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發癲的女人

林大軍衝進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對着馬南湘拳打腳踢，「媽蛋的，兒子你拿來送人，媽又被你打成那樣，你說我留你有什麼用？」

看到馬南湘挨打，林朝陽在陸晴川懷裏高興得咯咯直笑。

「大軍哥，別打了，乾媽還在病床上躺着，莫讓旁人看了笑話。」陸晴川不痛不癢地勸道，她老早就覺得吳翠花不是偶然癱的，果然是跟馬南湘相關。

那老妖婆子也是現世報，被櫃角撞到的地方剛好壓迫到神經。醫生說，得在床上躺一輩子了。

「哎，晴川，你過來！」吳翠花樂呵呵地朝陸晴川招了招手，雙手在嘴巴上捂成的喇叭狀，扯著嗓子喊道：「晴川啊，我告訴你個秘密，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講哈......」

「媽，你休息一下！」林大軍打斷了她的話，不想給陸晴川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老娘卻不依，「你一邊去！」

「晴川啊，你說那個老妖精蠢不蠢？就她那個貨色，我們家大軍咋看得上她？娶她還不是想拿個城裏戶口？誰曉得她那個厲害媽是她騙大軍編造出來的。」

「嘿嘿，不過這不打緊，」吳翠花像倒豆子似的往下說，「你曉得她為啥總滑胎不？是那時我找人給她開了傷子宮的葯，有德看過她那裏，一個不潔的女人，憑什麼懷上我們林家的孩子？」

這些事陸晴川早曉得了，看着馬南湘那張腦羞成怒的臉，她故意說道：「乾媽，你記忘了，要真是這樣，那陽陽是從哪裏來的？」

「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陽陽根本不是馬南湘的伢子！」

嗯？陸晴川一怔，難道這世很多事情改變了，所以林朝陽的事也改變了？

「其實啊，陽陽是林大軍跟張小花生的，馬南湘以為她要生伢子了，其實是要流產。而張小花前兩天生下了大軍的伢子，可她嫌帶伢子吃虧，不肯帶。於是，我們三個人一合計，就把陽陽給馬南湘抱了回來。」

吳翠花的話徹底激怒了馬南湘，她像一頭暴怒的母獅，一掌掀開林大軍，衝過來死死揪住那一頭亂蓬蓬的白髮，「你們合夥弄死了我的兒子，再把張小花那個賤人生的賤種硬塞給我？」

吳翠花痛得直抽氣，腦子更不靈光了，雙手使勁地拍打着床，「我就是要整死那個老精怪，不是她亂搞，我們家大軍能被人笑話？我們老林家能抬不起頭來？大軍原先是個多優秀的後生喲？就是那個精怪婆子。她當我不曉得，她懷的那些全是孽種？我就是要她個個都懷不到八個月！」

「晴川啊，這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小花說了，遲幾年再讓大軍跟老精怪離婚。一是讓她把陽陽拉扯大一點，二是她聽她爸說，馬家的那塊屋場被圈起來了，可能過幾年值不少錢，讓大軍哄著把屋場賣了，錢拿了，再叫她滾蛋。」

馬南湘死也沒想到，一向自認為牽着林大軍的鼻子走，卻反而被他們算計得死死的！她耳朵里一陣嗡鳴過後，聽到的是尖銳的嘲笑，好像每一個人都在對着她笑，笑得她腦殼快要爆炸了！

「啊！」馬南湘抱着頭髮出一聲慘叫，然後拚命地向外奔去，瑤瑤急忙去追，「姐，你莫跑，快等等我！」

十天之後，雲市街頭。

「站住！湘湘，快站住！」一位滿頭白髮的老頭拚命追趕着前頭奔跑的赤/裸著身子的女人，聲音里夾着哭音，使得行人們紛紛駐足看熱鬧。

一手抱着女兒，一手牽着陳小鳳的陸晴朗見狀，把孩子放到妻子手裏，「家寶，你乖乖的，爸爸去幫一下那個老爺爺好不好？」

陸家寶順從地點點頭，「爸爸，你小心點。」

陸晴朗摸摸她的頭，轉身拔腿往反方向追了去。沒過多久，他在一個拐角處拽住了發瘋的女子。

「放開我，快放開我！」女人瘋狂地扭動着身子，胸前的兩砣肥碩的肉微微下垂，也跟着身子的搖擺晃來晃去。

陸晴朗把臉撇向一邊，「妹子，莫跑了，跟你爸回去。」

掙扎的女人陡然安靜下來，裹在頭髮里的嘴角往兩邊拉了拉，發出「嘿嘿」的傻笑。

白髮老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將手上的床單往女人身上包，一邊道謝，「小夥子，謝謝你啊！」

「馬大叔？」陸晴朗認出了他，目光旋即往女人臉上掃去。然而，女人的臉全部頭髮給遮擋了，只有那雙獃滯的眼睛露了出來。

四目相對，陸晴朗不由得吃了一驚，「馬大叔，她是？」

馬光輝搖著頭嘆了口氣，「唉，造孽喲！我們家湘湘，被林家人欺負，得了癲病，還是瑤瑤帶她回來的。天天不穿衣服的到處亂跑，這可如何是好？」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老淚縱橫。

再望向喃喃自語的馬南湘時，陸晴朗不禁心頭一滯，並不是因為有多心疼眼前人，而是在感嘆世事難料。從馬南湘設計他和劉銀霜起，對她，他便沒有半點情分可言了。

比起馬南湘，他更心疼馬光輝，「去看過醫生了嗎？」

「瑤瑤給了些錢，讓我帶她看醫生，可醫生說，好的希望不大。」

「馬大叔，要是需要幫忙的話，儘管來找鳳兒。」陸晴朗說着，又看了馬南湘一眼，轉身大踏步迎向過來找他的妻子、女兒。

凝望着一家人遠去的背影，馬光輝說道：「丫頭啊，你不是心氣高，嫁給晴朗多好？人靠譜，又實在。說完一句，你沒有鳳丫頭的命好啊！」

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記憶慢慢填充了馬南湘的腦海，模糊視野中的那抹身影，曾經離她那麼近，如今離她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