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微服出遊（上）
阿和仔細打量了這班人的神情嘴臉，困惑地說道：「怎麼我有一種被賣了還得幫人數錢的感覺……」
說得邵青一愣，元祥嘿嘿壞笑，元睿有些訝異，元坤則淡定自若地微笑道：「皇后的感覺很准。」
阿和戳戳額頭：「敢問陛下，要把臣妾賣到哪兒？」
元坤摸摸下巴：「唔……聽說漢東最近缺勞力……」
阿和唬著臉，一副「你又耍我這樣很好玩么」的表情。
旁邊的三人早已不顧臣子的矜持，失笑出聲。
雖然身著莊重朝服卻仍一身清華的元睿，微笑說道：「臣這回明白陛下要帶上泰成皇后的用意了。上次在宮外就見識了娘娘的親切隨和。如今要大家同行，定然有趣。」
邵青雖然早見識了阿和的脾氣，但是這次有靖文帝配襯竟不同凡響，他也綳不住笑出了聲，道：「以娘娘的性情膽識，肯定沒有問題。」
被誇獎的阿和仍然面無表情，左右看看還是沒人願意解釋明白：「你們這樣打啞謎很過分哎，誰給個痛快話？」
元祥搶先說道：「阿和，皇兄要兌現上次的承諾！」
什麼承諾，阿和一時轉不過來彎。
「就是上次說的，會帶我們出宮遊玩！」元祥樂呵呵地解釋。
下次由朕帶上你們一起出宮轉轉吧——靖文帝如是說過。
阿和瞬間想起，立刻轉頭目光炯炯地看向元坤來求證。
元坤看著她，故意緩慢而鄭重地點了點頭。
阿和眼中立時神采盎然，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高興的拍手道：「陛下真是一諾千金！」
「你願意去？」元坤有意給她潑點冷水，說道：「要知道這一路可不只是遊玩，恐怕還有危險。而且微服出遊，就沒人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自然不比宮中舒適優越。況且，大家還需小心謹慎地明察暗訪。你可想好，這次去漢東，可不比偷偷溜出皇宮，在京里遊盪半日那麼逍遙愜意。」
阿和毫不猶豫地道：「臣妾願意！」
「出去做什麼都願意？」
「願意！」
「扮成使喚丫鬟呢？」
阿和笑道：「雖然臣妾不太會侍候人，不過若是陛下需要這麼安排，臣妾再所不辭。」
元祥插嘴道：「放心，皇兄不會讓你當丫鬟的。」
元坤笑道：「那可不一定。阿和你聽好，我們這次去漢東，是受晉王夫婦之邀查訪漢東的稅賦徭役。此事與漢中興修運河的行程息息相關，而晉王又在其中發現漢東有不少問題暗含其中，我們此行目的，就是查明真相，給漢中一個交代。
「咱們一行化裝成一家香料商人，一邊遊玩一邊查看生意。朕和元祥是東家的倆兄弟，元睿是侄少爺，元肅是大掌柜，邵青和白理是兩個分鋪的掌柜，晉王妃算掌柜夫人，至於阿和你么，就算本家小姐，一起出來玩的好了……」
邵青疑惑道：「陛下，當做少爺的新婚夫人不是更妥當么……」畢竟民間少有未出閣的女子拋頭露面，若是與丈夫同行還差不多。
元坤示意道：「你看她的樣子，像位夫人么？阿和，你自己說，是要當新婚夫人還是本家小姐？」
「本家小姐！我得是元祥的姐姐！」阿和回答得很是利索。邵青等人一陣無語。好吧，雖然泰成皇后已經嫁過來半年多了，可是還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外加身形嬌小，相貌清秀，若打扮成未出閣的姑娘也不是不行。她若不強調，以北燕人的眼光還真不好說她和元祥哪個年長一些。
只是，難得的機會，沒有其他后妃的明爭暗鬥，泰成皇后正好與陛下多親近一二，又為什麼……
算了，陛下都不介意，咱們跟著介意什麼。
眾人輕易地忽略掉了元祥「憑什麼、我這回要當哥哥」的抗議。說了些準備的東西，元坤又續道：「晉王一家已經在城外等候，晉王家的護衛家眷已經先行一步，回到漢東去準備了。」怪不得晉王在京城逗留這麼久，太后說得沒錯，果然是要辦大事。
算起來現在一共八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合適的扮成一家出遊。
元坤看向四周，清了清喉嚨，道：「好，這樣一來微服出遊的人員就定下了。朕明天會跟太後娘娘如實稟報，對外就說是朕去皇覺寺靜修半月。阿和，你回去跟薛尚宮就說這些日子要奉旨伴駕，出遊一事定要保密。明早朕會派皇輦接你出宮。明日午時，大家在西城門匯合，然後一同出京！」
阿和興奮地一夜睡不著，頂著兩個眼圈就興奮地跳上了來迎接的皇輦。臨走時，還不忘熱切地跟周尚儀和薛尚宮揮手告別。
這二位目送她出了宮門后，不禁相視而笑，薛尚宮道：「公主這是又要出去玩了，估計陛下也肯定不會去皇覺寺。」
「是啊，公主這次這麼高興，又半宿沒睡，身邊又不帶下人，不知道要不要緊。」周尚儀無奈地笑道。
「有陛下在呢。雖說公主看著嬌小，但精氣神不小。」薛尚宮寬慰道，「回去吧，對宮裡還得裝作公主就在皇覺寺伴駕呢。」
精氣神不小的阿和一出宮就換上了普通的碧衫素裙，貴重首飾統統收起，髮髻打散開，重新梳了個雙環垂髻，用兩根翠色髮帶系好，更顯俏皮。她這一身鄰家少女般的裝扮出現在眾人眼前，眾人險些沒認出來。
元祥結巴了一陣，忽然鄭重說道：「阿和，我覺得你這樣穿很好看，宮裡的衣服太顯老氣。」
阿和嘿嘿一笑，道：「乖，要叫阿和姐姐。」
「去你的，你哪有個姐姐樣！」元祥撣了撣自己的瑞紅錦袍，頗為不屑。
此時眾人已都到齊，元睿還是那身文雅的白衫，邵青換了身靛藍箭袖，襯得這位御林軍統領英姿勃勃。白理則是一身拖沓的廣袖青衫，穿在他身上倒顯得很合適，更顯得他相貌出眾、鳳眼妖佻，與那日酒樓相比也算清爽利落了不少。而元坤也是一身白衣，與元睿的清淡雅緻不同，那一身暗花水紋的瑞白和錦緩袍，硬是給他穿出了華貴大氣。白衣襯得少年容姿俊朗，英挺出色。阿和此時才覺得，元坤除了是北燕的皇帝，還是個英俊的少年人。
阿和開口稱讚道：「大家換了便服都精神了嘛，連陛下都顯年輕了。」
元坤的臉略微抽搐一下，斜著眼睛瞪過去，說道：「都別笑了，記得換稱呼。違者家法處置。」眾人強忍住笑意。
阿和小聲問向元祥道：「我們有家法嗎？」
「他的家法就是國法，國法就是王法，你說呢……」
阿和苦著臉癟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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