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夜探診所

「珍姐，關於皮伍住址的信息，你知道多少？」李珍當時雖只是實習生，但憑她與陳興德的關係，應該有機會接觸到診所一些重要資料。

「病人這些情況我沒留意。」李珍帶著回憶的神色，「診所雖被查封了，但病人檔案這些東西應該還在吧，如果能找到它們，皮伍的住所自然就知道了。」

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方旭也不確定皮伍有沒有搬走，但總算是有了一點頭緒。

李珍給了方旭陳興德診所的地址，提醒到，「如果要去那裡，記得把郝建那帽子帶上。」

離開教工公寓的郝建，鴨舌帽對他的意義無異於第二生命。到現在，方旭也沒從李珍口中得到郝建離開鴨舌帽后怎麼樣生存的，得到鴨舌帽后，方旭也沒有發現它的特別之處，就把它當作朋友送的紀念品了。

「對我們這類人，你了解得遠遠不夠。」李珍將安撫好的潘語菲扶坐在凳子上，「紙片形狀下的郝建能對他人進行微弱而短暫的精神干擾,但這種狀態下他的精神世界完全沒有防備，鴨舌帽在保住他不消散的同時，也能保護他不受他人的精神上的攻擊。」

方旭想起來了，那晚去城關醫院偷郝建頭髮時，帶他入太平間的那工作人員曾出現個晃頭、揉眼睛的動作，這一定是郝建暗中搞的反饋，也正是這樣，方旭才有機會拿到頭髮。

「具有這種能力的不多吧？」

「我們只要能脫離身體，基本上都有這個能力。」李珍指著潘語菲，「你那位室友的夢，就是她製造的。」

方旭聽到這話，背後冒出后怕的冷汗，「當時郝建說要奪舍我的身體，看來還真不是在嚇唬人。要不是找到了他的致命弱點，可能現在自己成了第二具行走的7424了。」

想到了這裡，方旭拉開了與李珍的距離。

「放心，在學校里，沒人敢對你做這事！」

方旭追問原因，李珍堅決不說。

「好吧。那珍姐，你能不能隨我一起去？」

「我現在也不能離開這實驗大樓。」

「為什麼？」

「離開這裡，我也會消散。」

……

方旭離開實驗大樓，給齊隊長發了條信息。回宿舍換了套深色的衣服，想到皮伍是個危險人物，方旭還是把揭戈的特製自拍桿給帶上了。

來到上次翻牆的地方，熟練地撬出牆上的那塊磚后，腳踩在磚孔里，就要向上爬上，卻發現牆頭布滿了玻璃瓶碎片，「馬叔的工作效率真是快啊，才一天的時間就完工了，還好帶了帆存手套。」

方旭剛在牆頭站穩，下面便傳來一個聲音：「借我用了下唄，翻牆大神。」

天寒地凍，圍牆上面都結了一層薄冰，再加上是踩在玻璃瓶碎片上，方旭差點被這空然冒出來的聲音驚掉下來，「特么，鍋蓋？這你是要謀殺我么？」

揭戈嘿嘿一笑，「沒多高，再說下面雪厚著呢，摔不死，頂多折掉小腿骨什麼的，也好叫你安份下來。」

「你不是去理髮了么，怎麼還在這裡？」方旭突然指著揭戈，「馬叔讓你暗中跟蹤我？」

「想多了你。」揭戈戳了戳胸口，「忘了帶校牌，新來的保安不認識我不給放行，只能來這裡了。」揭戈說著也將腳踩進了磚孔里，將手伸向方旭，「拿來。」

方旭把將手套脫下，向一邊挪了兩步，「你真不是來抓我回去的？」

「冰美人都被你搞定了，說明你不會再做傻事了，我還抓你幹嘛？」揭戈把手再伸長一點，「趕緊地，我的霞姐還等著呢？」

今晚的任務很重要，方旭不能失敗，所以對揭戈的防備心一點也沒放下。為了保險起見，他覺得自己還是先跳到外面為妙，於是將手套扔了下去，「我在外面等著你。」

揭戈退到地面上，撿起手套報怨，「口口聲聲說是兄弟，可這點信任都沒有。」

「特殊時期，沒辦法。」

揭戈跳下牆后，問到：「這是要去哪兒？」

「望北巷查點東西。」

「望北巷？」

「潘語菲的事，在那邊可能有點新線索，我得去查查。」

揭戈一聽，來了神，「這事得算我一份，走。」

「你不去理髮了。」

「去望北巷正好要經過北門橋，先跟霞姐打個招呼等你完事回來再理也不遲。」

揭戈用手機打了一輛車。二人說著潘語菲的事，手中的煙才燃到一半，接他們的車就到了。

司機搖下車窗，「兩位老闆，去哪裡？」

「北門橋頭。」揭戈說著拉開後車門直接鑽進去就把車門關上了，方旭只得繞到另一邊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我臉上的花嗎？」方旭剛坐下，那司機就盯著他看。

「不是，我…同…同志…我真的是來跑點油費的？」

都說跑客的司機眼睛賊厲害，這下方旭算是見識了。自己換了身衣服，還戴著鴨舌帽，在這光線微弱的車裡，剛坐下就被他認了出來。

「我們又見面了，」方旭坐在副駕駛中，崩著臉看著中年油膩大叔，「走吧！」

「哪個，不是，同志你聽我解釋。」

「不是去喝茶，你就當正常拉客就行了！」

「哎，好！」司機很平穩一啟動車子，開上城關路。

這司機的塊頭大，又是理的典型鍋蓋頭，關鍵臉上還有幾兩橫肉，一看就管著幾條巷子的標準老大的范兒，卻被方旭給震住了，這把看得揭戈一愣一愣的。

「怎麼回事？」揭戈在聊天軟體問方旭。

方旭回復了原因，揭戈對方旭豎起大拇指，「厲害!」

車子到北門橋霞姐理髮店前停下，揭戈下車徑直走了進去。等了幾分鐘，不見揭戈出來，方旭發信息催促，對方說還要一會兒。

方旭有些等不及了，問司機，「陳興德診所知道么？」

「知道知道，離這兒不到兩分鐘的車程。」

「開車。」

司機臉上帶著不可思意的神情——那理髮店裡燈光低暗，玻璃窗還掛著粉紅的帘子，像他這種開夜車的老司機，一眼就能想得到裡面有優質服務，「不…不等那位同志了？」

「哪那麼多話？」

司機知道自己的話問得不對，忙解釋到：「不是，我的意思那個地方太邪乎了，你一個人去……」

「怎麼個邪法？」

司機他細細打探了一下方旭，「同志我看你臉生，應該是新來的，對那個地方不了解也正常。那裡幾年前出了一系列命案，被城關派出所封了。聽說巷子里好多人經常在夜裡聽到了那裡傳來奇怪的聲音。」

「什麼樣的聲音？」

「像是一個男的，有氣無力的喊放我出去什麼的。」

這可能是被李珍做成標本的那些人在夜裡搞出的動靜，如果能碰上他們，特別是陳興德，那尋找病人檔案的事就會輕鬆許多。

但這些他可不能跑眼前這位膽小的司機說，「可能是一些神精病、流浪漢什麼的，走吧！」

說是兩分鐘的車程，但方旭只感覺車子拐了一個彎就到了。

司機將車子停好，「那個，同志，這兒離那裡就五百來米，我就不過去了哈。」

「行！」司機不跟過去，方旭辦事也方便。

方旭要了司機的電話，讓他一會兒來接自己。此時已是十點過，但按現代人生正常的活習慣，此時應該是萬家燈火的時候，但望北巷卻顯得格外的幽暗。

借著昏暗的路燈，方旭來到了診所大門口，「四層樓，裡面還有停車場，這規模哪裡是診所，簡直就是一家小醫院了嘛！」

大門上的鐵鎖生了銹，無法打開。好在診所的圍牆不高，方旭戴上手套后很輕鬆地翻了進去。大廳是玻璃門，上面城關派出所的封條已嚴重風化，但沒有斷裂的橫跡，說明這門從被封那天起就再沒打開過。

「這東西絕對不能動！」方旭離開玻璃門，只得另找別的入口。來到樓房後面，方旭發現了一間緊靠樓房的小鐵皮房，門已化成了一堆黃褐色的鐵鏽躺在台階上。

方旭看著台階上的鐵鏽，「正常情況下，大量沙狀物落在地面上都全壘起一個像小山尖的形狀，這裡怎麼是平的，難道給常有人出入？」

「別的地方沒見到門，不知道是不是被這鐵皮房給遮住了？」

輕輕推了幾個鐵皮房的柱子，整個鐵皮房咯吱咯吱地晃動了起來，房檐上的鐵鏽像麵粉一樣往下掉，「這進去不會塌了吧。」

方旭將手機電筒打開，小心地走進去，裡面雜亂地放著一些醫療廢棄物，在靠近樓房牆體的一面，果然發現了一扇門。

「不知道有沒有從裡面反鎖上。」方拿出自拍桿，剛抵在門上，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後門，果然好開啊！」

方旭將手機電筒向前探照出去，「正常情況塵封久了的門打開，衝出來的空氣應該很沉悶，但這裡卻沒的這種感覺，而且光線中也沒多少塵埃，看來剛才的猜測是對的，這裡面經常有人來。」

方旭走進去，回身看才發現這個門是開在樓梯間的，「這麼大的診所，應該有專門的檔案室，先去那裡看看。」

在大廳的平面圖上，方旭找到了檔案室的位置，它在一樓通道的最左邊一間，

來到檔案室前，方旭見門大開著，裡面的資料雖在都在上，但去是堆放得整整齊齊，摸了下那些資料，「手套上並沒有多少灰塵，難道這些資料是經常有人整理？這種診所規模雖不小，但也只能治一些常規的小病，所以這些資料應該沒多大的價值，那人整理這些資料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