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虎父犬子
第二章虎父犬子
趙無定八歲生日的前一天，他的母親趙秦氏死了。
趙秦氏是一個女中豪傑，而且也是武道高手，出身名門，年紀輕輕便達到了後天四段，可惜天妒英才，她的家族因開罪官府慘遭滅門，只有她隻身一人殺敵突圍，後來為趙天霸所救。趙天霸乃是村野莽夫，憑著家傳絕學《霸王訣》修鍊到了後天四段，將近後天極致，路遇趙秦氏被官兵追殺，呈一時英雄救了趙秦氏，從此惹來橫禍，連累一村之民，被迫上了黑風山，投靠山賊，從此落草為寇。
趙秦氏天資卓絕，一直念念不忘滅門之仇，苦心修鍊，終於在趙無定八歲這一年感應到突破後天極致的契機，然而就在她信心滿滿開始衝擊後天極致障礙之時，卻沒想到當年被迫服下的盅毒再次發作，功力全散，經脈寸斷而死。
趙秦氏臨死之前，看著哭成了淚人的趙無定，心境豁然開明，撫摸著少年稚嫩的臉龐叮囑道：「無定，不要為娘報仇……也不要練武，一輩子……當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記住我的話，只要活著……就足夠了……」而後撒手西去。
少年趙無定不敢忘記娘親的叮囑，從此不再修鍊武道。趙天霸一向尊重妻子，既然她不願讓趙無定捲入武界紛爭，他自然也不會勉強趙無定。只是趙無定原本對武道興趣頗濃，毅然棄武，終日無所事事，便整天睡懶覺，什麼事都不幹，久而久之，懶蟲侵入骨髓，一發不可收拾，終致落下了這一懶病，而且身體越來越差，多年來不見強壯，卻越見孱弱。
山賊有山賊的生存法則，趙無定好吃懶做，別人總會有意見，仗著老爹是山寨二當家，保他年幼時當個二世祖倒也沒什麼，但是成年禮一過，他便也是山賊中的一員，再不幹活就很難服眾了。趙天霸對此十分苦惱，不得已這才要求趙無定重新修鍊，然而趙無定荒廢武道多年，筋骨經脈早已定型，這時候再修鍊已經不能成什麼氣候，最多就是讓他變得強壯一些，足以保命即可。
「報告三當家，大當家和二當家回來了！」
就在趙無定躺在草堆上看天的時候，哨崗上的一個山賊向著這邊大聲喊話，方順天應了聲：「開門迎接！」便聽鑼聲「哐哐哐」地響起來，一大群少年也不練武了，都圍到了山寨大門邊，緊張地等待著下山劫掠回來的大山賊們。
趙無定卻不緊不慢地從草堆里爬起身來，邁著緩慢的步子走進了自家的木屋。
一眾山賊簇擁著兩個壯漢興高采烈地進了寨門，當頭的兩個壯漢便是黑風寨大當家張如烈及二當家趙天霸，二人打頭，身後跟著十幾個抬著戰利品的年輕山賊，這些年紀都在二十左右的年輕山賊是最近一兩年才開始參加下山劫掠的隊伍，領著這幫年輕山賊的一個精壯青年一隻手抓著一隻斷氣的野狼，另外一隻手裡緊緊握著一桿長槍。
這個青年正是黑風寨大當家張如烈的養子張錦軒，年齡跟趙無定相仿，也是剛剛過了成年禮，只是這張錦軒實力強悍，十八歲就達到了後天境界第四段蛻變，肉身強悍至極，一身強橫的力量配合大當家張如烈家傳絕學《蠻牛功》，更是如虎添翼，力大無窮。山寨里的規矩是過完成年禮必須通過實力考核，然後才能跟隨山賊們下山，但這張錦軒卻等不及通過考核便堅持跟下山，以他後天境界第四段的實力，黑風寨里除了三位當家之外，基本也沒什麼人能打得過他了。
這一大群山賊今天大有收穫，回來自是歡喜得緊，大當家張如烈即命炊事隊的兄弟們準備酒菜，準備晚上大肆慶祝一番。
而二當家趙天霸卻四下里尋不見自家兒子趙無定，眉頭擰得緊緊地，大步便朝家裡走去。
趙無定走到擺在窗邊的木製床板前，從窗外傳來一群孩子圍著張錦軒問長問短的聲音。
「錦軒哥哥好棒！」
「好大一頭狼！是錦軒哥哥打死的嗎？」
「好厲害啊！錦軒哥哥最棒了！我也要努力，將來跟錦軒哥哥一比高下！」
「我也會努力的！」
聽著少年們崇拜、羨慕的說話，趙無定嘴裡不屑地吐了句「無聊」，撲到床板上，將被子往頭上一蒙，準備接著睡他的大頭覺，反正離吃飯時間還有將近一個時辰。
趙天霸推門進來，看到趙無定床上鼓起的被褥，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幾步沖至床前，一把掀掉了被褥，趙無定怔了一怔，獃獃地看了一眼趙天霸不太好看的臉色，嘻皮笑臉道：「老爹，又怎麼了？難不成今天被錦軒那小子搶了風頭？嘿嘿，要不要我幫你出主意捉弄捉弄他啊！」
「臭小子！」趙天霸怒氣沖沖地一屁股坐在了床板上，態度一下子軟了下來，哀聲道：「那個小子真是愛出風頭，什麼功勞都要搶！無定啊，你也知道爹最愛面子了，你能不能給爹爭爭氣、長長臉，讓爹也威風威風一次……」
趙無定一副我明白的樣子看著趙天霸說道：「爹，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我可以幫你出主意捉弄他，不過你可別想我會在明天的實力考核上有什麼驚人的表現，功夫是練出來的，我就這點實力，你不能期望我忽然醜小鴨變天鵝啊！」
「什麼！」趙天霸態度再次硬了起來，面色一沉，忽然一把扯起趙無定孱弱的身軀，一邊往門外走一邊毅然道：「我就不信，今天晚上我就把你變成後天極致的高手給他們瞧瞧！」
趙無定心裡直喊命苦，無奈以他的那點實力想要掙脫一個先天高手的制肘是絕對不可能的。這許多年來，趙天霸天天苦練，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替自己的妻子出一口氣，既然希望不在兒子身上，他趙天霸便要一肩挑起這個重擔。十幾年的苦練，終於突破了後天極致，趙天霸如今的實力已經達到先天境界第一段覺醒，體內的武魂已經初成形體了。
在黑風寨，除了大當家張如烈之外，也只有趙天霸達到了先天境界，而三當家方順天也已經達到後天極致，多年來雖一直沒有突破，但相信離那一天也不遠了。
所謂虎父無犬子，張如烈應驗了這句話，而趙天霸卻變成了虎父犬子，別說身為山寨的二當家，就是一個普通的父親也是很在意的，現在趙天霸已經開始後悔當初同意讓趙無定棄武輟道了。
當下趙天霸將趙無定提到了屋后的空地上，使力將他擲在草地上。
趙無定「哎喲」一聲，搓著屁股爬了起來，卻見趙天霸已經三步跨到草地正中的一塊一人來高的大青石礅前。
「霸王舉鼎！」趙天霸沉勢蓄力，雙手環抱青石箍得緊緊地，而後猛提一口氣，一下子便將那塊重量接近五百斤的青石舉上了頭頂。
「老爹，你想怎麼樣？」趙無定早就見識過趙天霸的家傳絕學《霸王訣》的厲害，其實就是一個後天極致的強者不用任何功法只靠肉身力量也能夠勉強舉起五百斤的重物了，更何況趙天霸已是先天強者。
「霸王開山！」趙天霸也不理他，運起《霸王訣》第二式，將一人來高的巨大青石轟然砸在了草地上，「嘭」地一聲，青石在柔軟的草地上撞得碎裂，崩成了四塊大小不一的小青石，每一塊大概都有一百斤的樣子。趙無定看得不知所措，雖然《霸王訣》的功法是夠霸道，但他仍然不知道趙天霸此舉有何含義。
「好，就這兩招！」趙天霸微微氣喘，滿意地看著一地碎石，轉向趙無定，說道：「今天晚上你一定要給我把這兩招學會，直到你把這四塊青石都打碎才可以吃飯睡覺！」
「什麼！？」趙無定瞪大了眼睛，獃獃地看著地上那四塊百來斤的青石，而後又轉向趙天霸，細聲道：「能不能……不打？」
「可以，那你今天晚上也別吃飯吧！還有，明天也沒得吃，嗯，三天沒飯吃！」趙天霸語氣強硬地說道。
趙無定看出趙天霸的強硬態度，也沒有再說什麼，只好試試看了。怎麼說當年他也是學過這套《霸王訣》的，以他後天境界第二段聚力的修為，費點力氣也應該能把一百斤的青石搬起來吧。
趙無定無奈地走到其中一塊青石前，彎腰抱住青石，開始運功，可是當他甫一運功，便疼得哇哇大叫起來。
武道十段，尋常人修鍊到第二段提起百斤重物已經不是難事，可是趙無定已經十年沒運功了，他這一運功，問題就來了。十年的極度荒廢，趙無定體內已經連一點武力也沒有了，經脈乾涸、筋骨脆弱，強運功法，結果一陣經脈痙攣，痛得他摔倒在地上直打滾，全身像被抽了骨頭一樣地痛。
「小子，你裝死哪！」趙天霸也不知道趙無定體內經脈的情況，以為他在裝死，上前踢了他一腳，當他發現趙無定口吐白沫的樣子直嚇了一跳，這才手忙腳亂地把趙無定抱回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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