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極上軍 第三章 公司劫案

西極上軍 第三章 公司劫案

皇帝陵?

重慶的皇陵?

重慶確實有一座皇帝陵寢

有且只有一座

眾所周知,歷史上重慶地區和四川合稱「巴蜀」。自秦惠文王於此處設立郡縣開始,巴蜀便正式被納入中原王朝的勢力範圍,並長久地在中華歷史上扮演着重要角色。從地理上講,巴蜀之地北有秦嶺當道,東有大巴山阻隔。扼守巴蜀咽喉的劍門關、夔門皆稱天險。長江穿流其間,奔騰東去,與他眾多的支流一起造就了巴蜀大地的千里沃野,也造就了「天府之國」的美譽。

天然形成的封閉環境和富足的土地,更是眾多英雄豪傑提供了展示自我的舞台。在長達兩千年的歷史中,各路英豪一次次地以割據這一極具中國特色的形式讓中國人一次次的記住了天府之國。前有「白帝」公孫述、蜀漢劉備;後有前蜀王建、后蜀孟知祥,近代的四川王劉湘也是赫赫有名。據好事者的非官方統計,歷史上在巴蜀地區割據稱王或形成事實割據的就多達十餘次,甚至可以說巴蜀地區在歷朝歷代都是割據的好去處。英雄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將都城設立在成都,然而其中有位沒按套路出牌的,那便是元末大夏政權開國皇帝明玉珍。他將都城設立在重慶,他的大夏國成為中國歷史上唯一定都重慶的政權,明玉珍也成為唯一安葬在重慶的皇帝。

老闆口中的皇陵應該就是明玉珍的睿陵。可老闆為什麼會跟他人因為皇陵起爭執呢?想想坊間的傳言,難道老闆真的是摸金校尉。那明玉珍的睿陵早在八十年代就被發現,現在都改成一座小型博物館對外開放。去年我還特意跑去江北看了,徹底顛覆了我對皇陵的認知。博物館的佔地面積不大,置身其中的睿陵也僅有不到三十平米。別說比漢唐雄主們的依山為陵了,就是與某些地主老財的墓地比較都只能用寒酸來形容,我都替那位大夏太祖皇帝感到羞愧。除了考古隊和文化局對其視若珍寶,其出土的文物不多,除有很高的歷史研究價值外,實在是沒法勾起盜墓者的慾望。你們有誰聽說過摸金校尉對1000平米以下的陵墓感興趣的?要說老闆這「摸金校尉」對它感興趣,我寧可相信老闆真是黃玲的歌迷。

「你聽錯了吧。」我笑着擺擺手,「你覺得老闆是個偷墳的啊。」

「我可沒有說老闆是偷墳的。」劉朝陽急得聲音都變了。在明確周遭沒有旁人之後,他又壓低聲音對我說道:「你應該也聽說關於老闆的傳聞吧。」

這沒有什麼可避諱的。老闆的傳聞都成全公司皆知的秘密了。別說我們公司了,友鄰單位里都有不少人知道這類傳聞,還有專門跑我們辦公室來打聽的呢!「我是聽人擺談過,你覺得這種事情可能么?」我對此類傳言一般都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話,聽聽而已。

劉朝陽倒是一臉嚴肅,操着他那不標準的重慶話:「古話說得好,無風不起浪。」

浪!我看你的思想也TM夠浪的!

「咱們用人類的思緒好好想想,你覺得老闆會是偷墳的?以我一個正常人的邏輯推斷,你應該是聽錯了。」我覺得應該將劉朝陽這种放飛自我的思維方式糾正過來。作為一個財務,如此天馬行空的想像,萬一哪天把我的工資算錯了……

「噢……那應該是我……聽錯了吧。」

2014年7月9日早上8點10分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我從睡夢中驚醒。對於這種攪擾他人清夢的行為,我通常都會問候其家人。接過電話,竟然是辦公室主任打來的。心裏不由咯噔一下,心說別是又要找茬收拾我了吧……電話那頭聲音有些雜亂,正當我要開口問好時,電話那頭就直接告訴我一個爆炸新聞——公司被盜了!主任讓我趕緊到公司,清點自己的財務是否丟失。

昨天老闆跟人吵架,今天公司就說進賊了,這事兒來得挺密集啊。我急急忙忙趕到公司,當我衝出電梯,整個過道都快擠滿了。同事、警察、充滿好奇心的圍觀群眾,讓我再一次認識到我國的基本國情仍舊是人口眾多。警察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一干人員都被阻隔在外面,說是保護現場,等待技術人員勘察現場情況。

「咋個回事也?」我發現公司主要領導都不在現場,索性先找身邊的同事問問情況。

「公司進賊娃子了撒。格老子現在的偷兒真的凶。你看哈嘛,一個公司遭整得亂七八糟。」工程部老田讓我自己看看現場,體味一下最直觀的感受。

當我切實地看了一眼現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嚯喲!勒個賊娃子叫龍捲風邁!」我實在不知道如何表達內心的驚訝。目所及處,滿地狼藉。玻璃碴子、碎紙片、果皮、樹葉散落各處;前台電腦不知被什麼劈成了兩瓣,一瓣孤獨地躺在冰冷的吧枱,它的另一半則掛在牆上也沒有了生氣;老闆最喜歡的發財樹讓人連根拔起,倒吊在大堂的吊燈上,時不時的擺動着身姿,還別有一番滋味;自動玻璃門攔腰處被劃開一個大洞,想來賊娃子就是通過那個洞進去行竊——與其說這是偷竊現場,不如說這是破壞美學的展演。

現場的警察忙着勘察現場,我保證這應該是他們勘察過的最凌亂的盜竊現場。根據我的判斷沒有幾個小時肯定是勘察不完的。同事們正在議論著,辦公室主任從角落裏走出來,拍着手,示意大家安靜。「今天公司的遭遇大家都看到了,我們也在第一時間向公安機關報告,李老闆也在趕過來的路上。」主任三兩句話鎮住了場子,見大家都不做聲,她旋即開始佈置工作,「我已經向民警同志介紹了情況,現在項目拓展部和辦公室的同事可以進去,主要是看自己的工作資料和個人物品有無缺失,同時要注意不要破壞現場。還沒有安排到的同事請到這邊,警察同志需要逐個了解些情況,希望大家配合,據實陳述,爭取早日破案。」

既有安排,立馬行動。我在警察的帶領下躡手躡腳地進了辦公室。外面的慘狀已經讓我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我的抽屜被翻得亂七八糟,平時喝水的杯子早已四分五裂,就連我昨天落在座位的半包薯片也被掃蕩一空。

「背尼瑪的時。警察同志,我這個算不算損失。」我搖晃着手中的包裝袋,「這些賊娃子真的是業界奇葩,把辦公室搞得烏煙瘴氣,連我這點薯片都不放過。」現場負責的警察哭笑不得,連說這也是他所遇見最奇葩的現場。我告訴那位警官,一定抓住罪犯讓我開開眼。

說話間,我在鍵盤下面有了發現。原本壓在鍵盤下的草稿紙沒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被裁剪過的舊報紙。正當我準備報告情況時,同事們陸續發現了自己的鍵盤下的異樣,鍵盤下無一例外的壓着被裁剪過的報紙。警察接過幾張報紙,反覆驗看,在確定了這些報紙僅僅是普通的舊報紙后,開始向我們了解情況。「你們公司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啊?」提問可謂開門見山。

「怎麼這麼說?」我略顯詫異,難道不先問問我們的損失情況之類的。

「我們大致勘察了一下,除了你們和隔壁的辦公室,其他辦公室沒有發現破壞的痕迹,個別人遺留在辦公桌上的物品都沒有丟失。你們剛才清點財產的時候,沒有表明有任何的資料和財產丟失。我們排除商業入侵或者入室盜竊的可能,初步認定為惡意報復。」警察解釋道。

聽到其他辦公室倖免於難,大家一片哀鴻,紛紛詛咒罪犯。說起惡意報復,大家的話匣子一下打開了,七嘴八舌地向辦案民警講述情況,線索也多指向昨天老闆與某姚姓男子不歡而散的事。我沒有插嘴,心說單憑一次語言衝突並不能說明問題,再說當晚便採取這類極端的方式報復是不是顯得過於顯眼,不符合犯罪邏輯,況且眼前發生的一切太過弔詭——單說警察同志手中的報紙就着實令人費解。我試探著向身邊的警官問道:「那些報紙怎麼回事?每個人鍵盤下面的報紙肯定是那些賊娃子留下的,他們是想表達什麼意思呢?」

「還不清楚。這些就是很普通的報紙嘛!」警察愣了一下,再次翻看了手中的報紙,臉色中閃過一絲狐疑,「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這些報紙都是十幾年前的,最晚的一份不超過2003年。而且版面裁剪所剩餘的部分都是報道重慶地區的新聞。」

這算哪門子的特別!難道那賊娃子是個老舊報紙的收藏愛好者?但是他煞有介事地在現場留下這些報紙算什麼意思?警察被我問得一頭霧水,他不甘心地拿起一張報紙仔細驗看,還想從中挖掘出點什麼。

這邊警察叔叔們還在忙碌,門外又傳來老闆的聲音。他字正腔圓地用自己標準的重慶話向辦案人員講述情況。他旁邊站着的居然就是昨天到訪的姚姓男子。他依舊帶着鴨舌帽,墨鏡別在胸前的口袋,讓我可以一睹真容——我以為帥過劉德華,還不是和我一樣。大鼻子,小眼睛,而且不修邊幅,只是眼角處有一道明顯的疤痕。此時,他正以一種無法言表的嚴肅掃視眼前的一切。

我正納悶昨天還臉紅耳赤的兩人,今天怎麼又站在一起。有人拍我肩膀,是負責筆錄的警官。他指著老闆向我問道:「那人就是昨天和你們老闆起爭執的人?」我點頭稱是,並問他是怎麼知道的。「你們同事告訴我的。那你對他了解不?」他解釋完並繼續問道。我表示我跟大多數人一樣,只是見過,並未深交。警官笑了笑,轉身繼續做筆錄。

「隊長,你看哈這個!」忽然一個身着制服的人闖進來,將一方手帕交了過來。手帕旋即被打開,隊長橫豎看了看,上面有字。「天......業......天業昭......西......」隊長口中默念道,隨即怒火中燒,「這寫的是啥子東西喲!」

我湊近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警官手中捧著一方白色的絲絹,上面赫然寫着十六個字。警官一時未得要領,自然讀起來拗口。那白絹上分明寫的是:西國上兵,昭烈所蓄。業火東來,天門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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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毦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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