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神功乍現，魔瞳開眼！》二
莫思凡還在壓制體內傷勢，雲姨還在與蘇慕交手，大和尚還沒有脫出包圍圈。
周辰海正一步步踏入絕境。大家都覺察到了，卻沒有人能夠前來相助。
孤立無援的周辰海，只能靠自己。
…………
奔雷箭正迎面射來，目標直指鍾語劍。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
…………
周辰海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他覺得鍾語劍還活着，他在心中默默的傾述。
「老賤，若是我們學得圓滑世故一些，便能保住性命，對嗎？」
「若是我們拋開所謂的尊嚴，但求苟活於世，日後再行報仇也並非不可，對嗎？」
「我們還是太過年輕了，對嗎？」
這些令人頹喪的念頭一閃而過，周辰海心中一凜。
他喃喃自語：「不，你不會的，我也不會的。我們是同一類人。」
「我們做不到，我們做不到拋棄自己的尊嚴。」
「我們寧可死，也要守住做人的底線。」
「我從來沒叫過你一聲師兄，早知今日，我就應該叫你一聲師兄。」
「現在叫你一聲師兄，會不會太遲了？」
「師兄，我要把你的遺體帶回山門，我們一起回家！」
…………
奔雷箭已經到了眼前，此時阻擋似乎已經太遲了。
周辰海的思緒如光似電，不停飛轉。記憶深處的景象也在這一刻浮現。
…………
那是七年前的一個艷陽天。年僅六歲的周辰海正坐父親周青峰的腿上，聽他吹奏竹笛。笛聲清脆悠揚，如黃鶯啼叫，似大雁高歌。
聽着曼妙的笛聲，周辰海忍不住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他發現，父親眼中閃爍著深邃的藍光。
他不禁問道：「阿爹，你的眼睛怎麼有時是黑色，有時是藍色呀？」
周青峰放下竹笛，輕輕撫摸著周辰海的小腦袋，溫柔地說道：「小海，你想不想像阿爹一樣，也有一雙藍色的眼睛？」
周辰海興奮地拍了拍手，「好呀好呀！我也想有一雙藍眼睛，藍眼睛好漂亮！」
周青峰笑了笑，說道：「那阿爹先教你一首詩，你學會了。阿爹就告訴你擁有藍眼睛的辦法。好不好？」
周辰海撇了撇嘴，「好吧，為了藍眼睛，只能學阿爹那些莫名其妙的打油詩了。」
周青峰不禁莞爾，他說道：「小海，你聽好了。我說一句，你學一句。」
周青峰：「跟着我念：陽沖氣海。」
周辰海：「陽沖氣海。」
周青峰：「陰貫曲垣。」
周辰海：「陰貫曲垣。」
…………
「陽沖氣海，陰貫曲垣。太淵游中府，天宗入魂門。十二正經周天轉，八大奇脈聚崑崙。左目凝日月，右目聚星辰，雙瞳深似海，抬眼定乾坤！…………」
淡藍色的光芒在周辰海眼中爆發，如同兩顆閃爍的藍星，格外引人注目。
在這雙晶瑩璀璨的眼睛下，一股不怒而威之勢顯露無疑！
周辰海伸出右手，在奔雷箭即將擊中鍾語劍時，一把將其抓住！
看到這一幕的鶴摘星震驚到無法言語，他察覺到了周辰海身上的變化。差異之大，如同換了個人。
周辰海的修為在增長，身上的真氣澎湃洶湧，層層風壓平地而起，從周辰海的腳下直往上沖！
鶴摘星心道：「這小子的修為怎麼增長如此之快？就連出手的速度也比原來快了一倍有餘！他那雙眼睛是怎麼回事？真是見鬼了！」
受阻的奔雷箭爆發出強勁的雷光。無數雷電糾纏在箭身上，奔雷箭頓時化作一輪小太陽。
周辰海牢牢將其抓住，任由雷電劈啪作響，不斷撕扯着他手上的肌膚。雷電在他的手上撕開了十餘道血口，可即便如此，奔雷箭依舊沒有掙脫周辰海的手掌。
周辰海用盡全力，堅定地說道：「你休想！再碰他一根寒毛！！！」
他發出一聲中氣十足的長嘯，隨着嘯聲從口中衝出，周辰海憑一己之力，將奔雷箭的方向強行調轉。此時的奔雷箭正反過來指向鶴摘星！
鶴摘星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自語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個只有練氣境的小子，怎麼可能徒手改變奔雷箭的方向？這不可能！」
奔雷箭已經反轉射來，鶴摘星正兀自驚訝，竟然忘了躲閃奔雷箭。這一箭氣勢如虹，瞬間穿透了鶴摘星的右臂！
「啊！」
鶴摘星痛入骨髓，他急點右臂上的幾處大穴，迅速將血止住，接着轉頭看向周辰海。
這一回他學了乖，沒有急着出手，而是強忍着怒火，觀察周辰海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會變得如此詭異。
反觀周辰海，這個少年恍若大夢初醒。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自己身上還有另一門神功，那是父親早就傳授給他的。
不遠處的柳清夢和白衣書生都在打坐療傷。水雲宮和百花閣的弟子也都在一旁觀察洞窟中的幾方爭鬥。
聽到動靜的眾人忍不住朝周辰海看來。當看到周辰海的眼睛時，眾人都不寒而慄。
那雙淡藍色的眼睛靈動深邃，卻又透著一股驚人的威勢！
柳清夢的目光正好與周辰海相對。
僅僅對視一眼，柳清夢便如墮冰窟，渾身僵硬！
周辰海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所有人都冷汗直冒，不敢妄動。
周辰海表情冷漠，淡藍的眼睛好似千年寒冰。他伸開雙臂，掌心向下，手指微微動了動，像是要抓取什麼物件。
空氣中傳來一股沉悶的震動，兩道漣漪從周辰海的雙掌向外擴散。
洞窟岩壁上響起了一聲悠長的顫音，原本穩穩嵌入岩壁的狂風劍開始左右搖晃。
不遠處，蓮花池水中冒起了無數氣泡，如同熱水沸騰。
周辰海：「風雲歸來！」
一句低沉地話語聲響起，兩把寶劍應聲而動。狂風劍掙脫岩壁，捲雲劍從水中穿出。兩把寶劍同時回到了周辰海手上！
周辰海手執雙劍，輕輕揮動。獵獵更風隨着劍刃的揮動向外擴散。
周辰海舉劍指向鶴摘星，面無表情地說道：「今日，我定要你付出代價。」
鶴摘星渾身寒毛乍起。他已經察覺到，周辰海此刻的修為，已經達到破虛境巔峰，隱隱直逼合道境！
以鶴摘星凝元初境的修為，他本不該害怕。可不知為何，面對眼前這個眼神冷酷的少年，他不經渾身發抖。
鶴摘星壯了壯膽，他近乎瘋狂地喊道：「黃口小兒，休要猖狂！且不管你有何古怪，想憑破虛境勝過凝元境，簡直是以卵擊石，痴心妄想！你不過是個渺小的弱者，你贏不了我的！」
周辰海的表情越發平靜，內心也越發堅定。此刻的他，渾身散發着令人心動的魅力。
他想起這些年的經歷，回憶起那個卑微渺小的自己，回憶起面對危境只能逃跑的自己，回憶起那個在父母墳前哭泣的自己。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他柔聲說道：「是啊，對於自己的渺小，以及自己是弱者這個事實，我一直都知道。」
「我是個討厭自己的人。明明總是想着要振作一些，卻還是會膽怯，會逃跑，會哭泣。」
「我也想要改變，想要成為一個可靠的人。」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鐘語劍，臉上泛起微笑。
「現在的我已經明白了，我不能再逃避，也不會再逃避。不是能不能贏的問題，而是無論如何，我都要戰鬥下去！」
他轉頭看向鶴摘星，沉聲道：「我的確是個渺小的弱者，但從此刻開始，就讓我這個弱者，扼住你們這些強者的咽喉吧！」
周辰海側過身軀，雙劍收於腰間。狂風和雲霧相互纏繞，不斷在兩把劍上匯聚。
他低着頭，劉海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聽他緩緩說了一句。
「風雲劍法第八式，凝雲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