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你爸這個人真不是東西，越來越不像話！回家來拿東西也不打聲招呼，就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地拿了就走！有這麼辦事的嗎？他吃食堂要高壓鍋做什麼……是不是要和我長期分居了呀？是不是想在外面另成個家呀？你們別不信……

一

王小燕在公園鍛煉身體后回家，在路上看見一對白髮蒼蒼的老年夫婦手牽手地散步，還一邊走一邊閑聊，臉上都蕩漾著晚霞般的笑容。王小燕只看了他們一眼――羨慕的一眼，就加快腳步走過去了。不過，心裡頭卻抑止不住地蹦出幾聲感嘆：這才是白頭偕老啊！少年夫妻老來伴，真好……

王小燕似乎沒有這樣的福氣，心裡也不存這樣的奢望。可是，「老伴老伴」，如果夫妻兩老了卻不能相隨相伴，總有一方會感到孤單，感到形單影隻。王小燕就常有這種感覺，特別是看見成雙成對的老年夫婦在公園裡散步，在菜場里婦唱夫隨地買菜，這種感覺就更強烈。好在她已經習慣這種獨來獨往的生活。都這把年紀了，還談什麼恩恩愛愛呀，家裡不出事，平安就是福！在王小燕的記憶里，她和丈夫從來就沒有這麼牽過手，年輕時還能出雙入對，婦唱夫隨，到老反倒越來越生分了，就連一起散步也極少，更別說像人家那樣，形影不離絮絮叨叨有說不完的話。他們夫妻彷彿一輩子的話在青少年時期提前說完了，到老了就沒有話可說了。說不到一起，玩不到一塊，愛好不同，興趣各異，常常是各自東西，各走各的路，各忙各的事；即使都待在家裡，也是一個看電視，一個戴上眼鏡看書。王小燕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丈夫王思南就怕跟自己一起散步，一起逛街，即或一起外出，也是一前一後地隔著老遠。有一次，王小燕實在忍無可忍，追問王思南怎麼這個樣子，是不是嫌她老了，怕給他丟面子。王思南說了實話。王思南學著青年人俏皮地說：「NO，NO！我是不想讓你老占我的便宜。」王小燕問什麼意思？王思南說你不記得了？上一次碰到一個我不認識的你的熟人，把我當成你的兒子……王小燕一聽就笑了，說我有這麼老嗎？隨即跑去照鏡子。一瞧，果真嚇了一跳，真是歲月不饒人啊！自己真的是老了，老得一張臉成了柚子皮了！再瞧瞧丈夫的那張娃娃臉，少說也比她年輕十歲，難怪她的那個同事會將他們夫妻的關係誤會了，弄得彼此都很尷尬……她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自此，王小燕對老伴的「老而不伴」就不怎麼介意了，甚至是麻木了。

王思南退休後去了一所民辦大學任教。其實，去不去都無所謂，兩人都有退休金，夠吃夠花；況且兒女們都已成家立業，對父母都極為孝順用不著他們操心，經濟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二老完全可以過著輕鬆舒適的晚年。可王思南說我既不會打麻將也不會玩撲克，在家憋得慌，不如再去教教書。王小燕覺得丈夫是在躲開自己，心裡有點不悅，嘴上卻說去去！關得住你的身，關不住你的心……那所名為「致遠學院」的民辦大學地處洪州城市郊，交通有點不便，王思南不能每天回家，就住在學校，只有雙休日回來一趟。而王小燕自退休后就成了大閑人一個，除了隔三差五可以到大女兒、二女兒家走動走動看看外孫，就只能無所事事地一人待在家裡。如果不是後來學會了跳舞――老年健身舞，她真不知道怎樣打發這退休后的日子。

作者題外話：六十歲的女人也許不會再有多大*要求，而六十歲的男人肯定常有*衝動。如果一個心愛的女人投懷送抱而又不附帶任何條件，那他肯定經不住這樣的誘惑而和她上床。王思南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與情人葉知秋上了床，陷入婚外情海之中……從這個意義上說，也許我們能夠理解本書主人公王思南的出軌行為，而不能理解女主人公的狹窄心胸。我真不知道怎樣評判他們的好壞，誰是誰非？也許您在閱讀作品后能給我一個公正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