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凡塵篇 第二章 雲氏一凡

第一卷 凡塵篇 第二章 雲氏一凡

不過,容不得清秀少年多作惆悵,也不容雲門眾人多作感慨,飄然宛如天人的雲玉宇便在漫天繽紛中徐徐落下。

雲玉宇並未在高台再多停留,而是甫一落地便又足尖輕點,一躍跨過十數丈距離,飄然回歸座位。

待到門主回座,高台左右以及前面石柱上的三名男子這才飄然落地,徑直向數排桌椅之後的人群而去。

只有高台後面的雲一天,一襲月白長衫飄然而動,優雅地徑直跨過四五丈的距離,重新落在了高台之上,長身而立。

「禮畢!接下來有請各位參賽者到演武堂進行抽籤,分組后將於今日未時正式開始第一輪比試,望各位都能好好準備,爭取在本次競技會武大比當中嶄露頭角。」雲一天面帶微笑,朗朗道來。

語畢,只見他朝着十幾丈外的雲玉宇等人微微一禮,見到雲玉宇等人微微點頭示意后,方才縱身而起,朝着東南方向飄然而去。

雲一天原本就立於二丈高台之上,一縱之下身子輕飄飄斜斜向上飛出五六丈開外,頓時便是身處在差不多六丈高的空中,且已經將那高台甩在身後三四丈開外。

身處半空,但只見他一隻腳凌空虛踏,便又向前飄飛數丈;然後另一隻腳凌空虛踏,便又是向前飄飛數丈……就這樣雙腳接連凌空虛踏數次,整個人便已經是遠離高台十六七丈之遠。

然後,那一襲月白長衫這才飄然落下,並且藉著余勁又是隨風向前飄了數丈這才落地。

便這一縱之下,雲一天竟是已經身在距離高台大約二十一二丈開外。

不過,他雙腳甫一落地,便又當即借力縱起,故技重施。

雖然這次他沒有高台之便,但是依然躍起大約有四丈來高,緊接着雙腳凌空虛踏,竟是再次好似乘風一般跨過了十多丈的距離。

當此之際,雲一天猶有餘力,再一次凌空虛踏。與此同時,他右手輕輕向前一揚,一條月白綢帶飄然而出,宛若矯龍似得向著前方斜上空飛去。

藉著凌空虛踏之力又向前飄飛數丈,雲一天已然來至「天地乾坤壇」的邊緣,而那月白綢帶此時也已飛到壇邊一丈開外七八丈高的一株松樹梢頭。

只見他右手一擺,那月白綢帶順勢捲住樹梢,跟着借力一拉,便將他那即將下落的身體帶了起來。

雲一天藉助那月白綢帶向著松樹梢頭飛去,待得即將登上樹梢之際便又順手將綢帶收了起來,緊接着雙腳在樹梢上輕輕一點,便即躍過樹梢繼續向前飛去。

就這樣,雲一天飄然離開了此處,身影漸漸從眾人眼前消失不見。

此番敘述頗費文墨,但其實從雲一天在高台縱起直到他躍過松樹梢頭而後漸漸隱沒,也就不過一兩個呼吸的時間。

「門主,您這個關門弟子可真是頗為不凡啊!這一手『望雲逐風』真可謂是盡得真髓,而且他的內功修為似乎也有相當長足的精進,怕是那一株三百年的靈芝的全部效力已經盡數為其所用了吧。」緊挨着坐在雲玉宇右邊的那名鬚髮皆白的藍袍老者,也就是當今秦嶺雲門輩分最高的大長老雲元貌輕捋雪白長須,朗聲向著身旁的門主雲玉宇笑着說道。

雲元貌今年已是一百八十五歲高齡,論輩分就連身為當今門主的雲玉宇都得稱其一聲伯父,而且他修為頗高,據說在八十多年前就已經進入入微境後期,在現今這偌大的秦嶺雲門之中,只怕也就僅次於十多年前一舉進入入微境圓滿的門主雲玉宇。

三十年前,上任門主壽終化去,眾人本欲推舉當時身為大長老的雲元貌繼任重位,哪知道他竟然以年高為由讓賢,並且推舉當時尚是八長老的雲玉宇擔當重任。當時的雲玉宇年僅六十六歲,一身修為卻也已經是入微境後期,並且也已經擔任長老之職十多年,一身修為與其相差無幾,便順理成章地繼任成為新門主。

凡此種種,身為門主的雲玉宇對於大長老雲元貌一直都是尊重有加。

只見雲玉宇微微笑一笑,對雲元貌說道:「大長老您自是慧眼如炬——一天在十五歲時便已成功突破到了初境圓滿境界,五年之前那場大比之時就早已經是初境圓滿中層。

「待得大比結束,我命一天先閉關一年,為服食靈藥衝擊入微境做好充足準備。豈料他悟性超凡,參悟『雲霄玄功』頗有所成。終於在服下那株三百年的靈芝后不出數日,便憑藉着能夠增加的那一二十年的功力直接達到了入微之境。

「而那靈芝畢竟非比尋常,加之一天在此過程當中並未浪費絲毫效力,突破到入微之境后那靈芝的藥力也不過才用了大約一半左右。

「於是,我便又命一天自行苦修,在此過程當中藉助靈藥溫養之力將剩餘藥力慢慢盡數吸收,終於在一年以後藉助其自身苦修以及剩餘的靈芝藥力一舉突破到了入微境初期的中層。

「如今,又是差不多過了三年的時間,一天這孩子本就天賦甚高,根骨俱佳,加之又分外勤勉,且在那一年靈藥的溫養之下亦是大有裨益,如此日日勤修苦練,雖然如今距離入微境初期上層還是稍差一線,但想必也是無須太久,便能再次有所突破了。」

聽聞雲玉宇之言,旁邊坐着的另外幾位長老以及後面的二十多名供奉都是吃驚不小。

就連大長老雲元貌似乎也是略微吃了一驚,雙眼當中微微掠過一絲異彩,似乎有一絲失落,又似有一絲欣慰。

不過隨即,雲元貌便朗然而笑,再次一捋雪白長須,長嘆道:「看來我們雲門子弟真可謂是人才輩出啊,可喜可賀,蒙天護佑啊!」

雲玉宇看了一眼大長老雲元貌便知其意,微微笑道:「想當年,大長老與我也都曾經有幸在大比中獲得三百年的靈藥,又幸得門主及諸位長輩提攜,也便當即提前參悟了一年『雲霄玄功』方才服下靈藥。

「奈何吾等悟性有限,未能藉助參悟玄功而充分參悟到『入漸知微』的玄妙,故而雖得靈藥,卻並不能直接借其效力一舉入微,而是還要利用數年之久,這才方能漸漸臻至入微境界。

「雖然你我入微的時間依然是藉助靈藥大大提前了,但卻也將靈藥效力浪費了不少,入微后藥力已經所剩無幾。

「當然了,這一方面是因為我們服用靈藥之際功力比之一天有所稍遜,但更重要的則是領悟不夠,所以才空有相當於一二十年功力的靈藥之力,卻也僅能一舉臻達初境圓滿的極限巔峰。

「然後,直到數年後領悟了『入漸知微』,這才進入了入微之境,而那時靈藥效力卻已經消耗殆盡,也就只能幫助你我稍加鞏固境界。

「但一天卻是不同,他能夠在一年閉關時間內藉助參悟『雲霄玄功』而直接領悟觸及到『入漸知微』玄妙境界的邊緣,從而藉助靈藥效力直接一舉入微,再以溫養修鍊之力盡數將剩餘藥力全部吸收。

「如此一來,那株三百年的靈芝便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盡數轉化為了其自身功力。所以,他才能進境如此之快,真可謂是福緣深厚啊!」

「咯咯咯……」一陣如銀鈴般的輕笑響起,卻是坐在雲玉宇最左邊的那名看上去約有三十歲出頭的紅衣女子掩面而笑,緊接着只聽她道,「那可不,否則門主哥哥你也不會連一天跟你中間還隔了一輩都不顧,便直接將其收為關門弟子啊!」

「玉秀,你如今也已經是花甲之年了,就連這堂堂雲門長老也都做了數年之久,卻怎生還是這般玩鬧,居然連門主的玩笑也還敢開。」另一名緊挨着坐在紅衣女子身旁,看上去不過三十六七歲身着水綠衣裙的美貌婦人,似嗔卻笑地拉過紅衣女子的手輕輕地握在自己手中,然後接着說道,「我們秦嶺雲門雲氏族人,自自在先祖以下分為六脈,繁衍生息數百年至今已經不下兩千人,每一輩上下相差都可達數十歲以上,因為是家族代代相傳,族內收徒確不算多,但若身為長輩想要收徒,也只需避開直系血親即可。門主乃是我們三房一脈,而一天卻是長房一脈,雖說中間隔了一輩,卻也並無不妥之處。」

那位看上去不過三十齣頭年紀的紅衣女子,正是雲門八長老雲玉秀,而她旁邊身着水綠衣裙的美貌婦人,則正是雲門七長老雲玉慧。

這二人當中,雲玉秀今年已經六十歲,雲玉慧更是已經七十九歲,但她們一身修為都早已經達到入微境中期,是以駐顏有術,才能夠看上去這般年輕。

雲玉秀可是雲氏一族「玉」字輩年紀最小的一人,在她之上哪怕是跟她年紀最接近的同輩也都相差了十多歲。她自小天資聰穎,機靈好動,深得長輩喜愛,又加上年齡差距,就連同輩之人對她也都是疼愛有加,所以也就慢慢養成了伶俐調皮的性格。

而且,雲玉秀跟雲玉宇乃是親堂兄妹,自小關係便親近許多,與雲玉慧也是同曾祖堂姐妹,關係也是十分親近。

在雲玉宇當上門主之前,雲玉秀對他的稱呼便一直都是「玉宇哥哥」,就連之前雲玉宇身為八長老之時也都是如此。後來雲玉宇接任門主之位,按照門規身為一門之主的尊位,門人絕不能輕易直呼其名諱,雲玉秀便改口稱「門主哥哥」了。

直到數年前,雲玉秀接任長老之位,雖然私底下還是一口一個「門主哥哥」,但為了保持身為長老的穩重,正當人前一般還都是能規規矩矩的稱呼雲玉宇為「門主」的。

不過,雲玉慧以及其他長老大多也都是知道她的性子的。特別是雲玉慧,同為偌大雲門僅有的二位女性長老,加上之前就關係親近,如今更是分外親密,也就對其更加「知根知底」了。

「玉慧姐姐,我這不也就是隨口一說嘛!」雲玉秀一邊說着便看向了雲玉宇,卻見他只是微笑不語,便即接着說道,「我這也不是為了門主——」

「哥哥」二字剛要再次順口而出,偷偷瞄見旁邊雲玉慧一雙美眸直直地盯着自己,雲玉秀便即趕緊改口直接道:「能夠收得一天這般資質絕倫的良徒而感到高興!」

「你呀——」雲玉慧這才鬆開了雲玉秀的手,輕輕一捋雲鬢,笑道,「想當初,若不是因為同輩不可成為師徒的門規,怕是妹妹你就先成為門主的良徒了吧!」

」玉慧姐姐你——」一向伶俐的雲玉秀也是不由得言語一滯,臉上微微泛起一抹粉暈,道,「都過去好幾十年了,姐姐你怎麼還拿這個和我打趣!」

想當初,雲玉宇也是天縱之資,四歲開始習武,十六歲便以初境圓滿的修為奪魁獲得三百年靈藥的獎勵,二十一歲入微,三十三歲達到入微境中期,五十歲達到入微境後期成為雲門八長老,六十六歲成為雲門門主,八十一歲突破到入微境圓滿。因為二人相差了足足三十六歲,所以在雲玉秀出生之時雲玉宇便已經是入微境中期的超級高手。

雖然像秦嶺雲門這樣的武學之地,門下弟子一般不會甫一成年便行結婚生子,但一般也都會在三四十歲之前開始論及婚嫁。

不過雲玉宇一生醉心武道,至今未娶。而雲玉秀出生之時又恰逢雲玉宇該當為人父親的年紀,剛好兩人又是頗為相近的親堂兄妹,所以便自然而然的對這個比自己小得多的妹妹更加疼愛有加。

在雲玉秀九歲那年,雲玉宇將資質還算不錯的八歲親侄雲清甫收入門下成為大弟子,當時雲玉秀一見從小經常指點自己的「玉宇哥哥」居然有了徒弟,當時就非得也要拜其為師,卻被告知門規規定,同門之人,若想拜師收徒必須滿足三個條件:

第一,外門之人不得收內門弟子為徒;第二,師傅必須比徒弟年長;第三,師傅必須是徒弟長輩,至於長幾輩倒無關緊要,只要不是直系血親即可。

聽完前兩個條件,當時還是小姑娘的雲玉秀笑顏如花,天真地問道:「玉宇哥哥是內門供奉,我兩年半前進入內門,這也沒違反規定啊!玉宇哥哥自然是比我年長的,這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啊!」

可是聽完第三個條件,小姑娘雲玉秀可就老大不樂意了,雖然最終在長輩以及哥哥姐姐們的哄勸下才迫於門規也只能妥協,但也還是為了此事傷了好一陣的心。

而雲玉慧就是當時親口告訴雲玉秀門規的那個人,所以後來時不時的還會拿此事調侃取笑於她。只不過隨着年紀日長,特別在是雲玉秀三十歲入微成為供奉以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此事了。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姐妹倆也別光顧著打趣,正事要緊,等下我們還需要前往演武堂監督分組的相關事宜呢!」坐在雲玉慧旁邊的那名看上去大概四五十歲左右的白衣中年,也就是雲門六長老雲玉輝笑着打斷了二女。

這邊,雲元貌面不改色,繼續對雲玉宇說道:「無論如何,我們雲門能夠又出此般驚艷人才,那便是幸事。難怪門主會讓一天主持此次會武大典,其確實是堪當此重任之人!」

雲玉宇笑着沖大長老雲元貌微微點了點頭,這才扭頭對右左邊說道:「五長老,六長老,七長老,八長老,勞煩你們幾位率領供奉先行前往演武堂協助一天。」

「門主客氣,此乃我等分內之事。」緊挨着雲玉宇端坐於其左側的那名鬚髮花白看上去大概六七十歲的青衫老者,也就是雲門五長老雲玉謙朝着雲玉宇抱拳行禮道。雲玉輝、雲玉慧和雲玉秀也都一齊跟着向門主行了禮。

「那我等先行一步了。」四大長老一起站起身來告辭行禮,四大長老後面坐着的五名供奉也都一起跟着站起身來行禮。

然後四大長老便帶着五名供奉飄然而起,紛紛施展上乘輕功朝着東南方向而去,很快便也從眾人的眼前消失不見。

看着九人逐漸遠去,雲玉宇當即站起身來,朝着面前的上百名少年朗聲道:「各位參加大比的弟子,爾等也快速速前往演武堂去吧!」然後,他又轉過身來對後面的眾多門人道,「會武大典已經結束,諸位辛苦了,也都散了吧。」

「恭送門主!」此時此刻,剛剛還在座位之上的四位長老和剩餘的那些供奉,全部都已經站起身來,率領身後站着的數百門人,以及門主雲玉宇身後的那上百名參加大比的少年,俱都拱手行禮齊聲說道。

雲玉宇在眾人的恭送聲中飄身而起,身影仿若追星趕月般徑自斜飛而出十一二丈。

緊接着,他就那麼身處於不下八丈高的半空一腳足尖虛點,便絲毫也不停頓地繼續向前飛去。

又向前一直飛出了七八丈,直到已經從天地乾坤壇正南方那兩株七八丈高的松柏中間的正上方虛空橫穿而過後,他的另一腳足尖才又是一下虛點,依然是沒有絲毫停滯地繼續向前飛去,宛若憑虛御風般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接下來是四大長老,然後是剩餘的二十餘名供奉,再然後是供奉後面的三百多名高手,一個個的俱皆施展上乘輕功飄然而去。

轉眼之間,天地乾坤壇上就剩下那上百名少年了。

望着先後飄然而去的門主、長老、供奉以及那數百名高手,這些少年一個個都是滿眼的羨慕之色,隨即便也都施展輕功一個個的離去。

雖然這些少年因為功力所限所施展出來的輕功,別說是比起雲玉宇和雲一天以及長老供奉這些入微境的大高手,便是比之最後離去的那三百多名高手,也都明顯的有着不小的差距,但依然也都算的上是行走如飛了,所以很快地便大都已經離開了此地。

直到最後,便只剩三個人還留在壇上,其中一個是年紀大約在十七八歲身着黑色勁裝的少年,另一個是年紀大約在十三四歲身着淡綠羅裙的少女,還有一個是年紀大約在十四五歲身着白衣的清秀少年——也就方才望着身處高空的門主雲玉宇忽而心中惆悵的那名少年。

只見那黑色勁裝少年和淡綠羅裙少女都在看着身旁的那白衣清秀少年,末了兩人相顧而笑——卻是那名白衣清秀少年此時此刻正在抬頭望向天空,但是似乎又不知道在望向哪裏,雙眼之中似乎有着些許的迷茫和惆悵。

「一凡哥哥,你又在瞎想什麼呢?」淡綠羅裙少女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向著那白衣清秀少年喊道。

「雲氏一凡不算凡,不凡也凡煩不煩——煩!」黑色勁裝少年在一旁忍不住說道,說完便自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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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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