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片刻的舒心

「昌島幸平是你的什麼人？家人？朋友？情侶？」上野一輝邊觀察著新谷麗子的反應，一邊拋出圍繞著昌島幸平的辭彙。

果不其然，一說到情侶這個關鍵詞，新谷麗子再一次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昌島幸平和你曾經是情侶對嗎？之後怎麼了？他離開你了？」上野一輝因為疼痛發出悶哼聲繼續問道。

也許是因為接連的刺激，新島麗子的反應愈發強烈。

「最後一個問題，昌島幸平和你分開之後，你經歷了什麼事情才會變成這樣？」

「嗬——嗬！」出乎意料的新谷麗子鬆開了抓住上野一輝的手，隨後她抱著自己的腦袋像是在發出十分痛苦的聲音。

她左右搖晃著自己的身子，緊緊抓著腦袋，喉嚨深處像是悄悄潛藏著一頭兇猛的野獸此時發出了咆哮。

「喂..你沒事吧？」上野一輝伸出手想要去觸碰新谷麗子，而這時神野惠裕子聽見新谷麗子的咆哮聲迅速沖了過來。

「你都做了些什麼？？？！！！！」她睜大著眼睛，柳眉豎起用十分生氣的眼神看著上野一輝。

「我..我只是想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上野一輝收回伸出的手，邊說著邊在空中不自然的擺動著。

「你可以走了」神野惠裕子撕下紙仍在上野一輝面前，然後就轉過身照看新谷麗子的情況。

她輕輕摸著新谷麗子的頭髮，之後又轉過頭看著上野一輝，眼神中彷彿是在問為什麼上野一輝還沒有離開。

「那，我先走了」上野一輝彎下腰把紙撿起來，在閣樓通往二樓房間的樓梯上爬了下來。

隨後假裝用很大的腳步聲裝作離開了這個房間，之後又脫掉鞋子輕輕折返回來，他用右手捂住耳朵，左耳則專心聆聽著閣樓的聲音。

「還是算了吧」上野一輝搖了搖頭，原本他還打算就這是一個試探神野惠裕子的好機會，但是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就沒有了這種心情。

上野一輝穿上鞋子后以盡量幅度小的腳步，儘可能不發出聲音的離開了這棟建築物。

而在樓上的神野惠裕子則輕輕嘆出一口氣，開始低聲細語的安慰著新谷麗子。

「老闆娘，這裡一共三十六朵花，你檢查一下」上野一輝將籃子放在旅館的招待台上面。

老闆娘用手翻了翻籃子裡面的花，拿出了三張千元的紙幣放在桌子上說：「這是你的薪酬」

「只有三千元嗎？我記得好像是一朵花一百日元這麼算的吧？」

「對啊，但是你看看你編的這些花有一些都進水沒辦法用了」老闆娘從籃子裡面拿出一朵已經蔫到不成形的假花說道。

交完假花之後，上野一輝又趕忙一路小跑到小鎮的碼頭處，按照那天奸商所介紹的方法開始搬運魚箱。

「今天這個勢頭不錯，以後記得也不要偷懶。」負責監督的還是那個穿著牛仔背帶褲的中年男人。

上野一輝簡單的點了點頭數了一遍今天搬魚箱的工錢，要比第一次搬運的時候多了三百日元。

他壓抑著心中激動的情緒在儘可能在遠離人群的位置坐下，將身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整理一遍。

「編製假花賺了三千日元，搬魚箱賺了兩千五百日元，加上原本的五百日元身上一共有六千日元」

「住宿需要一千日元，再還居酒屋兩千日元，還有三千日元」上野一輝在簡單分配好這六千日元的使用計劃后，又找到那個奸商。

「一千日元可以買幾罐啤酒？」

「四罐」奸商伸出了四根手指頭說道。

「那就來四罐，順便幫我把這兩千日元拿給居酒屋的老闆，就說是昨天打架的那桌人」

上野一輝拿出三千日元后，又反覆叮囑奸商，要求他不要把這筆錢給私吞了。

「老闆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這做生意是講誠信的，您放心，我保證這筆錢會完好如初的送過去」奸商一個勁的拍這胸膛說道。

上野一輝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拎起啤酒就走，他坐在附近的沙灘上看著被雲層一層又一層緊緊守護著的月亮。

「哎——」他輕輕嘆氣，從剛到碼頭開始他就沉浸在搬魚箱的工作中，以此來避免自己胡思亂想。

但是當停下來的時候，一個人獨自坐在沙灘上的時候，一股孤獨寒冷從后脊處逐漸延伸到整個背部。

「我也不是故意那麼做的啊..」上野一輝像是泄憤一樣，仰起頭將啤酒直接灌入，任由苦澀的液體從喉嚨中橫衝直撞的流向胃部。

「其實我也很累啊」上野一輝躺在沙灘上，想想這些天的所有經歷。

先是莫名其妙的在一輛電車上醒來，連自己是誰，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都一概不知。

之後又是從山上滾下來，又是沒有錢流落街頭的滋味、又是連續吃閉門羹的滋味，還有搬魚箱的勞累感。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經受夠了，神野惠裕子所說的話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將上野一輝積累下來的負面情緒爆發而出。

「我也好希望有人能摸摸我的頭，和我說沒關係啊」說著上野一輝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腦袋。

突然，上野一輝站了起來，拿起啤酒迅速朝之前遇見昌島幸平的位置跑過去。

他劇烈的喘著粗氣，時不時打出酒嗝，在沙灘上留下腳印。

「就是這裡」他將啤酒隨意放在一旁，整個人跪坐在白天昌島幸平所站的位置。

「拜託了，一定要有什麼線索」上野一輝雙手將沙子刨向一旁，逐漸在這個位置下面有一個小坑形成。

直至小坑逐漸形成較大的坑后，也沒有任何想象中的線索出現，索性直接躺在靠近大海的沙灘處。

感受著海浪一波又一波沖刷著身體的感覺，緩慢閉上了眼睛。

「……」

「那個笨蛋，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神野惠裕子在安撫完新谷麗子后，原本打算下樓去找上野一輝商量事情。

但是在哪裡都看不到他的人影，之後她沿著上野一輝有可能在的地方開始排查搜索，最後來到上野一輝發現昌島幸平的位置。

「他那是在..泡水嗎？」神野惠裕子輕輕走近上野一輝身邊蹲下，伸出雙手的食指輕輕戳著他的臉頰在其身旁輕輕細語。

「在這裡睡覺可是會生病的哦」

上野一輝睜開眼睛的第一瞬間就是，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戳自己的臉頰，而腦袋則被墊在了什麼東西上面。

再其次映入眼帘的是神野惠裕子垂下來的短髮和她那雙無法令人忘懷的水藍色眼睛。

「找你很久了，我們回去吧？」神野惠裕子拿出已經寫好的紙條。

「為什麼？」上野一輝開口問道，嗓子略微嘶啞。

「原本是想要和你商量一些事情的，但是結果卻看見某個人犯孩子氣喝醉了躺在沙灘上泡海」

神野惠裕子寫完后，用手輕輕摸著上野一輝的腦袋。

「你的頭髮摸起來就像是一隻大狗的感覺呢，軟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