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4）

()春柳夫婦帶著巧巧和貝貝下了，兩個小孩立即奔向停在路邊的小汽車。春柳叫老公杜少林去把車門打開，讓他們表兄妹倆先上車，說是先把姐姐一家人送到家裡，然後再回他們自己居住的桃源小區。杜少林說行啊，不就是繞點路么。春柳站在車旁等姐姐、姐夫，原以為要等一會兒，沒想到還沒兩句話的功夫就下來了。暗地裡看不清夫妻倆的表情。春柳說，老媽不是把姐夫叫住了么，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

冬梅告訴三妹說老媽欲言又止什麼也沒說。她要肖向東猜猜老媽究竟想和他說什麼事。肖向東說我哪猜得到呀！我剛才還納悶呢，還以為你向老媽說了我什麼壞話，老媽要教訓我……冬梅佯裝嚴厲地說，好哇，肖向東，你做賊心虛，不打自招！你肯定做了什麼壞事，你老實交待你……說著抬手想去揪老公的耳朵。肖向東往旁邊躲閃一步，笑說道，打死我也不交待……

春柳看著他夫妻倆戲鬧看得心熱，嘴上卻說，別鬧了，上車，順道把你們送回家。

春柳帶著兒子貝貝坐在前面，冬梅一家人坐後排。這輛奇瑞牌小車是今年才買的，杜少林開車的技術也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當然不敢把車開得太快。出了居民區，駛上人來車往燈火輝煌的街道，小車一路慢行。天涼好個秋！就當逛夜市，觀夜景。街上行人如織，健男靚女勾肩搭背，親密無間；鶴髮童顏，執手閑庭……比白天還熱鬧，不知是哪個店鋪或影院正在播放《牽手》的歌曲，頑強地穿透了各種嘈雜，執著地回蕩在繁華街市，在這天高氣爽的秋夜，顯得更外溫馨。

其實，坐在車裡的人，除了小孩誰也沒有心思觀賞繁華的夜市，他們還在繼續剛才的話題。

春柳說，我覺得老媽心裡的那個結還沒有完全解開哩！她剛才叫住姐夫，恐怕是想打聽老爸以前的什麼事？

大家都「哦」了一聲，好像大徹大悟。

春柳的話提醒了冬梅：老爸曾和肖向東同在洪州城航空大學教書，雖然不在同一個系任教，可畢竟相互間有所了解。如果誰在作風上有什麼傳聞，彼此當然也會知道點。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可冬梅從來沒有聽肖向東說過什麼呀！其實冬梅自己也在這所大學讀了四年書，畢業后又嫁給了肖向東，現在的家也還在航大的居民區，她也沒聽說父親有什麼傳聞。當然，一般情況下，發生在教師身上的傳聞學生們是很難聽到的，除非是特別大的事情。可是，沒有聽說並不等於沒有發生過呀！

於是，她提醒肖向東，說以後老媽若是真要打探老爸的什麼事，你可得想好了再說，不可亂說啊！

肖向東笑著說，知道了，夫人。看來我們的「維穩」任務很重啊！

春柳突然嘆了一口氣說，唉，都這麼大年紀了！可別鬧得……你們說，老媽會不會是更年期綜合症呀？

冬梅「噗哧」地笑了一下說，三妹說笑話，老媽60多了，更年期早過了。肖向東說，那倒不一定。這方面少林最有發言權，他是醫生。少林，你說說看，老人更年期到底有多長？

少林是春柳的老公，姓杜，在市第二醫院的醫生。他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這回見姐夫點名要他發表意見，他便謙遜笑笑說，我這方面也沒有什麼研究，不過一般來說，女人更年期綜合症發生在45歲至55歲之間。老媽已經60多了，應該說，已經度過了這個時期……至於會不會產生惰性的延續，這就很難說。特別是像焦慮、神經過敏、陰抑等癥狀，因為正常人在受到外界環境的干擾和自身心情的影響下，也是會有的。這就很難區分了……

春柳見少林口若懸河又不得要領，嫌他煩，又怕他開車出事，就說好啦別賣弄你那學點學問了，小心開車。接著卻又嘆息一聲說，總之你們男人啊，都不讓人省心！又補充一句道，姐夫你除外。杜少林斜睨一眼妻子笑著說，老婆，這麼說你是在說我和你爸嘍？我可沒有得罪你呀！至於老爸……咦，難道老爸真有那種事？打死我也不信……

又繞回去了！這是一個敏感的問題。作為兒女，誰肯相信自己年過花甲的父親會在老年生活中出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