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找到她
第164章找到她
青焦山上，景衣已經帶著笙兒走過了涼亭，又向上走了一段距離，才終於見到了山洞。
山洞外正站著一名灰衣男子，一隻鸚鵡圍著男子在飛：「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安靜些。」男子的唇微微一揚，淺笑時，眉眼間流淌著醉人的繾綣溫柔。
他的目光落在了景衣和笙兒的身上，濃眉向上挑起，惑然不解。
之前他感受到渡劫期修士的神識，這青焦山上的氣息如此古怪，必然會驚動那位修士前來查探，但令他沒想到的是，他等了許久，都沒見到半個修真者的影子，直到景衣和笙兒的到來——可這兩個只是普通人。
景衣正打量著灰衣男子，他的身上氣質極為空靈，墨發隨意披散在腦後，一雙眸子似有青綠色的光芒閃爍，他的五官精緻絕美，灰袍上沒有綉有任何圖案，這種灰色不是昨天花間客那般陰冷暗沉，相反，男子這一身灰衣色澤清透，讓人聯想到青山秀水般的寧靜舒適。
有風拂過，男子寬大的灰色衣袍便隨晨風輕微蕩漾著，有溫暖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聖潔不染纖塵。
仿若天上謫仙來到凡塵，隱居山野之中，被誤入這裡的俗世中人窺見仙容。
男子彎眸一笑，剎那間似有無盡草木生長繁茂，漫山遍野的新綠，都不及他眼底波光。
笙兒晃神，可就在這時，娘親的聲音在他的腦中響起：「別抬頭，不要看他的眼睛。」
「這麼早就來爬山？」灰衣男子笑問景衣。
他的雙眸似乎有種奇異的魔力，純凈透徹，讓人不忍在他面前說謊。
景衣的目光透出幾分迷茫神色，彷彿被蠱惑一般。
面對男子的詢問，她輕輕點頭，雙眼空洞。
至於笙兒，左顧右盼著，彷彿被周圍的美景吸引，就是不去看灰衣男子的眼睛。
忽而，他眼睛一亮，拽了拽景衣的袖子：「舅舅，那裡有個山洞。孩兒想進去看看。」
這時，景衣才像是被喚回了魂，茫茫然順著笙兒手指的方向看去，點了點頭：「好。」為了拿幾顆果子，她演的格外認真，神情恍惚地牽著笙兒的手朝山洞走去。
「凡人，煩人！」鸚鵡又叫了一聲，圍著灰衣男子的腦袋飛了一圈。
灰衣男子伸手捉住它的一隻腳，抿唇讓開了路。
景衣和笙兒就這麼當著他的面，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山洞。
鸚鵡撲騰著翅膀，在男子手中掙扎著：「趕走凡人。」
灰衣男子沉默不語，神識追隨景衣與笙兒進入山洞，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他聽到了孩子的驚嘆聲：「哇，這裡好多金銀珠寶啊！」
出乎意料的是，青衫少年並無貪婪之心，只掃了一眼珠寶，便對孩子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那孩子又嘆道：「舅舅，這棵樹長的好奇怪。」
青衫少年接話道：「是啊。」
而後，少年將黑色的小果子摘了下來，遞給了孩子。
孩子嘀咕著：「好小，看起來像石頭。」
就這樣，景衣和笙兒在山洞裡走了一遭，出來了。
灰衣男子覺得有哪裡不對。
「凡人走了。」直到一大一小兩道身影離去，鸚鵡的語調才變得歡快。
灰衣男子面露沉思，踱步走入山洞，他一揮手，寬大的灰色袖袍中飛出幾顆夜明珠，將整個山洞都照亮。
「你怎麼了。」鸚鵡飛在他的身後，問道。
灰衣男子也不答話，他循著景衣方才走過的路線，在山洞裡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那棵歪斜的小樹上。
這棵樹和他差不多高，被景衣摘走果子以後，樹上就只留下幾片孤零零的葉子了。
他伸出手，手指纖秀白皙，哪怕女子見了都要嫉妒，灰衣男子捏下一片葉子，放到鼻間聞了聞，隨即興趣缺缺地將它扔了。
「無趣。」他淡漠地吐出兩個字，嗓音空靈，聲線優美。
灰衣男子再次躺回了床榻，昏昏欲睡。
似睡非睡間，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揮手斬出一道風刃，想毀掉那棵樹。
化風為刃，無色無形，堪比世俗界削鐵如泥的寶劍。
然而，樹完好無損。
鸚鵡叫道：「怪哉！」
「聒噪。」灰衣男子再次打出好幾道風刃，可都無法在樹身留下任何痕迹。
他來了興緻，起身祭出一把利器，這一次，灰衣男子終於成功在樹身刻下一道長痕。
有淡綠色的汁液從破損處滲出，眨眼間，樹榦恢復如初。
「寶物，這是寶樹。」鸚鵡怪叫一聲。
灰衣男子訝然：「剛才那少年是修真者？」
轉念，他便否認了這個念頭，因為那少年身上半點真氣也無，甚至還被他的瞳術蠱惑，怎麼可能是修真者。
興許只是誤打誤撞，取走了樹上的果子。
灰衣男子的身體迅速掠出山洞，他走眼了，在山洞裡生活了好幾年，愣是沒發現生長在角落裡的那棵樹是個靈樹，不論如何，他要從那青衫少年手中把樹上的東西拿回來。
他腳下生風，腳下彷彿踩了兩團淡淡的灰色的雲氣。
隨著他的移動，整座山的陰沉之氣都在動蕩。
灰衣男子一路下山，可哪裡還有景衣和笙兒的影子？
男子神色凝重：「難道剛才的少年是渡劫期修士？」
可假如真的是渡劫期的修士，想要什麼直接搶就是了，何苦裝作中了瞳術的模樣？
灰衣男子站在原地，久久無言。
直到鸚鵡飛來，繞著他的頭頂盤旋：「沒追上凡人。真丟人。」
灰衣男子抬起一隻手，隔空把鸚鵡抓了下來，另一隻手掌朝著青焦山。
整座山的陰氣瘋狂動蕩，朝著他的手掌湧來。
只十幾個呼吸的功夫，所有的陰沉之氣都被他吸收一空。
可灰衣男子的身上沒有任何邪氣死氣，相反，他彷彿天地間的寵兒，昂首沐浴在陽光下，優美的玉色脖頸被鍍上一層淡而瑩潤的光，男子的下巴弧度優美，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打下淡淡的陰影，宛如從畫卷中走出的仙人。
「那青衫少年一身書卷氣，氣質沉靜，我且去各個學堂私塾轉一轉，哪怕把廉州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