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失意傷情
「這是你的孩子?」亦華的眸色流露出幾分不可思議，嘲諷的語氣像根釘子般釘在語若的心口。
語若知道他瞧不起她，倒也坦然自若，輕語道：「我結婚了，這孩子是我丈夫的。我沒想到心理諮詢師是你。」
語畢，語若望向亦華，他已經沒有了初見時的激動，情緒有所緩解。
可他還是邁不過語若有孩子這個檻，心是絞著的，語若結婚了，新郎不是他，這太對不起他了。
「你什麼時候結的婚?新郎是不是勝捷?」
「嗯。」語若沉默幾秒，艱難地點頭，她知道這個答案會更加刺激他，他一直都想娶她為妻。
「你也太不自愛了，勝捷有孩子了，你還跟著他，一結婚就做后媽，你心真大啊。告訴我，勝捷結了幾次婚?」
勝捷結了幾次婚?語若的胸口猛地一撞擊，覺得回答不上這個問題了。
可是為了應付激動地亦華，她還是要耐心回答。
「他沒結過婚。」
「沒結婚，怎麼會有孩子，難不成是私生子?」
這觸痛了語若的內心，這沉重的心靈負荷不該由她來承擔。
她連忙打斷亦華追問的語氣，帶著厭煩反問他，「你能不能別問那麼多，我帶孩子來做心理諮詢，不是讓你做調查。」
「我沒想到要諮詢的客戶是你孩子，抱歉，我不該把私人情感帶到心理諮詢當中來。如果你還相信我，那麻煩你給我點時間，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接著亦華懇切的語氣指向了小南。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讀幾年級了?」
小南很乖，也好聲好氣回應亦華，「我是小南，今年7歲了，在讀二年級。」
幾番簡短的交流啟發之後，亦華略微掌握了小南的心理，沉思幾秒，決定實話實說，「你這孩子沒什麼心理問題。多陪陪他，不要是放他一個人在家裡。孩子是需要陪伴的。」
老生常談，語若第一反應是亦華看上去像是在敷衍她，這話，誰都可以說。
「你什麼時候開始做心理諮詢師的，你不是心外科的嗎？好好的醫生不做，做什麼心理諮詢師?」
亦華翻白眼，「一樣是醫生，心靈的健康比肉體健康更重要。語若，你懂得。」
「現在做這行收入還好吧，生活有沒有影響?」
亦華抬頭望向語若，似乎不相信冷酷無情的語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還好吧，生活沒影響，自由職業，就賺點諮詢費。」
「那是不穩定了，為什麼不去做醫生?」
「語若。」亦華本不想回答她，可是她太關心自己了，這讓他盛情難卻，一時難以拒絕，「你們結婚多久了。幸福嗎？」
他擔心語若過得不幸福。
「很幸福啊，過著歡快的二人世界，沒有煩惱。」語若嘴角露出笑容，彷彿世界在她眼裡變得如此美好，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陰霾，清明自然又溫馨。
「那不錯呢，恭喜你。」亦華一雙大手摸向了小南的頭，初次見面，小南乖巧又懂事，他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
可惜，這孩子是勝捷的，跟語若沒有血緣關係，更與自己不相關。
語若見亦華仵在這裡，開始不說話了，有點點鬱悶，像散開的漣漪慢慢充盈心口，她想說，可是剛一開口，就被敏感的亦華察覺。
「好了，我也沒什麼事了，你過得好就好，這孩子沒什麼心理問題，注意多跟他交流就行。」亦華說畢，沉重地嘆了口氣。
此情此景，是多麼傷他的心，他真想一走了之。
正想著要走，準備告辭，語若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你不該是在生我的氣吧。我結婚的事。」
「你過得幸福就好。」亦華目光始終停留在地板上，這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但他又不能隨隨便便發脾氣。
「勝捷，你覺得他靠得住嗎？你看他還沒跟你結婚就有一個孩子了。你能保證你將來的孩子能跟現在這個和諧相處?」
「這是我的事，我會處理好。」自古以來繼母難做，溫柔善良的語若能擔當好這個角色嗎。
她心裡沒底。
小南有心理問題，就是語若婚後面臨的第一件棘手問題，處理得不好，很可能會毀了孩子一生的幸福。
幸好，這只是小問題，小南沒有心理問題。
「小南，乖，謝謝叔叔哦。」
「謝謝叔叔。下次叔叔可以帶我去公園玩嗎?我很想跟叔叔一起玩。」小南甜膩膩地稱呼起了亦華。
小南對他那麼親密，亦華笑得有些尷尬，臉頰兩旁布滿了紅暈，「叔叔想帶你去公園，可也要看看你媽媽願不願意。小孩子不能一個人到處亂跑，要跟著大人。」
「老師，到時跟叔叔一起去公園。好嗎？」
語若沒想到亦華會來這一招，這人事真多，可是礙於小南還是個孩子，啥也不懂，她也不想傷他的心，遂違心地回答小南，「好啊，小南乖，以後有空我們一起去公園。」
「你說的都是實話?我們一起去公園。」打心裡他才不想跟小南和語若一起去公園，要去，也是單獨和語若去。
語若這個已婚的身份，真像根刺，在他心裡橫衝直撞。
他忍著痛苦的餘味，準備對語若和小南告辭，假裝很著急似地面向語若，「好了，今天的心理諮詢到此為止吧，我也有點事要走了。」
「好的，那祝你一路順風。」語若也巴不得亦華早點走，不想讓他再用自己的魅力引誘孩子了。
包括她自己，在見面的那一剎那，語若有點恍惚，以為自己還是少女時代，可以任意地稱呼亦華為哥哥。
是時候該了斷這段情了。
痛下決心分析利弊，就不會心痛。
語若深諳此理，接著亦華翩翩離開，她目送著他離開了圖書館。
亦華心情很不好，他受到茉莉的戲弄，正人君子的顏面全被她拂盡，而且很有可能她還會捲土重來，無休止地騷擾他。
內心深處，他一點也不愛茉莉，可惜他的心上人語若又結婚了，他的情感無法寄託，一片荒蕪。
既然他是正人君子，就沒有可能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那張結婚證是具有法律效應的。
語若，你為什麼那麼快結婚，不加選擇就把自己嫁出去了，你知道我是多麼地傷心。
頹廢的亦華越想越傷心，一個人在酒吧里喝酒澆愁。
這一幕被前來唱歌的歌女看見了，「喂，你喝酒幹什麼?」
那人一把就奪走了亦華的酒杯，滿臉的不屑並著動人的美麗，讓人百看不厭陶醉其中。
亦華見是她，立刻沒了好氣，更是愁上加愁。
「你為什麼喜歡管閑事?」因為認識她，就沒了好脾氣，加上曾經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讓他沒心情過多地搭理她。
茉莉見亦華不語，嘶聲竭力地批評他：「你為什麼這麼頹廢，外面受委屈了?」
亦華還是不語，用著閃亮的酒杯，盛一杯滿滿的紅酒。
可惜酒杯未滿，就被茉莉移走，紅酒傾瀉，灑得桌子到處都是酒水。
甚至連茉莉鬼魅的黑衣裙子都被洇濕了。
茉莉悚目，這不是亦華的風格，她睜大眼睛不再笑容。
在她眼裡，容醫生拿得起放得下，風度翩翩，動人心弦，怎麼會如此不修邊幅，頹廢到酒吧里去飲醉。
「別喝了。」
亦華似乎屢教不改，又拿起酒杯準備給自己倒酒喝。
茉莉忍不住發出哀嘆，「這麼不自愛的男人，女人怎麼可能喜歡上你。要是我，我也嫌棄。」
話是這樣說，可茉莉卻看出了亦華滿目的淚光，晶瑩剔透。
「怎麼啦?你哭了。」茉莉玩完沒想到亦華來這一出，她扭了扭腰肢，覺得這畫面非常扭曲，已不是原來那個陽光燦爛的容醫生了，她果斷離開席位，走向了後台。
今晚她是酒吧的主唱，她是來唱歌的。
她已經沒那麼多時間去救濟安慰那些閑人了。
容醫生沒救了。
茉莉想罷，果斷地起身走向了化妝間，褪掉洇濕的黑色連衣裙，她換上了另一件墨綠色的長裙，梳理容妝，看看時間，等了幾秒，一鼓作氣走向了舞台。
一時間，燈光聚攏，觀眾所有的焦點，都落在了舞台上的歌手身上了。
茉莉理了理話麥，想清清嗓音，抬頭一看，發現座位上的那個男人早就不見了。
剛才她還在跟他面對面時，他就不知喝了多少杯酒。
現在他不出一聲離開，一定醉得不可理喻，到時爛醉如泥倒在馬路上，也不一定。
茉莉沒心情去唱歌了，台下的觀眾只顧欣賞茉莉的美色，當然沒注意到茉莉此時此刻焦灼的表情。
怎麼辦?她有點後悔自己丟開了容醫生，他怎麼可以一個人醉著離開酒吧，萬一路上發生了什麼事，他就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
不行，她必須奮勇直追，保護容醫生。
思及此，茉莉果斷掛掉話麥，一溜煙從後台跑出去。
酒吧經理早就在急了，這個茉莉狀態怎麼這麼不穩定，說罷唱就罷唱，這樣的藝人不要也罷。
茉莉提著舞裙飛奔了出去。
不顧一切，奮勇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