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賭氣

「大姐，我餓了。」顧昊苦著小臉，抱著圓滾滾的肚子對正在地里埋頭除雜草的顧念道。

「大姐，我也餓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吃飯呀？」都說雙胞胎有心靈感應，這不，顧昱也緊跟道。

顧念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被太陽曬得有些通紅的小臉，自動忽略掉自家小弟蠢萌蠢萌的模樣，望望日頭，終是嘆氣道：「隨我來吧。」

從早上醒來時喝了一碗和水差不多的稀粥后直到現在，就再也沒吃過東西了，也是該餓了。

帶著聽到能回家便歡呼的兩個小蘿蔔頭往家裡走去，顧念邊走邊在心裡計算著等會兒從家裡到山上查看之前設下的陷阱以及來回所需花費的時間。

此時已是巳時三刻，她得趕在午時之前將家裡屯著的獵物帶到鎮上換錢，之後還得採買，家裡的糧食都差不多吃光了，地里的稻子還得兩個月才能收。

「你們兩個各自監督對方洗手洗腳，誰若是不乖乖的，可就沒得吃了，知道嗎？」到了家，顧念故做兇悍，虎著臉對顧家兄弟二人道，才往廚房走去。

「是！」

顧家兄弟今年剛滿五周歲，正是調皮的時候，若是顧念不凶些，往日里未必能將他們鎮住。

許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相對於村中許多熊孩子來說，顧家兄弟已經算是懂事。

每天早起后便乖乖用過早飯，之後再隨著顧念一起到地里，乖巧地在一旁玩耍，等到了時間再隨顧念回來吃飯，偶爾也有些時候餓的受不了就會纏著顧念回家（比如現在）。

之後的睡午覺等等雜事也從來都不需要顧念多費口舌，除了每日的衛生問題。

兄弟二人最痛恨的事情便是每天出門回來后第一件事要洗凈雙手與雙腳，還有每次吃東西前也要洗手，這對他們而言絕對是深惡痛絕的事情。

而顧念與之相反，最滿意顧家的地方便是自家院子中有一口顧父生前打下的水井，解決了他們姐弟三人的諸多用水問題，也讓給顧念有閑心狠抓顧家兄弟的衛生問題。

否則每日挑水都成問題，顧念哪還有閑心管這些？

「姐姐，又是吃紅薯呀？」顧昊本是期待的小臉此時卻是垮下來了。

他們已經連續吃了十天的紅薯，清蒸的紅燒的，總之各式各樣，可花樣再多，也改變不了這些是紅薯的事實。

好想念大米的味道，想念肉，想念米，要是父親還活著，該多好呀！

顧父在雙胞胎三歲時上山打獵，結果卻是一去不復返的。

以至於顧家人小鬼大的兩兄弟記憶力還有個模糊的映像，最直觀的便是伙食上的變化。

自顧父去世后，本還過得不錯的家庭突然從雲端跌落。

羸弱的顧母，牙牙學語的雙胞胎，以及那隻認錢不認人的奶奶。

這一切的重擔都壓在了不過十歲的顧念身上。

那時，剛來到這個世界還沒緩過神來的顧念，尚未享受就迎接了肩上沉甸甸的責任！

「有紅薯吃就不錯了，還抱怨，吃完乖乖留在家裡，待會兒姐姐去山上看看有沒有收穫，回來帶你們去鎮上，要是乖，等會兒獎勵一人一個糖葫蘆。」三兩口就將手中的紅薯吃完，顧念拿著小刀背著背簍，不忘祝福道。

「知道了，姐姐快去快回！」一聽到等會兒能有糖葫蘆吃，顧昊顧昱兩兄弟立刻正襟危坐道。

「姐姐，哇......娘不理我們了。」顧念剛被人從地里叫回來，還為入家門，就被顧昊顧昱兩兄弟一人一邊抱著她大哭著。

「乖，都不哭，乖乖和大牛哥哥待在院子里，姐姐到屋裡看看娘，好不好？」顧念忍著淚，輕輕擦拭著兄弟二人臉上未乾的淚痕。

「哇……姐姐，娘是不是不會醒了？我們怎麼叫都叫不醒她。」顧昱啜泣著，小鼻子因為擦拭太多已經變得通紅，再加上那道道淚痕，跟村子里大花貓似的。

「姐姐，娘的身體變得好冷，是不是我和弟弟穿太多了，娘親沒有衣服穿才會冷？你上次說給我們買新衣服，我們不要了，給娘買，她穿了就不會冷了。」顧昊也跟著補充道。

望著越發懂事的弟弟，顧念卻是更加心疼。

不過一個月，原本無法無天的兩個小魔王，在父親突然離世，母親病倒在床之後，卻是瞬間長大起來。

越是質樸而純真的話語，他們越是懂事，顧念便越是心疼。

這些本不該由他們承受，若是可以選擇，顧念願他們無憂無慮度過童年而不是如同現在一般被迫懂事。

「姐姐知道，昊兒和昱兒都是好孩子，以後會乖乖聽姐姐的話，娘親她……只是累了，所以需要睡覺，只要我們都乖乖的，讓娘親安心睡覺，等她睡飽，就會醒來了。現在讓我們聽話，好不好？」顧念摸摸弟弟的頭。

「好，我們會聽話的，和大牛哥哥在這裡等你的，姐姐快進去吧，不然等會兒娘親睡熟了，就不知道你回來了。」顧昱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顧昊拉倒身後，然後小大人般拍拍自己的小胸膛，道。

「荷花姨，您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想和我娘說說話。」顧念紅著眼圈，對已經幫顧母整理好一切的李荷花道。

「唉，小念，你娘她已經去了，別太傷心，我已經讓你劉叔去找你爺爺過來了。」李荷花拍拍顧念的肩膀，才搖搖頭慢慢往外頭走去。

她是真心心疼顧念啊，才十二歲的小姑娘，父母親都去世了，還有兩個五歲的弟弟，這以後可怎麼辦喲？

「娘，您放心的去吧，去找爹，他一定還在路上等著您呢。我知道您之所以等到現在，是因為放心不下我們，害怕我們以後會受欺負，其實您不用擔心的，這一個月來我做的很好對不對？您也終於可以放心的離開了。」顧念握著顧母已經冰冷的手。

「娘，您放心吧，是你們讓我體會了親人的感覺，我發誓，我一定會好好將昊弟和昱弟撫養長大，一定會將他們教育成人，送他們去讀書，實現您和爹的願望，您這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