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救助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

青海市的城市廣場中央，一大群穿着花花綠綠的老頭老太太正在大跳廣場舞，一個個喜笑顏開，跳的頗有節奏。

王五止住了腳步，臉上一副興緻勃勃的模樣，最後乾脆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新奇的看着。

足足跳完一曲，他才抬起頭瞄了一眼上空即將西墜的紅日，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有點小困。

很快，音樂聲繼續響起，整齊的腳步節奏聲傳來……而王五愜意的換了舒服的姿勢，似睡非睡眯縫着眼睛打盹。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猛然張開眼睛，清醒的一瞬間，那雙漆黑的眸子冷光疾疾閃動，四周溫度驟然冰冷。

但這份冰冷來的快去的也快，已然被皆盡斂去，王五的臉上則浮現一抹自嘲……差點忘記了，自己現在已經回歸都市，成為了一個普通人。

隨即，他將目光望向前方，廣場舞已經停止，換而取之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圍在一起，非常的吵鬧與嘈雜，且伴隨着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徹響。

「救救我孫女啊……求求你們救救她……」

他是被哭聲驚醒的，王五緩緩站起身，眉頭蹙起，面呈疑惑。

發生什麼事兒了？

微微沉吟，加快步伐來到人群外，王五像是泥鰍一般，三兩步便擠了進去，正好看到一位老年婦女在嚎啕大哭，懷中抱着一個臉色發紫的小女孩，看樣子奄奄一息，命在旦夕。

這樣的臉色，像是中毒的跡象，如果不緊急救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送醫院啊！」

有人焦急開口，顯然，這裏不少老頭老太太都認識婦女，幾個人七手八腳走過來就要幫忙，也有人快速沖向路邊攔計程車……但是沒有一輛車停下。

「來不及了。」有人低聲嘆息，「計程車不肯停，如果120的話，最少也需要十分鐘。」

剩下的話沒有說，大家都明白，而且也看的清楚，婦女懷中的小女孩，此時已經完全窒息，只怕到了醫院也是凶多吉少。

「別管那麼多，先送醫院。」其中一位老者眼睛一瞪，目光掃向四周，「誰有開車，趕緊幫忙送醫院……」

話落，四周的人們頓時安靜下來，沒有人應聲，只是靜靜看着哭拗的婦女，或許是他們無動於衷，或許是無能為力，或許還有其他原因……

只有婦女絕望的哭嚎聲。

王五毫不猶豫走了進去，他以前曾經是一名軍人，現在雖然退出了小組，但遇到這種情況，並不介意挽救一條生命。

沒有說一句話，走至近前，俯身查看，旋即，眉頭一皺。

小女孩的喉嚨明顯鼓起，並非之前猜測的中毒，反而像是誤吞了什麼東西，正好卡在喉嚨間，窒息所致。

四周已是瞬間安靜下來，人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王五的臉上，婦女亦是一臉期翼望來，想要開口，卻又不敢詢問。

「先把小孩子平放地上。」

王五沒有說多餘的話，一起幫着婦女小心翼翼將小女孩放在地上，隨即，他看了看婦女微微顫抖的雙手，搖搖頭否定讓她幫忙的打算，當即面朝四周人群開口道。

「來一個人幫忙，最好是年輕人。」

聞言。

四周圍觀不少人面面相覷，神色複雜，更加安靜了……王五一愣，目光掃去，竟然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一旁的婦女看到這一幕，當即嘶啞著聲音朝四周人哭喊道，「請救救我的孫女，一定要救救她，我給大家磕頭了。」

說完，跪在地上就要磕頭。

「阿姨，先別慌。」

突地，一個聲音傳來，接着人群外面急促擠進一個女孩兒，說話間已經走至近前，看向王五，「我，我可以嗎？」

這是一位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兒，擁有靚麗的臉蛋，扎著一條馬尾，上身穿着一件大號的潔白色T恤，下面穿着一條藍色休閑褲將雙腿襯托的修長纖細，整個人看上去青春靚麗。

同時，人群中再次走出一個青年，青年長的英俊帥氣，氣宇軒昂，穿着看似簡單實則昂貴無比。

人們以為他也是來幫忙的，誰知，他並未走近，而是站在邊上，面色微沉道，「蘇蘇，快回來，這個小孩明顯不行了，萬一治不好的話，別人把責任全推到你身上了。」

話落，皆寂。

人們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很多老頭老太太怒目而視，但同樣有一部分圍觀的人表示贊同，而王五亦是一怔，隨即無奈的搖搖頭，面呈複雜。

這是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誰都無力改變，只是，每個人心中都應該有一個人道主義的道德底線與標準吧。

「姑娘，求求你別走，求求你，我給你磕頭了……」

婦女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只是話未說完，青年便冷笑着打斷，「磕頭有什麼用，萬一小孩死了，你別把責任推到蘇蘇身上就行了，哼，現在的刁民……」

說着，他看向女孩兒，「蘇蘇，別管閑事了，如果訛詐的話，這些都是吃人不吐骨頭傢伙！」

「宮凡，你能不能別說話！」

女孩抬起頭冷冷瞪了一眼青年，隨即看向王五，「需要我怎麼做？」

青年被冷眼喝住，臉上不銳的表情一閃而逝，看到女孩並沒有理會他，眼睛不由自主瞟向她的胸，由於女孩半蹲著身軀，寬鬆的大號T恤隱隱有走光的跡象，直讓他不自禁吞了吞口水，神情又在瞬間變成淡然之色。

大學開學第一天，宮凡在校門口看到這個叫蘇蘇的女孩兒后，便被對方絕美的容顏所吸引，後來展開瘋狂攻勢，可惜對方一直不理不睬。

這次軍訓結束后，他死皮賴臉跟着蘇蘇來到這邊小區，想要彰顯自己的家世與背景，卻不想遇到這件事，讓他頗為不爽。

此時王五已經將左手按在小孩子的腹部，淡淡道，「一會當我的推到她喉嚨時，你要快速打開嘴巴，能做到嗎？」

「可以。」女孩快速應聲，右手果斷扣在小女孩的兩腮，動作相當嫻熟，倒是令王五微微驚訝。

沒有耽擱，他的右手用力在小女孩的腹部猛地一壓，緊接着猛然上推，直到喉嚨下方，而小女孩的喉嚨鼓起越發明顯。

「打開嘴巴。」

女孩早已經做好準備，聞言后，立刻掐住小女孩的兩腮，強迫張開嘴巴。

就在她嘴巴開闔的一瞬間，王五左手的拇指與食指彎曲，輕輕一點，彈在鼓起的位置，噗的一聲，一顆圓圓的東西從口中飛出，掉落兩人身邊地上。

循聲望去，人們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顆花紋般的玻璃球，小孩子只有四五歲左右，應該是玩耍時候誤吞下去，卻卡在喉嚨中的。

「好。」

周圍人們也隨之鬆了口氣，不知道是誰帶頭，大家紛紛鼓掌。

國人就是如此，永不缺乏對美好事物的讚揚，雖然最初人們的心情複雜，可這些都不是他們的本意，乃是社會現象造成的。

只是，歡呼聲很快安靜下來，人們發現王五並未站起，右手按在小孩子心臟部位，眉頭緊蹙。

而幫忙的那位女孩看他如此，也小心翼翼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輕輕探在小孩子鼻子下方，當即變了顏色，猛然收回。

她沒有開口，但是精緻俏臉上卻浮現一抹驚慌，兩隻美眸不由自主的閃動一層淚花。

這樣一幕，讓四周空氣驟然緊張。

「不，不會的，不會的……我的月月……」

婦女臉上的神色蒼白無血，寫滿了絕望，隨即低下頭看着地上的孫女，淚水滂沱而下，絕望的哀嚎徹響開來。

四周眾人同樣臉色複雜，可是，除了同情之外，誰也做不了什麼。

而這時，旁邊的宮凡偏偏發出冷笑，絲毫不顧忌別人的感受，大聲道，「蘇蘇，我們走吧，你已經儘力了，趁現在有人作證……」

小孩子的死活，他絲毫不關心，對於沒有救治成功的結果，反而有些幸災樂禍，甚至，他反倒希望對方能夠訛詐蘇蘇，而自己恰好能夠彰顯背景。

人們紛紛投來憤怒的眼神，但更多的人，卻是將目光集中場內已經停止呼吸的小孩子，以及哭的死去活來的婦女身上。

大家都在惋惜，畢竟，小女孩才僅僅三四歲，她的人生還沒有真正開始，便已經結束了。

「幫忙解開她的上衣。」

王五忽然開口，同時，從懷中取出一個皮夾，打開，裏面露出一排閃爍著銀光的毫針。

「好。」

女孩明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一抹眼睛，上前動手，很利索的將小女孩的上衣解開。

然後，王五在她前胸幾個位置輕輕按了按，尤其在心臟部位，反覆查探，甚至最後將耳朵貼在胸口傾聽。

足足一分鐘，他都在重複幾個動作。

小女孩的心臟雖然停止跳動，但只是處於假死狀態，當然，假死也不是誰能夠輕易救治的。

即便王五也一樣，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如果換做大人的話，他還沒有太多顧忌，但小孩子就得考慮她的承受負荷了。

只不過，他這樣的行為卻是惹來一聲譏諷，「我說兄弟，別在哪兒故作玄虛了，不管死沒死，趕緊送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