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她的騎士
「你怎麼不吃啊？」季書眠輕輕搖了搖手裡的燒烤，「明叔叔的手藝還是這麼好，不管離開多久我都那麼想念呀！」
「嗯，你先吃。」
「你看，不管多久還是你的話最管用，誰都聽你的，乖小孩。」季書眠含含糊糊地說道，見他認真地看著手機屏幕，好奇地探過頭去發問，「你在看什麼？」
池維安和季書眠分手。
這個的消息剛剛發出來的時候瞬間席捲了各個社交平台，微博熱搜都已經爆掉，程序員搖頭嘆氣，但是還是愉快地投身在吃瓜大軍中去。
現在也依然熱度不減，穩穩立在熱搜前幾名。
她看到這個話題嗤笑了一聲：「乖小孩也這麼八卦啊，想知道什麼，姐姐可以跟你講。」
「我什麼也不想知道。」何嘉昱摁滅了手機的光源，把菜往她的前面又推了推，他人雖然在國外，但是對於季書眠的消息，依然是時時刻刻關注著。
「嗯。」季書眠灌了一大口啤酒，轉移了話題，「剛剛在國外拿了大獎，怎麼就突然回國了？國外不好嗎？」
「挺好的。」是挺好的，不缺吃穿，藝術氛圍濃厚，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偏偏。
何嘉昱抬起頭，深深看向低頭吃的歡快的季書眠，什麼都好，就是沒有眼前的這個人。
「我啊，我也想放下一切去國外認認真真的兜一圈，看看不同的風景。」季書眠扯回到自己，開始絮絮叨叨，「但是你看我，每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哪裡有時間呢？」
「是呀，我這麼紅。事業發展一帆風順，數不清的代言和劇本等著我挑，可是我不敢懈怠，這個圈子更新太快了，只要我稍微一點點的放鬆我就會被刷下去。」
一杯接一杯的酒往嘴裡灌，季書眠覺得眼前的世界都暈乎乎的，何嘉昱都出現了好幾個重影，她迷迷糊糊地小聲道：「乖小孩，你不要跳舞。」
「季書眠，你喝多了，我們回家吧。」
何嘉昱把旁邊她的大衣拿來，準備給她穿上，她一把推開，慢悠悠地晃到包間里的小沙發半躺下：「姐姐我還沒有喝夠呢，走什麼走？」
忽然她就開始揮著手：「快給我酒呀，我是季書眠，知道嗎，國民女神呢我是，一個池維安算什麼？分手就分手了，你們憑什麼嘲笑我？」
半卷的長發擋住季書眠一半的精緻面容，眼線也暈了一大圈，整個眼睛和著淚水黑乎乎的，有些狼狽，哪裡還有平時一點點氣質卓絕的國民女神的樣子。
何嘉昱俯下身子輕聲哄她，聲音柔軟溫涼：「知道了，你是最好看的女神，所以現在我們回家好不好？」
頂上燈泡散發的昏暗的暖黃色燈光被擋住，季書眠朦朧地將眼睛睜到一半迷迷糊糊開口：「你擋我光了。」
影子始終沒有挪開，還是堅定地立在那裡，雖然是醉了季書眠還是保持著良好的教養，山不就我，我來就山，於是自己起身挪了挪。
唔，終於有點光亮了。
何嘉昱忍了一會兒終於是忍不住，煩躁從心裡蔓延上來，梗在喉嚨，讓他理智都有點失控，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不是很好：「季書眠，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她年少成名，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難，或者有多少不順心的事情，展現出來的永遠是一個明媚從容而開朗的樣子。現在倒好，為了一個池維安，這樣地放逐自己。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開口：「何嘉昱，你怎麼這麼凶，這是你和姐姐說話的態度嗎？」
何嘉昱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她委屈的樣子像個人畜無害的小白兔，軟軟地戳到他的心裡。
「綿綿。」何嘉昱喚她的小名，「現在很晚了，我們早點回去，不然叔叔阿姨會擔心的。」
他的聲音清澈溫柔，暖暖地包圍著她，卻把她哄得更委屈了，季書眠伏進他的懷裡輕聲地哭泣。哭聲細軟卻有莫大的力量讓何嘉昱心裡翻攪著疼痛，不給他留一點反抗的餘地。
「我覺得好難啊，什麼順風順水的女神，什麼金童玉女，說分手就分手。」
還有哪些鋪天蓋地的嘲笑，明裡暗裡的諷刺，光鮮亮麗的一線小花咖位，都沉重地壓在她身上，給她巨大的壓力。
「池維安。」三年來的習慣讓她季書眠不經意地念出他的名字，感情雖然淡下去，但是他也曾經在身邊這樣溫柔輕哄，「但願你真的過得好。」
她的手機擱在茶几上，在密密麻麻啤酒瓶的環繞下，在她小聲的哭泣里，驟然震動起來，鈴聲顯得喧囂而刺耳。
池維安的名字在屏幕的正中央有力地跳動著，囂張而刺眼。何嘉昱靜默著等它自己跳動而停住，一聲一聲，打電話的人卻是絲毫不放棄。半晌，何嘉昱終於嘆了一口氣，頹廢著的放棄了的模樣，接過手機來。
「季書眠，你想見池維安嗎？」
三年來在各種媒體的大肆渲染和宣傳中，何嘉昱知道的便是兩個人恩愛異常。
但偶爾在和父母的通話里提起季書眠，只說季書眠沒有那麼幸福，她從來沒有帶過池維安回家。
真真假假，他也看不清，只是知道自己心裡的這一顆心臟一如既往地為她跳動著。
沒有聽到回答。哭累了的季書眠現在只覺得頭腦暈沉的可怕，只想好好地睡過去，
她翻了個身，在何嘉昱的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他牢牢地把季書眠抱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給她無盡的安撫和慰藉。
季書眠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似有千萬解不開的愁緒結在心間。
連睡著的夢話都是：「現在國民女神，要成為國民笑話了呢。」
亮澄澄的燈光下，兩家長輩坐在客廳里。
「行了，剛剛在酒店就喝了那麼多，現在就別喝了。」何父拍了拍季父的背，「綿綿很早之前就不是個小孩了，她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了，還有這不是有我在嗎？」
季父嘆了口氣，這世間最難說清的就是感情的事情，談了三年的男朋友說分手就分手，季書眠不知道多傷心，可她就是個倔強的性子，喜歡自己扛著。
「不管多大，在我心裡還是個孩子。」季母也嘆了口氣。
門鈴聲突然響起，季母趕緊去開門，就看著何嘉昱背著從頭到尾被捂的嚴嚴實實的季書眠進來。
季書眠睡得迷迷糊糊還不忘叮囑：「可別被狗仔拍到了。」
季媽媽表示無語，趕緊招呼著何嘉昱把季書眠背到她的房間去。
等她倒好一杯醒酒茶到季書眠的房間，剛準備進門，突然覺得不大對勁。
何嘉昱正幫季書眠掖好被子，把她亂晃的手臂給塞進去，整個人完全沒有平時的冷冽，而是散發著一股溫柔的氣場。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季媽媽，專註地看著季書眠睡著的臉，眼裡生起簇簇火花。
何母見到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也跟著上前，剛想問問她怎麼不進去，季母就輕輕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她順著季母的目光看過去，覺得驚異，那個坐在季書眠床邊的人，露出深情模樣的人，是自己的兒子？
兩人激動地對視了一眼，悄悄地退開。
季母的眼睛里驟然就升起希望，比起其他人，何嘉昱當女婿簡直不要太合適啊！看著長大的孩子，知根知底的，長得也不賴，而且人家現在也是個很有成就的畫家，比起季書眠來也不差啊，而且他還這麼年輕，未來潛力無限。
至於季書眠大何嘉昱五歲這件事情，現在看來，人家小昱根本就是不在意的嘛，小昱再加加油，肯定能成的。
何母也點點頭，兩家人樓上樓下的關係，飯後都是要一起串串的，而且何父和季父還是一起長大的鐵瓷，穿一條褲子的那種。
自己老公後來發達了，把當途管理的那樣好，也沒有重新買房子，就住在那個小區，雖然小區有些年代了，但很清靜。
兩家人早就是一家人了。
而且，瞧著何嘉昱那個樣子，這喜歡必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怪不得，次次跟他的通話里他總是有意無意詢問季書眠的事情。
兩個神神秘秘地在坐在自己老公身邊，小小聲的說話。
房間里的何嘉昱渾然不知外面的長輩討論的話題已經上升到了該準備多少嫁妝和聘禮的程度。
這次匆匆忙忙回國，也是因為看到了季書眠分手的消息，季書眠肯定很難受，他想要在身邊陪她，所以借著接風宴想要看看她是不是過得好。
現在看來，她不好。
他等了許多年，等著自己成長到有能力去保護她，卻見證了許多次，季書眠和別人的分分合合。他不是沒有想過放棄的，想過轉移，她和池維安談了那麼久，或許會結婚的。
但是他沒辦法，多少次她在自己的夢中流連，笑靨淺淺。而當他醒來，現實的落差只讓他覺得心裡空洞無法被填滿。
不等了。這一次，他要一直待在季書眠的身邊，他會好好保護她愛她，做她最勇敢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