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最重要的(下)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最重要的(下)

「沒想到這個血海所圖甚大啊……」多寶道人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唐謙在崖關的分身突然不怎麼言語了,他雖然知道唐謙的本體一定是有什麼要緊事,他卻偏偏要纏著唐謙的分身問一問這要緊事,唐謙其實感覺也沒什麼,就將血海所言,複述出來,才有了多寶道人這句感嘆。

多寶道人轉而又皺著眉頭:「如果他想要殺妖祖我其實也能夠理解,畢竟妖祖的戰力很強,甚至能夠牽制張開通,然後他才能夠安心的對付胡言,可是這問題就在於,真正能夠殺死妖祖的人,並不多。」多寶道人聽唐謙說了許多,終於輪到了自己說,他很自然拍了拍胸脯:「說實話我感覺也就只有我才能夠做到此事。」

偏偏他說的很自然,好像對他來說,雖然並非易事,卻是能夠做到。

唐謙有些疑惑:「為何?」

多寶道人解釋道:「若是想要殺妖祖,就算是我知道一些秘訣,其實也是不行的,但是如今妖祖已經不是月葉州天道承認的那個『老天爺』,而是一個活得很久遠,法力很深厚,手段很多的返虛,那就有機會了。」

所謂老天爺,有很多不可思議的能耐,比如那月葉七門——其實是五門,妖祖當時和北冥道人他們之間戰力並不對等,就算妖祖再強,那四位返虛手段盡出,也可一戰,偏偏妖祖依靠月葉州的天道,就能夠強制的讓幾位返虛必須按照他的規則來。但是其實又有很多制衡,就比如既然是老天爺,本身的法術就和天道呼應,很難放得開,從規則上的不講道理就需要在別處被天道講道理,這就是世間萬物運轉的規矩。

所以若不是老天爺,戰力其實更強,沒有了規矩的限制,妖祖如今和張開通對敵,一時半會可以不落下風。多寶道人此言,唐謙不明白,為人機靈,雖然不是返虛,但是知道頗多返虛內幕的高大巧也沒懂。

他能聽出沒懂,已經頗為不易。

唐謙便問道:「如何贏?如何殺?」

贏一個返虛修士,和殺一個返虛修士還是兩碼事,華素問的修為通天,手段更是層出不窮,還不是讓當年那個老山海門主從手下逃走。

多寶道人說道:「真名。」

唐謙突然感覺成了返虛,真的很累,因為他之前似乎什麼都知道,現在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多寶道人快速說道:「我知道妖祖真名,便是他作為妖怪,最初的,最本質的,妖語之中的名字,有了這個名字,我可以準確的定位到他的『木心』——類似血肉生靈的心臟,一舉攻擊其要害,一飲一啄,妖族強悍的**之下還有一個真名的限制,妖祖是草木成精,受限更大,若是血肉生靈比如胡言,若是被知道了這個真名,也會平白無故的被削弱一成實力。」

一成,很多了。

修士其實也有相似手段,下三濫一點的就是那扎草人,貼符紙,寫人名,被施術的若是凡人,輕則重病,重則橫死,不過這種手段放在修士身上是雙刃劍,雖然會影響修士,但是若是對方也略懂此道,說不定順著連接自己姓名這條冥冥之中的脈絡,就能夠尋到施術者,順藤

摸瓜,或者直接反制這種手段,就比如北冥道人,他就叫做北冥,卻絕對不會有人在符籙一途,還有這名姓文字方面的法術上找他的不自在。

北冥道人道法很高,也很廣,甚至一些坑人的手段他都是老祖宗,只不過作為名門正派不太好承認罷了。

用這種手段對付北冥道人簡直就是找死。

「你怎麼知道妖祖真名?」唐謙又問道,然後他又立刻自問自答:「你多次奪舍,尤其第一具**已經在月葉州,還曾經幫助月葉州和人族建立了那個限制兩方進入對方地域的條約,若是認識『小時候』的妖祖,也沒什麼奇怪的。」

多寶道人連連點頭,唐謙所言,仈Jiǔ不離十。

唐謙突然問道:「這名字你有沒有可能說出去,或者被你之前的哪一具屍體殘存的靈智講出來?」

多寶道人搖了搖頭:「這可是能夠影響一個返虛的大秘密,而且我和月葉州關係……其實很好,說實話我知曉魃所見,就意味著我知道很多妖族的計劃,我卻還是在這裡,因為真的到了月葉州,我也不知道幫誰。」

他既是身為人族,卻和妖族也有一段很長故事。

所以他選擇在崖關。

絕對的中立。

唐謙搖了搖頭:「如果這是對付妖祖的唯一辦法,血海絕對知道,就比如是魃被他施展了什麼手段,然後說出了這個名字……」唐謙好像突然想通了很多:「然後才成為了月葉八妖的那個『魃』。」

多寶道人的第一世,也就是魃的前身,並非返虛,就算是之後多寶道人每一次奪舍都成了返虛,會有冥冥之中的契機讓那具和多寶道人這位返虛修士有關的屍體衍生靈智——但是另外一個可能的可能性卻更大,就是血海促成了這件事,並且一步一步的引導魃成為了月葉八妖之一。

「而且現在的魃是最有可能知道妖祖真名的。」唐謙輕聲說道。

多寶道人眼睛睜大,他很驚訝於血海的算計,現在更加驚訝了。

魃成了返虛修士,曾經多寶道人留下的靈智碎片會復甦一部分,甚至能夠讓多寶道人體悟的很多修行道理都讓魃「生而知之」。

是否包括那個真名?

「所以說真是感謝那位多寶前輩。」月葉州某處,一個身穿華服卻依然帶著一個面具的男子,手中握著的真是魃的頭顱,然後一聲輕笑:「或許應該感謝『素問前輩』?」

唐謙卻已經想的更遠,就在他和多寶道人相互印證,復盤的時候,唐謙和血海的那局棋也已經開始,唐謙下的中規中矩,血海落子很快,妙手連連,唐謙在棋盤之上已經招架不住。

「你和妖祖之間,必定有一些規矩。」唐謙輕聲說道:「一些限制,一些相互之間能夠掣肘的東西。」

血海聽到這話,放下了手中棋子,好像來了興緻:「自然。」

此時妖祖法相更大,遮天蔽日,就是要攔住想要馳援的張開通。

可是那些藤蔓卻又頭突然無力,消散,下落。

張開通一愣,看著身後妖祖那巨大法相,好像

並無什麼區別,只是有些奇怪,他卻沒有去深究——他並沒有太多時間深究。

那九尾天狐身上的法力靈氣是他都很少見到的,此時此刻胡言聚集的法力讓他都感覺有些窒息。

「四方界第一修士這個名號,還真是累人。」張開通嘆了口氣。

妖祖也嘆了口氣,就在他身旁,血海身後那菩薩法相的一隻手已經從妖祖的法相之中收回,上面正是一顆七彩玲瓏,略有年輪的木心。

妖祖要害,就是此物。

「我知道你要說你還有那限制我的手段。」血海搖了搖頭。

那身穿華服,捏著魃的頭顱的血海,突然消散。

「誰不是留了一手?」血海手中的木心被一捏而碎。

「兩邊相互制衡,很常見,甚至是絕對會有的,但是妖祖手中的籌碼——」唐謙說道,卻突然止住話頭。

因為眼前血海的面具之下,流出不少鮮血。

唐謙看了一會,才接著說道:「——絕對不是對你來說最致命的。」

血海面具之中傳來笑聲:「一氣化三清,道家法訣,可幻化陽神陰神,戰力幾乎等同上升三倍,我卻平白無故被斬去一身,你說算不算致命?」

唐謙卻說道:「也不算平白無故,因為妖祖留在你手中的條件,應該就是胡言的真名。」

血海雖然口中流血,但是卻雙手輕拍:「若是你不是我,你真的厲害的很。」

唐謙自然不是血海,所以唐謙真的厲害的很。

如果血海手中有胡言真名,那到時候她對敵胡言,張開通打不過的,他也打得過,一切都無比的縝密。

「現在只需要我們的小朋友,那幾位還在和胡言對敵的,不要死的太早。」

胡言身前,還有華素問,盧不為,以及老山海門主。

「現在她這招大概叫做吞天。」老山海門主快速說道,他已經感受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壓迫感:「大概就是把能夠吃下去的都吃下去,然後一股腦的吐出來,聽起來很簡單。」

「但是包括了法力,靈氣,層層疊疊的空間,現在就算是我們用法術她也會都吃下去。」華素問介面道。

她暗中使用了很多法術,卻無一見效。

而眼前黑紅色法力之中,那九尾天狐的身形好像在不斷的變大。

積蓄已久。

「然後等到他們消耗了胡言的體力,法力,你再一舉擊敗九尾天狐,奪那人心?」

血海點頭:「你終於知道了最重要的是什麼,還算不錯,所以以我們的速度,還能下好幾局棋。」

可是外面這盤大棋,大局已定。

唐謙卻按住了血海的手,不讓對方落子:「這下棋嘛,總是可以讓人耍賴的。」唐謙笑道:「我既然已經知道了你要做什麼,現在就輪到你需要知道我想要知道什麼了。」

血海不言。

他甚至連比如都沒有問。

唐謙已經自己說道:「比如你這幾乎算計了整個四方界的一局棋,背後的血海,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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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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