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他和她，他的她

第177章他和她，他的她

「鄭曉璐，請你把你剛才所說的話解釋清楚，我怎麼招惹你了值得你這樣說三道四？」掙開韓卿拉著我的手，走到鄭曉璐面前，我盯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睛一動不動，兩個人互相對峙，比耐性，我奉陪。

一隻手伸過來將我拉到一邊，韓卿高大的身軀穩穩地站在我和鄭曉璐之間，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著，眼睛從上到下將鄭曉璐看了個遍，然後緩緩地開口說道：「你最好把你剛說的話收回去，我韓卿不打女生，你最好別讓我破例！」

「你們鬧夠了沒有？」宋一凡同樣伸出手將鄭曉璐拉到一邊，面無表情的看了我和韓卿一眼，然後低頭看著鄭曉璐，嘴唇微啟：「你是唯恐天下不亂是吧？唐少澤讓著你是因為他是你哥哥，可是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要讓著你，遷就你，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和韓卿對視一眼，宋一凡，果然還是他有辦法，鄭曉璐唯有在他面前才會真正的安靜下來像個女生，可是，這又能持續多久呢？

「還有你，塵染，你也該檢討一下你自己！」正低頭想著，宋一凡的聲音便炸響在耳邊，聲音里有著不容質疑的威信。

「你說什麼？」韓卿搶先一步擋在我的面前。

宋一凡沒有理會韓卿，直接把目光轉向了我，然後淡淡的開口：「小染，你變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是冷冷的，像是冬日落雪的天空，我微笑著，沒有回答他，抬頭望著遠處，夏天的傍晚，夕陽搖搖晃晃的墜下去，天邊有火燒雲，晚霞紅彤彤的一片，映著校門外每一個人的臉，鄭曉璐，韓卿，宋一凡，還有我，我們四個以一種兩兩對峙的姿勢站著，吸引著每一個路過的學生。

我記得，和宋一凡最初相遇的那個日子，他舉著寫著我名字的牌子，拿一把淡藍色的傘出現在人聲嘈雜的火車站出站口，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站在人群中，清爽帥氣。

可是現在，這個曾經以我見過的最溫暖的笑容迎接我到來的男生，他跟我說，我變了。

到底是我變了，還是我們都變了？還是，我們都沒有變，只是時間過去了太久？

沒有人能夠知道。

我回頭看著宋一凡憂鬱的眼神，淡淡地開口說道：「宋一凡，我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時間。」

「是啊，時間。」宋一凡忽然笑了，笑容里看起來竟有了疲憊的神色，「時間真是可怕的東西，我居然忘記了，沒有什麼是不變的。」

「小染，我們走。」韓卿拉了拉我的手，提醒我再不走時間就來不及了。

我回過頭去不再看宋一凡的臉，轉身坐在韓卿的單車後座上。

「鄭曉璐，你不是要搭便車嗎？我們走。」背對著我，宋一凡忽然開口說話，語氣輕鬆自在，與之前對待鄭曉璐的態度比起來有了明顯的改變。

他這是在幹什麼？葉茜茜就在那裡等他一起慶祝，他是昏頭了嗎？他和鄭曉璐一起去，葉茜茜看到了豈不是……

他和她，他的她，這下真的是扯不清了。宋一凡，你到底是有多受歡迎？

「真的，我可以搭你的便車？那太好了！」鄭曉璐喜形於色，也算是如願以償。

「要搭的話就趕快上來，不過先說好，我很少載人，所以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宋一凡看她一眼輕描淡寫的說。

「沒關係，只要別讓我摔下來就行！」鄭曉璐要求倒是很低，說完心滿意足的坐在宋一凡的後座上，臉上的表情開心無比。

我愣在當場，這樣的畫面，確實很唯美，美好的男生和同樣美好的女生，在外人看來他們的確是完美無缺的一對，可是，天知道宋一凡現在是怎麼想的，我不敢想象如果等下葉茜茜看到這樣的情形，會怎麼想。

「坐穩嘍！」正想的出神，韓卿湊過臉來笑著看我，「如果你感到害怕，抱著我也行，放心，我還是單身，你知道的。」

「去你的，好像是我怎麼占你便宜了似的！」我忍不住白他一眼，一抬頭卻剛好看到宋一凡載著車後座的鄭曉璐一陣風一樣的從我身邊過去，坐在後座上的鄭曉璐笑靨如花別提有多開心了，而宋一凡，在經過我的時候，淡淡的掃了我一眼，竟是面無表情。

他這是要我如何？

「走嘍！」韓卿腳下一踩，跟著追了上去。

前面宋一凡後座上的鄭曉璐回過頭來，輕蔑的瞟了我一眼，隨即回過頭去靠在宋一凡的背上，雙手摟著他的腰。

我別開眼去，雙手在緊緊的抓著車座上的橫杆，說什麼也做不到像鄭曉璐摟著宋一凡那樣輕鬆自然的摟上韓卿的腰。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即使再怎麼盡心努力，也做不成鄭曉璐那樣的女生，驕傲，自信，有著公主一樣的氣勢。

坐在韓卿的單車後座上，耳邊傳來涼風習習，路兩旁的樹木緩緩地向後倒退，上面開滿了純白的花朵。我忍不住盯著那兩排花樹凝視著，一瞬間恍惚又回到了十六歲的那個仲夏，院子里梔子花盛放，芬芳馥郁的香氣瀰漫了整個院子，少年時代的紀亞軒，葉茜茜，還有我，我們三個在漾滿花香的院子里語笑嫣然。

這樣想著的時候，心忽然莫名的痛起來，紀亞軒，他現在和楊汐在一起，楊汐不知道，其實，其實，與她相比，我認識紀亞軒在先。

從我十三歲那年，看到那個在陽光淡泊的秋日時光里出現在講台上的陌生少年時，就已經在心裡深深的埋下了他的身影，只是這些，楊汐不知道，她不知道，我有多愛紀亞軒。

而現在，楊汐和紀亞軒在一起，我不敢看他們在一起時的甜蜜，不敢向別人訴說自己的心事，當楊汐開心的向我提起有關紀亞軒種種時，我甚至沒有足夠的堅強去分享屬於她的幸福，我難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已淪為難以啟齒的第三者？

所以，當我來到這座有紀亞軒存在的城市時，我甚至不能打電話告訴他我已經到了。我怕聽到他的聲音，我怕他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會是和楊汐手牽手一起笑意盈盈的看著我，我沒有堅強到可以足夠掩飾自己。

我甚至害怕當他那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我所有的防線全部崩潰，我害怕自己所有的心事會被他一眼看穿……

可是，紀亞軒，他不知道，這個城市，若沒有他在，對我便是一座空城，若沒有對他的眷戀，對於這座城市來說，我已經成了一個多餘的人。

「在想什麼呢？」忽的，耳邊一個親切的聲音響起，把我拉回現實，我回頭神，才發現，我還在韓卿的單車後座上，這裡不是開滿梔子花的院子，周圍也沒有馥郁芬芳的花香，甚至也沒有紀亞軒和楊汐，剛才的一切不過是我自己的幻覺。

「說來聽聽，我看了你半天了，你都沒有發覺，是想家了嗎？」韓卿笑的很暖，聲音溫和，給人一種像是鄰家男孩般的親切感。

「沒有啊。」我笑笑，想家嗎，我不會，如果可以，我多希望可以避得遠遠地。

「是嗎？」韓卿彎起嘴角看著我，眼睛在夜色黃昏里閃閃發亮，像是幽深的潭水，彷彿多看幾眼就會被完全的吸進去。

「真的不願意說嗎？」韓卿聲音低低的，「就這麼的不情願和我一起分享你的心情嗎小染？」

我抬頭看他，他側臉的輪廓隱在夜幕里，線條很是優美，我幾乎忽略了原來他也是如此優秀的男生，十七歲，花樣年華，我永遠眷戀的年齡。

「不是，當然願意了，可是，我真的沒有想什麼，哎呀，你不會懂的啦！」我別開眼光不去看他，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能從他的身上看到紀亞軒的影子。

就像現在，我坐在他的單車後座上，晚風徐徐，無限的美好。我想，無論過去多少年，我都會記得這樣一個被路燈熏黃的夏日黃昏，路上車流明滅，我的身邊，有這樣的一個人，面頰溫暖，笑容晴朗如雨後的春天，帶著青草的氣息。

而我也知道，即使現在他在我的身邊，距離近到我可以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聲，問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青草氣息，可是，終有一天，我和他，也會像撇清了任何關係的路人一樣，我不是他的什麼人，而他，也不是我的誰。

「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你。」韓卿的聲音像是隔了很遠的距離遙遙的傳過來，「可是，小染，你一定要開心，因為我要你開心，永遠的，你一定要記得。」

說罷，他更加用力的踩著單車，風一樣的穿行在暮色漸近的車流里。

「韓卿，謝謝你。」我伸出手輕輕地從後面環住他的腰，也許，他比我更能了解我自己，只是我一直都不願意承認，會被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男生猜透所有的心事。

靜靜地靠在韓卿的背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裡忽然有什麼東西開始漸漸的融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