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3)

()第三天，老祖母的靈柩入土為安。當天下午，一家人乘坐火車返回省城。一路上，王小燕很少說話，一雙眼睛總是看著窗外，彷彿她的心仍然留在了故鄉的那片土地上，仍留在家婆的墳塋上，或是那棟老宅子里――老家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房子交給了一個遠房叔伯看管，應該是沒有什麼牽挂了。大家都以為母親是因為疲倦懶得說話，也就不去打擾她了。王思南則顯得比較輕鬆，儘管他心裡還惦記著急盼著與他見面的葉知秋，但了卻了一場大事心裡畢竟舒了一口氣。他時不時地感嘆一番，說老祖母一生如何如何不易，鄉鄰們如何如何敬仰她；說你們做後輩的日後如何發達，也不要忘了根本，忘了祖宗……他根本沒有想到一場激戰正等著他呢！

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火車很快抵達洪州城，大家在車站分手，冬梅、春柳他們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王小燕和老伴及兒子一同回到家裡，已是黃昏時候。王思南問老伴晚上吃什麼，是煮飯還是下麵條？王小燕沒有吭聲。兒子王繼看了一眼母親，說下麵條……王思南就說那就下麵條，省事！並興沖沖自告奮勇地說你們歇著，我來做！下麵條可是我的強項……說著就去廚房點火下麵條。王小燕仍不吭聲，這裡摸摸那裡弄弄，表面像是在收拾屋子，心裡卻是在想著別的――做著臨戰前的準備。

王思南下好麵條，給一人盛上一碗。麵條做的還真不錯，有香蔥、生薑外加雞蛋，又香又鮮，好吃。王思南說了一聲「快趁熱吃，爛了就不好吃了。」自己先就端起一碗吃起來。王宗旺向老爸斜視一眼，轉身去把母親拉過來坐下，說老媽你先吃飽了肚子再說好不好啊……王小燕看一眼兒子，那眼淚就差一點滾落下來，趕緊低下頭，端起碗吃麵條，可是吃得很慢很慢，彷彿筷子和麵條都很沉重。

王思南像風捲殘雲一樣，呼呼地吃下一大碗麵條，吃得額頭冒出了汗珠子。然後一邊用紙巾擦拭，一邊訕笑道：「真好吃！要不是肚子裝不下，真想再吃一碗……」沒人理他。他便走進房間，提起自己日常用的黑色公文包走出來，說自己要趕回學校去住，明天有早課。這時，王小燕再也忍不住了，她將筷子「啪」地一聲摁在桌子上，幾乎一聲怒吼：「王思南，你不能走！」王思南定定的站在房門口，兒子也嚇得愣住了。

「王思南，你不要欺人太盛！什麼有早課……謊話！你是趕著去見什麼人？對不對……」王小燕一邊說一邊衝到了門口，深怕王思南奪路而逃。

王思南瞪大眼睛看著怒目而視的老伴，心裡疑疑惑惑，一時竟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又觸動了老太婆的那根神經，讓她發起威來。

「王思南，你不要裝聾作啞！不要謊話連篇，瞞天過海……告訴你，我王小燕眼裡容不得半粒砂子！今天，你不把事情說清楚，就別想走……」

王思南只好退回房間，把包放下，一屁股坐在床上，嘴裡嘀咕道：「又發什麼神精啊？真是沒完沒了了……」

王小燕跟進去，也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