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來 他從未記得她
「好球！」
午休期間，操場上的男生利用這短暫的時間打著籃球，時不時傳來讚歎聲。
教室里，睡了一小會兒的白蘇子記起語文老師讓她中午十二點半來辦公室的囑咐，伸了個懶腰後走出教室。
「報告！」
「進。」
「蘇老師，您找我~」
「蘇子，等會兒花五分鐘把早自習我布置的小作文收齊給我拿過來。」
「好的。」
「下午上課我會默寫昨天讓同學們背誦的篇章，可以提前跟他們講一聲。凡是錯兩處以上的，放學之後重新默寫。」
「好的。」
白蘇子乖乖的聽著，一項一項記好。
「好了，去收作文吧。」
「好的，蘇老師再見。」
轉身出門的瞬間，白蘇子差點迎面撞上準備進屋的人，還沒等對方有所反應，她低著頭率先道歉，看也沒看一眼差點撞上她自己的人便抓緊時間向教室走去。
「子葉，澤漆，你們來了。」
辦公室的蘇老師看到門口等待自己的人，開口。
「姑姑，你讓我過來有什麼事？」
蘇老師將一早準備好的禮物從辦公桌下拿出遞給蘇子葉，「這我給你媽媽準備的生日禮物，你晚上回家帶回去吧。」
「老師，你晚上是不是要去相親啊？所以才不去子葉媽媽的生日會？」
管天管地管不住林澤漆的一張嘴，蘇子葉也很納悶怎麼會有男人這麼八卦。
「小P孩，居然敢打趣我，小心我把你在學校交女朋友的事情告訴你爸。」
「老師，我錯了，我跪安。」
說著，便弓腰背身假意向門口退去。
蘇子葉一把拽住林澤漆，制止他的舉動，開口：「好了，姑姑，我們先回去了。」
「嗯，去吧。」
辦公室在走廊的盡頭，盡頭處就有樓梯。
蘇子葉想，如果不是林澤漆臨時起意想要去看看曾經初中讀過的班級，他大概也不會因為阻止林澤漆想看禮物的真面目的舉動而沒有看到轉角來人。
白蘇子大概也從未想到，自己會在同一天和同一個人相撞兩次。
而這次，是真的撞了個滿懷。
好不容易收齊的作文本瞬時灑落在地，而她自己也由於慣性差點坐到地上。
為什麼是差點呢？
因為慣性作用的另一主人公運動神經超常，及時抓住了她。
「謝謝。」
「你沒事吧。」
異口同聲的兩句話，讓白蘇子抬了頭。
【宗之瀟洒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這是白蘇子不久前剛剛讀到的古詩詞，她一直不覺得現實里真的有這句詞里描述的人存在。
而現在，他出現了。
明明是在平常不過寬大松垮的校服，可在他身上就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回復，白蘇子連忙搖搖頭，回答：「沒事。」
隨即蹲下身去，整理那一地的凌亂。
薄荷的淡淡清香隨著窗外的風一縷一縷的侵入白蘇子鼻腔。
這味道，和剛剛從辦公室出來時聞到的一樣。
在香味里，她看到一雙骨節分明且修長潔白的手正幫她一一收起地上灑落的作文本。
蘇子葉將收好的作文本遞給白蘇子。
一時間，白蘇子只是機械般地開口：「謝謝。」
醫院電梯里的匆匆一瞥，將這段腦海深處的記憶重啟。
直到現在，白蘇子還記得那時被一擊即中的感覺。
但當時的她不懂那是什麼，直至看了人生的第一本言情小說后才明白。
原來，那就是一見鍾情。
從那過後，她開始不經意的打聽得知關於他的消息。她開始選擇每天繞路從高中部回家，只是為了創造與他再次相見的可能。
然而，高一便開始的晚自習讓放學的偶遇事件變得艱難萬分。
為了能夠見面，白蘇子很努力的學習，提高了一直拖後腿的物化，進入中考苗子班。
因為，苗子班也有晚自習，並且放學時間和高中部相同。
這樣，她就有借口晚回家，就又能有偶遇的機會。
或許是老天不負有心人，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在某天晚自習結束后的公交車站，她終於等到了他。
說起來，這不過才是她和他的第二次見面。
只不過，這次是她單方面的有心為之。
蘇子葉似乎在和同學商討著什麼，明明她的身邊就是他，她卻仍沒有聽清。
在那瞬間，白蘇子只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什麼叫「情竇初開」，她明白了。
或許是這一面，她開始更加關注他。
知道他會在沒有晚自習的每周五晚上打籃球，她會利用自己上晚課前的半小時跑到高中部操場門口，遠遠看他一眼。
偶爾，她也會和朋友假裝坐在領操台旁邊的看台上聊天，然後趁著人多混亂偷偷將水放到他們打球的地方，再默默期待他會拿起自己給的那瓶水。
只不過她始終沒看到過那一幕。
「Ba
a
a」
小黃人的手機鈴聲讓白蘇子從這段回憶里抽離。
她連忙將手機靜音，走到一旁接聽電話，小聲開口。
「喂，老大，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想問問你到病房了么？」
「我還沒進去，已經在門口了。」
「那行，記得我交代你的啊，一定要把東西交還給她啊。好了，我還有事，掛了，拜拜。」
電話那頭的人極速掛斷電話，都沒有留給白蘇子反應的時間。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白蘇子將老大交給她的東西握在手中，敲響了病房的門。
「進。」
白蘇子推門而入的時候，眼前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一個穿著病服的女人半躺在病床上，啃著一個大蘋果，懷裡還抱著一袋薯片，電視機里播放著狗血偶像劇。
巧的是，此時電視里正聲嘶力竭光打雷不下雨和男主撕逼的女主角，就是病床上的人。
於茉。
新生代流量小花，沒什麼演技，靠著一張人間僅有的絕世美顏走出了一條花瓶流量路。
「你就是王三石派過來的人？」
王三石，OMILE的老闆，白蘇子的老大，也就是這項任務的派發者。
「您好，於茉老師。我是白蘇子，老大讓我來看望您，說讓您好好養病，祝您早日康復。」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道理，是每個在娛樂圈生存的人的基本說話之道。
只見病床上的女人把剩下蘋果核一扔，擦了擦手，看向白蘇子，直接拆穿：「讓你來看我沒錯，後面那兩句是你現加的吧。」
看破不說破，也是娛樂圈的生存之道。
可顯然，白蘇子眼前的人並不搞這一套。
「說吧，他讓你來幹嘛？」
白蘇子連忙將手上的「燙手山藥」遞出。
「這個是老大讓我帶過來的，東西送到了，那我先走了。」
在東西實體還沒被於茉看到的情況下，白蘇子決定先跑為上策。
但，有些時候有些事就是不會順遂人意。
「站住！」
不知何時，於茉已經下床走到白蘇子身邊，拿著已經拆開禮盒的物品質問她：「你說，他讓你把這個東西帶給我？？？」
白蘇子點點頭，「是的。」
「呵~呵~王三石，你可真是好樣的！」
於茉狠狠盯著對戒，白蘇子感覺自己看到了她眼底的火。
胳膊被於茉拽著，門口就在前方，可白蘇子想逃無門，在心底加入於茉的咒罵行列。
「你說，他還說什麼了？」
白蘇子想了想，搖搖頭：「老大就讓我帶過來，其他的真沒說什麼了。」
「王三石，你可真是好樣的！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白蘇子可不認為這是一種對她老大的誇讚。
胳膊上的那隻手鬆開了，白蘇子趁著於茉背對著她的瞬間連忙拉門。
但，門竟然從外面開開了。
「啊！」
白蘇子的一聲驚呼讓怒氣值處於臨界點的於茉短暫冷靜下來，也讓門外開門的人皺眉緊蹙。
白蘇子怎麼也沒想到過，居然又遇見了他。
「蘇子葉，你怎麼來了？」
問句的主人進門，關門，坐到病房的沙發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又是那種淡淡的薄荷香從白蘇子身邊拂過。
「她是？」
男人疏離淡漠的聲音讓白蘇子轉過身來。
還沒等於茉回答，她已率先開口：「於老師，東西我已經送到，我還有些事，我先走了。」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再看沙發座的人第二眼。
說完，便迅速再次轉身開門離開。
「喂，喂，等等……」
白蘇子沒有理會身後於茉的叫喊，慌忙躲進樓梯間。
她是？
她是？
她是？
她腦海里不停響著這句話的迴音。
原來，他始終未曾認識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