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師傅
又是熟悉的場景，只是裡邊關押著的人不似之前的意氣風發，倒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兒蔫兒的。
零一面容上是顯而易見的疲倦與厭煩，還有輸了打賭的隱隱不甘。
「看來，是我贏了。」袁瑾寧揮了揮手，讓人打開了鎖，零一這個時候才看到袁瑾寧手上的面具。
熟悉的薔薇花面具，叫零一險先落淚。
那是他黑暗生命之中，唯一的光亮，可卻因為自己的愚昧與野心，害的他無顏再見師傅。
「我輸了。」零一哽咽了一下，閉上眼睛，眼角一滴淚滑落。
沒關係，他本來就沒有資格再見到師傅。
黑暗之中，好似一隻手搭在了她的頭頂，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耳邊乍響熟悉的清潤凜冽的嗓音。
「零一，為師最後教你一件事，人性本善，可其中也有些圈圈點點的惡，是你無法改變的，人，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的個體。」
零一猛地睜開了眼睛，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一身女子華袍，帶著面具的女人。
「還有，真相往往就在眼前。」袁瑾寧勾唇一笑，和零一記憶之中那肆意不羈的身影重合。
零一已經不知該如何做出反應，他心情複雜無比，有再見師傅的欣喜，也有得知真相的錯愕與憤怒，只是最後一切的感情，都化成了一種後悔與愧疚。
「對不起師傅，徒兒愚鈍。」零一呢喃，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輸了，袁瑾寧卻還願意讓他再見『他』一面，已經是寬容了。
否則抱著遺憾的死去，確實讓人不甘心啊。
見眼前這少年一副了無生趣的表情，袁瑾寧頗覺蛋疼，忍不住狠狠賞了零一一暴栗子：「來人，將他送出宮，給足盤纏。」
零一一愣，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晾在你沒有傷害秋意她們的份上，饒你一命，不過，從今以後，你再不是隱閣零一，也再不是我的徒弟。」袁瑾寧滿臉嚴肅的告知，也是一種宣布。
零一面色瞬間慘白，看著袁瑾寧良久，跪下來沖袁瑾寧磕了三個響亮的頭：「謝謝。」
謝謝你的不殺之恩，謝謝你帶我走出地獄，謝謝你救我於黑暗深淵。
之後零一不知去了哪兒，袁瑾寧也不在意了，如何兩人緣分已盡，他再如何，也不關袁瑾寧的事了。
……
春日鮮花爛漫，無數的白色薔薇爬在牆上，這是秦淵奕專門為袁瑾寧栽種的花，也被他定為了瑾淵國的國花。
袁瑾寧正抱著秦子夜躺在搖椅上曬太陽，這時一陣腳步逼近，奴婢秋霜小心翼翼的掠過花朵來到庭院正中央：「娘娘，剛剛皇上的祖父來了京城，現在已經到了皇宮。」
正閉著眼小憩的女子緩緩睜開了眼，那雙眼眸深沉冰冷：「哦？是不是旁邊還跟著個女子，名孫月？」
提及這個字眼，袁瑾寧就想起了生產子夜時的那一天，後邊她因為忙著照顧孩子，完全忘記了這個女人的存在。
左右那一日的女鬼，很有可能就是孫月派去的。
「不知其名，但確實是有一女子相隨，且……」秋霜支支吾吾的，滿是猶豫。
「直言，本宮討厭婆媽的人。」袁瑾寧不耐煩的揮揮手。
秋霜立刻開口：「且那女子，一直在往皇上身邊靠，奴婢瞧著，她像是同外邊窺伺皇上的女子一般，都是想入後宮的女人！」
袁瑾寧微微挑眉，她還以為秦淵奕已經將人處理掉了，沒想到他居然沒有……
心下不禁慍怒，她雖然沒有因為被嚇到導致胎像不穩，但到底差點遭受傷害，結果秦淵奕還是將人放了？
那既然這樣，他不願意動手，自己遲早也會還回去！
「走，同本宮一起去看看。」袁瑾寧抱起昏昏欲睡的秦子夜，在秋霜的帶領下來到了秦老爺子休息的宮殿。
這宮殿以前是給宮妃住的，只是現在都成了招待其餘封地的住所，倒也方便了秦老爺入住。
袁瑾寧來到了宮殿，伺候秦老的宮人立刻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免禮，請……皇祖父來，本宮要見他。」袁瑾寧走進了正門對著的大堂內。
宮人連忙頷首：「嗻。」
待秦老、孫管家和孫月到了大堂，一眼就看到了那上位上雍容華貴，冷艷絕美的女人，她聽到動靜，掀起眼皮慵懶的瞥向三人一眼。
孫月一愣，這才多久沒見，袁瑾寧的氣勢越發攝人了，她眼底閃過一抹妒忌，想起了先前的事情，一絲怨毒悄然從土壤冒頭。
「參見皇后。」秦老作為秦淵奕的祖父，輩分自然在袁瑾寧之上，所以行禮也是微微鞠躬。
但孫月父女兩人居然也只是微微欠身，看的袁瑾寧禁不住冷笑了一下。
「皇祖父免禮，至於其他兩個……本宮同你們有什麼關係么？為何你們不對本宮行大禮？」
見袁瑾寧向他們發難，孫月臉色很不好看，秦老面色也微變。
「皇后，孫管家年事已高，這等大禮……」
「既然皇祖父發話了，本宮自然要聽的，孫管家免禮罷，那這位姑娘呢？莫非也是年事已高？」袁瑾寧似笑非笑的睨著兩人，眉心畫著一朵紅色蓮花，襯得她面容嬌艷無比。
孫月狠狠皺眉，下意識的將求救的目光看向了秦老。
「皇后，月丫頭這……」秦老剛想依法炮製，被袁瑾寧抬手一個手勢打斷。
「皇祖父，本宮是皇后，若是本宮連孫姑娘這一禮都受不起，那本宮的威嚴置之何地？」袁瑾寧冷冷說到，細長的柳葉眉微微一挑。
秦老一噎，這話再叫他怎麼接？弄不成真要讓袁瑾寧這個皇后威嚴掃地不成？
袁瑾寧撩了撩耳畔的秀髮，極具霜意的目光盯著孫月：「孫姑娘，行禮吧，不若咱們沒法繼續說下去呢。」
孫月渾身僵硬無比，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極其的不情願。
「看來孫姑娘不願意？」袁瑾寧微微歪頭，忍不住勾出了陰森森的一笑：「來人！將孫姑娘給本宮摁在地上！今日這禮，你不行也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