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嗡嗡~啪~啪~」

天還昏暗，寢室的日光燈就自動點亮了，高中的亮燈時間每天早上提早到了5點45分。如果不想這麼早起，晚上需要特地把開關按掉。

「起床了！」喬楠南「蹬蹬蹬」地從上鋪爬下去，發現杜斐在燈亮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拾了好一切。

「哇！神人呀！杜斐，你怎麼這麼快？」

聞爾照舊睡在下鋪，她一邊疊被子一邊笑着說：「斐斐以前在我們寢室也是速度最快的那一個，我們所有人都趕不上她的。」

「聞爾，我先走了。」說着，杜斐就好像沒出現過一樣，風一般地消失在了宿舍里，只聽見一聲關門的聲響。

「哎，杜斐，你臉洗了嗎？」喬楠南還想追上去問，但早已看不見人影了。

「天哪，跑得比兔子還快，這是要去搶劫嗎！」喬楠南轉身看到蘇莉慢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氣定神閑地穿好軍訓服，然後坐在位子上拿着把小木梳一下一下認真地梳着她那頭齊耳短髮。

聞爾差不多也收拾好了，初中的學生髮留到現在也差不多到了肩膀的位置，拿根牛皮筋一紮，非常方便。她拿起擺在桌上的那頂綠色軍帽，準備出門，看到蘇莉才剛剛拿了牙杯去廁所，忍不住善意地提醒道：「蘇莉，6點15分集合，沒幾分鐘了，你快一點洗漱。」

「我心裏有數，你不用提醒我。」蘇莉不領情，一句話懟回來了。

聞爾聽在耳里，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很想回擊點什麼，但又無從說起的感覺。

「算了，別跟她計較。我看她很不喜歡別人給她提意見，以後注意一點就行了。」喬楠南這時候也弄好了，走到聞爾身邊，趴在她耳邊悄悄地說道。

「莉莉，那你等會兒來，我和爾爾就先走了。」喬楠南向浴室的方向喊了一聲，就拉着聞爾出門了。

聞爾和喬楠南到體育館前的空地上時，已經有很多人聚集在那裏了。

「看來大家都起得挺早的。」

「嗯，我們明天動作再快點。」說着，聞爾挽著喬楠南快速向自己班的那塊區域跑去。

「大家到自己的班級位置集合！」體育館門口對出來的主席台上有一個矮矮胖胖的老師正拿着一個紅色的大喇叭對着大家喊道。

「所有人在三分鐘之內集合完畢！然後各班教官到位，班主任清點人數。」

老韓依舊是一身西裝，不過這次換成了黑色，可能是太熱，外套並沒有穿。

「1號董成。」

「到！」

「2號林燕倩。」

「到！」

「3號蘇莉。」

「到！」

……

「19號聞爾。」

「到！」這就是要陪伴自己三年的學號，聞爾在心裏默默地把這個數字念上了幾遍。

「20號任悅。」

「到。」

聞爾聽到這一熟悉無比的名字，忍不住在將近五十人左右的人群中尋找男生的身影，但很可惜一時間還是沒有看到。

……

「24號余翹兮。」

「到！」

忽然，人群中出現了一陣小型的騷動，一些人在竊竊私語，不知在說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倒不像是完全開心的樣子。

「爾爾。」身旁的喬楠南戳了戳聞爾的手臂，湊過來小聲地說：「你知道這個余翹兮是誰嗎？」

聞爾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之前從未聽說過這個女孩子，初中三年好像也沒有在每月的年級排名里看到過這個名字。

「我跟你說，剛才我後面有幾個女生說她初中的時候不是我們潤澤書院的，是剛從外地轉過來的。而且，聽說她很小就開始練舞蹈了，真讓人羨慕。」

「是哪個？」聞爾聽了，對這個女生瞬間就抱有了極大的好奇心。因為在她的印象里，自己身邊很少有專門去學某種特長的人。可能是時代發展的限制，又或是家庭經濟條件、父母一輩的眼界等等原因造成了她們這一代的很多普通家庭的子女一心只會讀聖賢書，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到了文化課的學習中，幾乎沒有餘力去搞那些燒錢的興趣發展。

喬楠南用手指了指斜對過去的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但又迅速把手縮了回來，因為從小媽媽們就教育，當面和背後都不要用手指人，這是十分不禮貌的一個動作。

聞爾順着方向看去，入眼處的女生皮膚十分白皙，雖然穿着長衣長褲的軍訓服，但后脖頸那一塊地方白得透亮，在一頭亞麻色的細柔長發下尤為顯眼。這時，女生轉頭跟旁邊的人講話，微側的臉龐可清晰地看到高挺的鼻樑，五官長得很是大氣立體，跟喬楠南這種江南典型的秀氣容貌倒是很不相像。

「很好看。」

「嗯？」

「我說這個女生長得真好看。」聞爾這次認真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見解。說實話，她很羨慕這種天資優渥的女孩子，上天似乎對她們甚是偏愛，把一切美好的外觀都賦予了，而有一些人卻未分得絲毫。

「是漂亮，應該會有很多男生喜歡她吧~初中的時候我們的班花就有很多人追，可幸福了。」

喬楠南露出一臉羨慕的表情，就差跑上去取點經了。

這時候，老韓的點名環節已經結束，換教官上位指揮。

「哇！這個教官看起來好年輕啊，應該比我們大不了多少吧！」

「我猜跟我們差不多，說不準比我們小都有可能，到時候我們可以問問教官。」

……

聞爾發現，不管到多大年紀，女孩子聚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八卦產生，說得投緣的就是好朋友了，說得長久的就成了閨蜜，一言不合就開懟的當然是死黨，至於那種說都不要說、背後還要說對方八卦的自然就是「仇人」了，見面時的狀態就是內在分外眼紅，外在裝作客氣。

第一天的清晨早鍛煉就在集合排隊、自我介紹和互相認識中暫時畫上了逗號，大家紛紛排好隊，跟着大部隊在7點15分準時向二樓食堂進發。

統一吃好早飯後，所有的高一學子正式開啟了軍訓的魔鬼式操練，首先體驗的是1個小時的軍姿練習。

看着主席台上一個教官筆挺的站姿示範，底下的人內心都叫苦連天，但誰也不敢表露在行動上，最多耷拉一下臉，然後按照要求老老實實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