麼樣了」

壯漢撲通一聲，跪在紀小岩面前，磕了幾個響頭道：「小公子，你真是個好人，他們都嫌俺蠢笨，不願找俺做活咧。」

紀小岩笑道：「放心，在我們醉仙樓，沒人會瞧不起你，你只要好好做自己的分內之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