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死不如賴活(042)

042

下午，珍珠給三姨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通了，珍珠只叫了一聲「姨」，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半天沒有下文，急得三姨連問幾聲：「珍珍，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呀？」

好一會，珍珠「哇」地一聲哭了，對著話筒哽咽：「我、我快崩潰了……真的不想活了！我想死……」

三姨說：「怎麼了……是大牛又欺負你啦？」

「他在外面養女人！」

「有這種事？」

「真的。他自己都承認了，還說要把那個女人帶到家裡來……」

「哦――這小子翻了天了！珍珍，你冷靜一點，千萬不可做傻事啊！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喲……」

「一句兩句說不清……」

「那你過來！我在家等你，啊！」

「嗯……」

珍珠走出家門，走上大橋。

女人河瘦了，瘦得不成樣子，沒了精氣神，連那河心窿起的河汊口上的雜草也彷彿缺少河水的滋潤而變得枯黃、憔悴，與二十年前相比，簡直是兩個天地。那些河水都流到哪裡去了呢……

靠孟家渡這邊的河岸邊，一隻挖沙船正在作業，有一輛裝滿沙子的大卡車正在河灘上艱難地爬行，像屎克郎。

這沙場，大牛也是有股份的。儘管投資的錢是借來的，收益和債主對半分，但大牛就有這樣的本事：打腫臉來充胖子。不知底細的人都以為大牛是個大投資商，其實他只是個「借腹生崽」、借雞生蛋的角色！不過，能借到錢也是本事。

珍珠走過大橋才乘公交車到了三姨家。

姨夫杜若愚出去鍛煉身體去了，三姨在家專等珍珠。

三姨給珍珠倒了一杯涼開水，然後就坐下來詢問大牛搞女人的事情。

其實珍珠也只能說個大概的，所有有關大牛外面有女人的傳聞，她都沒有親眼所見，只有昨晚大牛親口說出的話才是證據――耳聽為實：大牛在外面的的確確是有了情人。

珍珠一開口就有些激動，說話有些顛三倒四。她說：「姨，我真受不了了……這種事，我都不好意思說！開始，我還不相信……昨天，他自己承認了，還說我沒有肚量，容不下別的女人……姨，你說，哪個女人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拈花惹草，在外面養女人啊？他還以為是解放前，是舊社會呀？想一夫多妻呢！要我做大老婆，那個婊子做小……笑死人了。和他二十年的夫妻呀，我真沒有想到，他大牛會這樣對待我！我哪點對不起他呀？他大牛怎麼能做這種事……姨，你說，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啊？我真不想活了，真想死！死了一了百了……」

三姨打斷她的話說：「別患傻！你死，不正好便宜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么？他們正巴不得你去死呢！你千萬不能有這個想法啊……你要忍耐，你要等待，你要像刺一樣橫在他們兩個中間，讓他們在一起也不能自自在在、舒舒服服，讓他們像做賊一樣。再說，你選擇死，你能得到什麼？人財兩空，不值！聽我的，不要自尋短見，你還有兒子，還有女兒呀！……」

珍珠靜靜地聽著，看來是聽進去了。

接著，三姨給珍珠講了一個故事……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