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姐姐威風
「唉，看來不是自己肚子里掉下來的肉，就是不知道心疼。」一個大嬸面色不善的看向馮氏，來了這麼一句。
「那也不能把孩子往火坑裡推啊，也不怕被老天爺知道了遭報應。」
「要是咱們啥也不知道，把閨女送過去，那閨女不得恨咱們一輩子呀。」
村裡大多數人還是很樸實的，雖然日子貧困，但從沒有誰動過賣兒賣女的念頭，還以為是員外大方，願意給十幾兩銀子的聘禮。
蘇小暖不知道馮氏在村裡逢人就說員外家多好，也沒想到她隨口編的事居然是事實。
馮氏收了員外五兩銀子，說一定能給他找幾個乖順的水靈姑娘送過去。所以她才會在村子里誇員外家好，就是為了騙小姑娘，好掙這筆銀子。
當然，如果蘇小昕蘇小暖能賣過去更好，她還能多得二三十兩銀子，更能去除眼中釘，何樂而不為。
「你，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是那種人嗎？」馮氏梗著脖子反駁，可話語中多少有些心虛。
蘇小暖懶得跟她浪費口舌，只想趕緊把她打發走了落個清靜，「你是哪種人，過幾天村裡人去鎮上打聽清楚員外家的情況，大家就都知道了，不用在這爭。」
馮氏眼珠子轉了幾圈，突然用手帕遮著臉哭了起來，「我知道你心裡不喜歡我，所以說話才這麼難聽。可相公他是你親生父親，你總該跟他好好說話吧？他昨天還給了你十兩銀子，那可是咱們家全部的家當了，這兩天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
蘇小暖翻了個白眼，鬧了半天，原來是想要回那十兩銀子。
「你就是心太好了，她就算再不喜歡你，那也不是你的錯，她也該對你以禮相待才是。」蘇堅一看心上人哭，立馬心疼得不得了，把馮氏抱在懷裡好一頓安慰。
「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也不怕帶壞了石頭村的小輩。」蘇小暖鄙夷地說道，她拉著白氏往屋裡走，邊走邊高聲說道：「娘，咱們快帶著小妹回屋去，可不能讓她看見這些髒東西，免得學壞了。」
其他村民見沒熱鬧看，抓緊帶著自家孩子回去了，可不能讓女娃娃跟馮氏學了那一身狐媚子樣。
「哎，你先把銀子還回來，讓家裡周轉一下啊。」馮氏見白氏母女進屋，忙從蘇堅懷裡抬起頭高聲喊道，臉上哪有半點淚痕。
蘇小暖沒理她，等家人都進了房間，直接把東屋的門關上了，關門之前還來了一句：「馮嬸無媒無聘，還沒進門就算不得蘇家人。你讓我們白家拿銀子，給你們馮家周轉，不如直接去搶。」
有幾個走得慢的村民聽到了馮氏和蘇小暖的對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一路上都在討論馮氏和蘇堅無媒苟合的破事。
蘇小暖一進屋，就給自己倒了碗水潤潤嗓子，罵人還真是個力氣活。
那天蘇堅是被娘親唬住了，心裡害怕才把銀子拿出來，現在回過神想把銀子要過去。
想得倒美。
不過馮氏今天的行為，倒是提醒了蘇小暖。她們娘幾個有十兩銀子的事，估計全村人都知道了，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萬一有人惦記上了可不好辦，看來得多加小心了。
「二妹妹，你今天真是太厲害了，平日里都是蘇家欺負我們，今天可算讓我們罵了他們一次，別提有多暢快了。」蘇小昕坐在小墩子上，手放在桌上撐著下巴，崇拜地看向蘇小暖。
白氏伸出食指，在蘇小昕額頭上重重地點了一下，「你這丫頭，想讓你妹妹變成潑婦是不是？」
蘇小昕捂著額頭，誇張地說道：「哎呦，娘你這是要打死我啊。我覺得二妹妹這樣挺好的，不信你問小妹，剛才小暖威不威風？」
「威風，二姐姐太威風了。」蘇小晴小臉上也充滿了崇拜，看得白氏一陣頭疼。
怎麼家裡的三個丫頭，突然變得這麼兇悍了？
「暖丫頭，不是娘軟弱，只是你為了他們賠上自己的名聲，實在不值得，以後要是找不到好相公，娘這心裡得多過意不去啊。」白氏坐到蘇小暖旁邊，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眉眼間充滿了擔心。
「娘，難不成我要為了所謂的名聲，由著別人欺負家人？那我和自私自利的蘇家人有什麼區別？」蘇小暖用自己的手包住娘親的大手，順勢依偎到白氏懷裡，「再說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件事誰對誰錯，若是我將來的男人連是非都分不清楚，那我還嫁給他幹嘛？」
「你呀，一口一個你男人，也不嫌害臊。」白氏笑著打趣道，她發現暖丫頭從蘇家出來以後，性子活潑了許多，只當是以前被蘇家壓得太狠了，失了小姑娘的靈氣，並沒有懷疑。
「娘，沒事的時候咱不惹事，有事了咱也不能怕事，不然就會讓別人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說的不就是這個道理？」蘇小暖從白氏懷裡起來，認真地看著她說道。
白氏蹙眉想了想，覺得蘇小暖的話好像有幾分道理。
她從小被父母教養成一個寬容大度，溫柔賢惠的女人，可她的退讓換來了什麼？不過是變本加厲的欺負而已，連帶著孩子也受苦。若是她性子再強硬一些，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唉，你這丫頭，從哪學來這麼多大道理，說得一套一套的。」白氏站起身，打開東屋門，往廚房走去，「讓娘好好想一想你說的對不對，娘先去給你們做早飯。」
蘇小暖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娘親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女子應該善解人意。突然讓她接受一個全新的想法，她肯定需要一段時間緩一緩。
不過娘親已經說要好好想一想，這一點已經比大部分固執己見的母親強多了，這說明白氏是真心疼愛她們三個的。
這天的早飯跟前兩天一樣，蘇小暖已經吃習慣了，也不再覺得玉米餅硌喉嚨。
「娘，我今天想去山上摘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