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這……我也不知

第179章這……我也不知

商祁寒的手已經搭上門栓，聽到問話聲，心中微微一動，卻還是狠下心準備開門。

他的思緒有些亂，或許是因為那個夢的緣故，愧疚和不安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難受的令人窒息，又因笙兒的話印證了他夢的很可能就是事實，商祁寒竟有些不知該如何去面對景衣。

他啞著嗓子道：「我回牢里。」

話音剛落，一道真氣從景衣指尖幽幽飄出，輕煙般漂到了商祁寒面前，擋住了門栓。

雖然這縷微弱的真氣根本沒什麼威力，可商祁寒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他垂眸看著那縷真氣，心裡竟生出幾分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歡喜。

只聽景衣道：「就算急著回去坐牢，也要等到明天，只需起早些，趕在日升前回去便是了。」

燭光搖曳下，景衣的雙眸映著兩團橘黃色的火焰。商祁寒回過頭來，看到的便是景衣沉靜地坐在床邊望著他，她的目光似乎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讓商祁寒焦躁的內心漸漸歸於平靜。

「正好，你去旁邊的空屋子拿一床被子回來。」景衣想了想，撤掉了門栓上的真氣，說道。

商祁寒下意識地點頭，只覺腦子一片空白，他不記得自己如何走出了房間，又是怎麼抱著被子一路走回來，只記得景衣那雙溫柔到足以溺死人的似水眸光。

及至他又回來，發現景衣已經鑽進了被子里，她躺在床的最裡面，笙兒緊挨著她，把在外邊的位置留給了商祁寒。

景衣閉著眼睛假寐，商祁寒沒有拆穿她，他放輕了腳步，站在床邊開始寬衣解帶。

景衣睜開眼，看到他褪了外衣，吹了燭燈，這才躺下。

笙兒年齡小、思慮少，沒過一會兒就傳來他平穩的呼吸聲，房間里沒了光，商祁寒和景衣各懷心事，都沒有睡。

景衣想的是剛才搜魂大法搜出來的內容，原來那玄微子本是個孤兒，還入了丐幫，後來當地鬧飢荒，他一路逃難，和落難流民走散，脫離了大部隊，偶然見到有個受傷昏迷的人倒在地上，玄微子本是想趁人之危盜些錢財，結果見那人穿著不凡，就起了別的心思：若是把這人救了，再挾恩圖報，以後豈不是都不用愁吃飯了？

懷著這種想法，玄微子跑到附近找了些水餵給那人，同時憂心道：「我也沒銀子買藥材，怎麼辦……」

興許是他喂的水起了作用，那人竟然醒了，醒后馬上從懷中掏出個瓶子，服下幾顆丹藥，當下便臉色紅潤起來。

大概是因為之前聽到了玄微子的話，那人冷冷掃了一眼衣衫襤褸的玄微子，也不道謝，只扔下一本書：「送你了。」

玄微子氣不過，覺得這報酬不合他的心意，正欲發難，那人居然當著他的面喚出一把劍，踩上劍就飛走了。

玄微子這才意識到，自己救的可能不是個普通人。

待到翻開那人留下的書，玄微子兩眼一抹黑，哀嚎一聲：「天殺的，老子不認字啊。」

剛嚎完，只見一道流光劃過，那人御劍又回來了。

玄微子臉色發白，兩股顫抖，哆嗦著擔心自己項上人頭不保。

劍上的仙人衣袂飄飄，也不知是何時換的那一身乾淨飄逸的衣裳，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玄微子，聲音蘊含著諷刺：「愚昧無知的凡人。」

玄微子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那句「求仙人饒命」還沒來得及哭喊出聲，御劍仙人就伸出一根蔥白的手指，隔空對著他的腦袋點了一下：「本座可不屑於殺你。」

玄微子鬆了口氣的同時，感覺自己的腦子疼痛不已。

「本座修得『他心通』，你想什麼，本座一清二楚，不過本座可不是什麼虛偽的正道人士，本座乃是邪修，你既心術不正，本座就賜你一指。」

玄微子以為這一指是要讓他成傻子，誰知自己何其幸運，因為仙人那一指，直接把書里的知識灌入了他的腦海，唯一的代價就是讓他頭痛了好一陣，等到頭疼過後，玄微子興奮不已，鄭重其事地對著御劍仙人離去的地方磕了三個響頭。

從這以後，玄微子識人看相、測字卜卦，用幾十年的功夫在泠姜國闖出了一番名聲，許多人都把他當作得道高人，只不過他做的從來都是「換命偷運」之類有損福報的事，奈何他偽裝的好，幾乎沒人發現他實際並不是什麼世外高人。

而且，他當初收下姜沉碧當徒弟，也存了幾分私心。因為看出姜沉碧命途好，他便把姜沉碧帶在身邊養著，偶爾偷些徒弟的好運氣和貴氣，直到姜沉碧十歲以後，他才停止了這種偷運的行為，真心把姜沉碧當作孫女來養。

後來玄微子又看上了山中獵戶常二郎，可惜他不知常二郎天生慧眼，對濁氣敏感的很，玄微子多年作惡，常二郎只覺這老道人渾身都是污濁之氣，自然不會對老道人有什麼好臉色，加之常二郎口口聲聲說不信這些鬼神之事，玄微子一氣之下，用了秘法。

「無恥之人行無恥之事。」景衣差點沒當場拍死玄微子，可還是繼續忍著往後看了下去。

再接著，就是玄微子如何教唆他徒兒嫁給商祁寒了。

通過玄微子的記憶，景衣發現自己相公這三年來過得也不輕鬆，不僅被安排到軍中，還時不時面對姜沉碧師徒的「關愛」，這對師徒可真是使了各種方法……也虧得商祁寒機靈，一直沒讓這對師徒得逞。

因此，今天晚上回來看到商祁寒，景衣想起從玄微子那裡看到的畫面，便開始心疼起商祁寒來了。

不然的話，以她的心性，還真說不出挽留商祁寒的話來。

如今一家三口躺在一張床上，感受到笙兒今天對商祁寒的疏遠，景衣開始心疼起了自己的相公。

「笙兒之前還想著你，怎麼我只離開一會兒，你就惹惱他了？」

商祁寒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害怕吵醒孩子，盡量放輕了聲音：「這……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