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迷惑
謝惜芙見太后審視自己，笑著道：「怎麼了，母親為何這樣看著臣妾？」
太后笑笑：「母親是在感嘆環境果然能改變人，你進宮以後就變了不少，變得更加識大體顧大局。皇上跟蘇昭儀在一起，你心裡肯定不舒服，但你從未跟皇上鬧，也沒去找蘇昭儀的晦氣，還懂得勸說皇上順勢而為，母親真是很欣慰。」
「母親說的對，環境能改變人。將軍府是將軍府，就幾口人關起門過日子，吵吵鬧鬧是生活的調劑。如今入了這皇宮，就完全不一樣了，臣妾自然要顧大局，為皇上的國家大計多考慮。」
太后聽著謝惜芙聲音柔婉地說著這些，不住滿意地點頭。
謝惜芙則想，李鳳凜和太后兩頭她總要佔一頭，李鳳凜無情無義對她涼了，她總要在太后這裡賣點乖討點好印象。
李鳳凜是用午膳前來的，李嘉和李燦兩個小孩子都很久沒見過父皇，著實跟他親熱了一番。
他看見謝惜芙還是表現出一副溫柔鎮定的樣子，像什麼事也沒有一樣。
謝惜芙見他裝，自然也是內心冷笑，表面上還要跟他演相敬如賓的戲碼。
吃完飯，太后特意給他們騰出地方，讓他們說話。
兩人坐著，話還沒說出口，李鳳凜就起身要走，說他還有奏摺要看，得先走。
謝惜芙也站起來，叫住他：「皇上，你不願見臣妾，也不願和臣妾說話，臣妾並不想勉強你，只是有一件事臣妾必須向你討教。」
李鳳凜背對著她，連頭也沒回，問道：「什麼事？」
「雲兒呢？她得天花已經一個月有餘，如今到底是死是活，你總應該給臣妾一句準話。還有，她若活著，人在哪裡，若死了，屍首在哪裡？」
謝惜芙說著只覺得一股怒火湧上心頭，她深吸口氣，壓抑住了要爆發的情緒，繼續道，「臣妾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何連雲兒的消息都不讓臣妾知道？」
李鳳凜轉頭看著她，眼神如寒冰淬過，像是在看一個與他有深仇大恨的人，「這輩子你也別想再見到雲兒。」
「為何？」謝惜芙一顆心狂跳，她繼續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緊緊捏著手帕才不至於讓自己顫抖起來。
「因為朕想讓你嘗一嘗眾叛親離的滋味，太上皇和太后之所以還對你這般親近，是因為朕還沒把你做下的事告訴他們，等朕有時間會來跟他們細說。」李鳳凜咬緊牙關，將一腔恨意包裹著每一個字。
「臣妾……臣妾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懷恨在心？」謝惜芙迷茫地問道。
「你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李鳳凜苦澀地冷笑，「你們口口聲聲說蘇娉婷是個心思深沉、善於偽裝的人，可在朕看來她根本比不上你的厚顏無恥。」
謝惜芙看著李鳳凜，眼睛里慢慢涌滿淚水，她只覺得胸口憋疼得快要爆炸一般，嘴唇顫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回你有沒有聽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如果沒有問題，朕就要去忙了。」說完，他大步跨出了門，決然的身影很快出了院子。
謝惜芙獨自站了一會兒，她挖空心思想了許久，除了她沒保住孩子這件事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件。可孩子保不住也不是她的錯，她應該是受害者才對，為何還要被恨成這樣？
她無法再壽康宮待下去，就調整好情緒，在後面園子里找到太后和太上皇，跟他們說李鳳凜忙，跟她說了會兒話就回勤政殿了，她叨擾了半日也該帶著李嘉回去了。
太后隱約感覺她和李鳳凜可能鬧得不高興，客氣地挽留了幾句就讓她帶著李嘉走了。
回到鳳棲宮跟李嘉說了會兒話，就讓小太監和宮女帶著他玩耍，自己則不讓任何人伺候，關起門說要歇息一會兒。
如今鳳棲宮裡的人她現在誰也不敢相信，她也不願意把心裡的苦悶說給別人聽，讓大家給她出謀劃策。
她在屋裡坐著，將事情從前至后捋了一遍，最終還是覺得孩子沒了一定是事由，但她想不出李鳳凜為何要這樣恨她。
所有宮人里，江福海她相對比較信任。這件事她自己想不通，就要找人問清楚，而找誰都不如找陳康安，她需要讓江福海幫她摸清陳康安一日的行蹤。
她便讓人把江福海叫過來，吩咐他去打探。
江福海剛走沒多久，就有宮女進來稟報說宸妃來了。
她沒想到自己被皇上冷落到這個地步，關香蘭還會來找她，心裡竟生出幾分欣慰來。
讓人把關香蘭直接請進後殿，關香蘭身邊還是帶著彩平，她雖然何時出現都顯得有些突兀，身上的氣質跟她的穿著打扮和皇宮裡的精緻雍容格格不入，但她自從進宮以來，臉上逐漸露出一絲自信又滿足的微笑來，讓人看著倒是挺舒服的。
雙方坐下之後，照例是一番客套，謝惜芙道：「宸妃看起來氣色很好，近來應該過得很舒心。」
關香蘭也笑著說：「讓皇後娘娘牽挂了，看來娘娘月子坐得很好，顯得比以往更富態更貴氣了。」
謝惜芙矜持地笑著沒說什麼。
關香蘭頓了一下，才主動說起自己的來意，「臣妾記得今日是嘉兒睿王的生辰，臣妾沒什麼好東西，就替他做了一件衣裳以表心意。」
彩平趕緊將手裡的盒子遞給關香蘭，關香蘭接過來又呈給謝惜芙。
謝惜芙笑著接過去，打開看了一眼，覺得還是挺用心的，就說：「難為你連他的生辰也記得，雖只是一件衣裳，但這是他的福分，本宮替他謝謝宸妃。」
關香蘭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臣妾之所以記得睿王的生辰，其實是因為臣妾的生辰也是在這個月，只不過是在下一旬十五，而今日正好是初五，臣妾的生辰跟睿王相差十天。」
謝惜芙展顏一笑，「原來如此。」
關香蘭矜持地笑著點頭，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好端起茶碗抿了兩口又緩緩放下。
謝惜芙心裡因為有事，也沒心思尋找話題，屋裡頓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