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剿滅（七）
在雇傭兵的帶領下，梁逸很快便找到了IC-9-1號實驗室，這是唯一一間沒設置玻璃牆壁的實驗室，大門緊閉，森森恐懼。
「長官，你自己進去吧，這個地方太恐怖了，我們在門外等你就是。」雇傭兵替梁逸開了門，卻都在門前止了步。
梁逸懷着忐忑的心情走進實驗室。
實驗室內別有洞天，足有好幾個籃球場那麼多，一眼望去全都是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營養倉。倉內裝載着各種各樣的軀幹，內臟，活體，蟲坯……走在林立的實驗倉中，要比淌過血水，爬過屍山還要駭人。一些活物就瞪着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你，膽小的人非得被活活嚇死！
梁逸也覺得後頸發涼，他最感嘆的就是那些生物學家，看見這些玩意兒不會心慌慌么？他深吸一口氣，嗆得又乾淨吐了出來，刺鼻的福爾馬林氣味兒彷彿要把肺部撐裂！
「顧以誠？」他提着嗓子大喊。
喊聲回蕩在實驗室內。
「顧以誠！」他又大喊了一聲。
「吧嗒，吧嗒，吧嗒……」一陣腳步聲從前端傳來，不一會兒，3個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迎面走來，領頭的正是老熟人顧以誠。
「梁逸？」顧以誠加快腳步，帶着欣喜和愧疚上前見面，「你怎麼……呃，呵呵……你來了？」驚疑過後又是平淡，他已然猜出了外面的變故。
梁逸冷聲道：「就因為你的那一針麻醉劑，我差點就來不了了。」
顧以誠低下頭，卻是一笑：「諷刺得好，你來了，也不一定是為了找我。」
梁逸伸手索要：「不錯，把資料交出來吧，我饒你們不死。」
顧以誠問：「什麼資料？」
梁逸冷聲說：「你別裝糊塗，就是關於蠻荒者的研究資料。」
「哈哈哈……」顧以誠仰天大笑，還拉着身旁另外兩個研究員一起笑，「資料……你就為了這些東西么？哈哈哈……」
梁逸也不說話，板着臉等待顧以誠笑完。
顧以誠身旁是兩個年過五旬的老頭子，他們可不敢和顧以誠一樣大笑，一人撒開上前問梁逸：「請問，您是？」
梁逸說：「我叫梁逸，是一名警察，來找資料，順便來救一些無辜的人。」
「我是馬傑諾，梁長官，我無條件相信你，額……看來你還是顧博士的朋友，都是華夏人，呵呵……」那人搖頭笑了笑，遺憾道：「對不起，梁長官，你這次來可能會讓你失望了，根本就沒有什麼資料，這裏什麼都沒有。」
另一個研究員也指著周圍的營養倉苦笑道：「你瞧，這裏全都是失敗后的產品，夜族人根本不可能戰勝紫外線，也無法和外星人基因融合，呵呵……你瞧瞧這些怪物，只要放出一隻就肯定會引起災難！」
兩個老人一同抹淚，哭訴道：「這些怪物都是我們創造出來的，天吶，上帝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我們將永遠不會被原諒……」
文弱書生，身不由己，怪的了誰？
梁逸倒不至於怪罪兩個老人，說：「你們出去吧，外面的雇傭兵已經投降，他們會帶你們到集合點，然後我會統一把你們帶出去，重見天日。」
兩個老人更加悲傷了，聽一人哭說：「可惜啊，我們禁足了，別人可以重見天日，我們只能一輩子被困在實驗室了。」
馬傑諾撩起袖子，手腕上有一隻閃爍綠光的黑色手環，無奈道：「如果我們走出實驗室半步，手環就會閃紅光，要是在30秒之內沒有回到實驗室，它就會突然爆炸，上半身會被炸成粉碎！」
這樣的手環，肯定連接了手骨神經，不論是割腕斷臂估計都會觸發爆炸裝置。梁逸看了一眼兩鬢斑白，容顏衰老的顧以誠，問道：「你知道怎麼解開手環？」
顧以誠說：「我抽時間研究過這款手環，在顯示屏右側13°07.314』有一個銜接點，是專門用電元件製造的引爆口，只要切斷那裏就能防止手環不炸……這只是其中一個辦法，第二個辦法，解鈴須用系鈴人，找來維克托3兄弟的指紋解鎖。」
梁逸黯然一笑，拉着顧以誠往實驗室深處走：「借一步，聊一聊。」
顧以誠與梁逸並肩而走，說：「我沒打算過要離開，就算你有辦法我也不會跟你走。」
梁逸問道：「你是擔心出去以後，見不得人吧？」
顧以誠坦然道：「我自己做過什麼事，我自己清楚，況且我一點也不怕死。」
梁逸看着顧以誠說：「這麼說來，你還是沒能救下你老婆？」
顧以誠一口氣鬱結在心，眉頭緊皺，目色漂泊，他閉口不談那就是承認了。
梁逸說：「我覺得是你親手害死了她。」
「你放屁！」顧以誠大罵，「我費盡千辛萬苦，不惜背叛也要救活她，可她還是……不爭氣，不爭氣！」
梁逸說：「就是你害死了她，你做了壞事，遭報應了。因果循環，天道輪迴，那一道雷本該劈在你身上，但她替你擋了一道，唉……」他又是長嘆：「可你竟連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
顧以誠怒喝道：「我一直都在後悔，但這有什麼用，她還是死了，永遠不可能被複活！」
梁逸說道：「我說的『悔改』是你改過自新，重新活下去，而不是自暴自棄，你知道留在這個實驗室肯定會活不成的……怎麼？你要自殺？」
顧以誠不屑道：「呵……我探索了50年的生命奧義，早就已經看透了，生命不可逆，生命不值得。死又有什麼怕的？死了我也就能和她見面了。」
梁逸淡淡道：「放心吧，你死之後肯定和她見不了面的，她善良忠貞，死後會上天堂，你邪惡不思悔改，一定要下地獄。你還想死後和她雙宿雙飛？簡直異想天開。」
「你TM說什麼！」顧以誠雙手攥著梁逸的衣領，悲憤交加，淚涕橫流！
梁逸心想：如果伊芙琳在身邊就好了，憑她那羅里吧嗦的教義，一定能讓眼前這個幾經癲狂的人五體投地。
「跟我出去吧，出去后我帶你去信上帝，好好地懺悔罪過，上帝是會原諒你的，哪怕你最後一刻幡然醒悟。」
顧以誠推開梁逸，低聲道：「惡魔早已潛入人間，信上帝又有什麼用……」
梁逸已經料定顧以誠絕不會死，便抽出一支香煙遞了過去，說道：「有一件事要和你說，明年我們要去黑色森林給鄧韻他們收屍，你想死的話，就死在那裏，讓自己死的有價值，這樣到了地獄也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顧以誠想了想，顫顫巍巍地接過香煙，猛吸了幾大口，才緩緩問道：「從華夏逃出去的那段日子裏，你都做了些什麼？」
梁逸笑道：「我做的事迹足夠能寫一部200萬字的。但現在不方便講給你聽，現在要辦正事。」
顧以誠輕嘆道：「這裏真的沒有你想要的資料，就算有也全是一些失敗的經驗，西爾維家族想結合蠻荒者和夜族人的基因，企圖執照出一種能令他們操控的戰鬥機器，可一進門你也看到了，只產出了一批攜帶了X病毒的怪物，這幾個月來我們的實驗也是小心翼翼，如果再不慎泄露了病毒，聖彼爾城也會重蹈華南的覆轍。」
梁逸笑着拍了拍顧以誠的肩膀，說道：「沒有就算了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老天不想治癒世界的『病』，誰也沒轍，這都是世界的命運啊。」
……
（7月底了，這本書連載了273天，本該說這個月寫完就結局的，但我還是想慢慢寫着，從下個月開始，隨緣更新，隨緣看書，不求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