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寶顯靈
眾人一聽，這才想起來剛才秦川所說的話來。
他們紛紛趕過去，果然在壕溝裡面看到了幾箱花機關。還有七八箱配套的子彈。
花機關就是德國MP18衝鋒槍，在1926年的時候，國內便有兵工廠進行仿製。紅軍在反圍剿戰鬥之中，便從國軍手中繳獲了不少的花機關。
這種衝鋒槍射速很高，近戰火力十分強悍，絕對不是拉一下槍栓開一槍的栓動步槍能夠相比的。
六子和張長山兩人跳下去，將箱子裡面的花機關數了一下。然後轉頭對秦川道：「連長，這些槍的數量，和咱們能作戰的人數一模一樣，真的是小寶顯靈了啊。」
秦川道：「人手一把，有了這些花機關，咱們打小鬼子就有底氣了。」
隨後，他們便開始給士兵發放這些花機關，還有配套的子彈。除了花機關和子彈之外，還有不少的手榴彈，也被秦川從系統裡面購買了出來。
當然，這些武器的出現，在秦川的一番忽悠之下，九連的士兵們都真的以為是小寶顯靈了。
發放了這些花機關之後，秦川便開始教授那些士兵具體的使用方法。這種衝鋒槍的使用方法其實很簡單，而九連的很多士兵，也都見過裝備了花機關的兄弟部隊使用這種槍的場景。
所以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便全部掌握了這種衝鋒槍的使用方法。
在確定好了要和這群小鬼子硬剛下去之後，秦川便給262旅旅長回復了一封電報。
「我軍將士多數死於日軍之手，勢必將眼前的這支日軍中隊消滅，方能突圍晉見鈞座。如若不能突圍，便是馬革裹屍，戰死沙場又有何妨。」
262旅的旅長朱赤，看到了秦川回復的這一封電報，也是久久不語。半晌他才嘆息一聲，讓參謀發電報，取消炮兵給九連的炮火掩護。
有了裝備，也有了彈藥，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如何幹掉對面那股日軍了。
此時他們只有四十多人還能夠作戰，而日軍至少有兩百人具備作戰能力。
四十對兩百，而且還是兩百名十分精銳的日軍甲種師團步兵。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連長，你說咋打，俺們跟著你和小鬼子干到底。」六子操著一口河南話說道，他是秦川的堅定擁護者。
秦川環顧了一下九連的其他士兵，而後便道：「對面的小鬼子人數眾多，而且都是精銳。我們最大的優勢在於，裝備了這麼幾十支花機關，可以在一百米之內的近距離上，憑藉這些花機關壓制日軍的火力。」
張長山道：「咱們趁著天黑，摸到小鬼子的陣地上，和他們短兵相接。小鬼子的三八大蓋兒火力連續性太差，咱們的花機關能揍得他們找不到北。」
秦川道：「這個想法很好，可是正面衝擊，敵人的重機槍火力只要布置好了，我們恐怕連接近小鬼子陣地的機會都沒有。」
「那怎麼辦？」小毛此時探著腦袋問道。
但是眾人都向他投向了鄙夷的目光，因為正是他的怯懦，讓小寶最終被日軍殺害。
小毛訕訕的縮回了腦袋，然後默默的擺弄手裡那把花機關。
「包圍日軍，讓他們摸不清楚我們的虛實，從三個方向同時發起進攻。日軍的陣地十分簡單，如果我們的火力足夠兇猛，便有可能將他們的陣腳打亂。到時候趁著黑夜，我們接近日軍的陣地，手裡的花機關便能夠最大程度的發揮作用了。」秦川對眾人說道。
「包圍他們，可是我們怎麼摸到他們的側翼和後方呢？」張長山作戰經驗豐富，便直接問秦川道。
秦川說道：「可以，那邊有兩條排水溝。我們借著棉花地和夜色的掩護，到了那兩條排水溝裡面，然後通過排水溝向日軍的陣地迂迴，就能夠形成一個三角形，完成對日軍陣地的包圍。」
張長山道：「可是日軍如果有防備呢？」
秦川立刻道：「問題的關鍵就是，他們沒有防備。如果你是對面的日軍指揮官，你覺得我們這幾十人，會選擇堅守陣地等待援兵，還是主動出擊，以四十多人去攻打兩百多人？」
張長山想了想，而後道：「我如果是對面的那個狗日的小鬼子中隊長，就認定咱們九連，要麼堅守陣地，要麼從後方突圍，向主力部隊靠攏。絕對不可能往他們那個方向沖。」
秦川道：「所以，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眾人聽完了，也都深以為然。
日軍在他們的後方布置了一支小分隊，人數不多，但是秦川他們只要突圍，便會被直接發現。而在他們前方的日軍中隊主力，索性連機槍陣地都懶得構築，陣地防禦也是形同虛設。
因為這些日軍和他們的指揮官，都本能的認為，對面那幾十人，是不可能進攻他們陣地的。那他們自然不需要花費力氣去挖掘壕溝，構築鐵絲網來防止九連對他們陣地的衝擊。
這在他們看來，根本就是以卵擊石，沒有人會這麼做的。
但是讓黑岩佐勝和他手下的士兵們都無法想象的是，此時對面的那群卵，真的打算要砸開他們這塊石頭了。
趁著黑暗的掩護，秦川手下的士兵們，開始按照計劃，從陣地裡面跳出來，進入了陣地兩側的棉花地裡面。
從棉花地往兩邊行進五百多米，便是兩條排水溝。這麼兩條排水溝，可以幫助秦川他們迂迴到黑岩佐勝部隊陣地的側翼。
除了兩翼的部隊之外，在正面秦川他們也有進攻的部隊。而指揮正面部隊進攻的，則是二排的副排長趙二喜。
獸醫將小寶抱在一個布兜裡面，然後捆綁在自己的後背上面，便跟隨著趙二喜，其下去了陣地，端著花機關，開始匍匐在地上，向日軍的陣地靠近。
「嗖！！」
日軍的照明彈升到夜空之上，將陣地周邊幾十米的範圍都給照的透亮。在陣地中央，那些日軍士兵正在光著膀子，圍坐在一個個篝火旁邊聚餐。
白天的進攻雖然失利，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此時的狂歡。黑岩佐勝也默許了這種行為，因為他認為適當的放鬆，是可以幫助手下的士兵恢復戰鬥力的。
他打算在後半夜集結部隊，在敵人最為疲憊的時候，發起一次夜襲。
但是黑岩佐勝不會想到的是，此時此刻，他以為已經是瓮中之鱉，隨時都能夠被他給捏死的敵人，已經開始趁著夜色，向他們的陣地靠近了。
秦川帶著手下十多名士兵，在棉花地裡面匍匐前進了足足幾百米的距離，才終於到了那片排水溝之中。
而翻身進入排水溝的剎那，他便被裡面的場景給驚呆了。
因為在這個排水溝裡面，竟然堆滿了屍體。裡面的屍體有國軍士兵的，也有不少則是普通平民的。
日軍將屠殺了的村民，還有擊斃的戰俘，全部都扔到了這條排水溝裡面。還不曾來得及進行掩埋，便開始匆匆推進。
蚊蟲在這條排水溝裡面嗡嗡的飛著，八月底的淞滬地區仍舊悶熱潮濕，讓這裡的屍體早早的開始腐爛，散發出來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小毛趴在排水溝旁邊，大口大口的嘔吐著。雖然已經在戰場上見過不少死屍，但是眼前的場景和那股腐臭的味道，還是讓他難以忍受。
秦川從屍體上面爬過來，拍了拍小毛道：「小毛，小寶可在天上看著你呢。一會兒和小鬼子開打之後，你要是慫了，小寶可不會原諒你啊。」
小毛抬頭看看天空，那裡只有烏雲將星月遮掩，哪裡有小寶。但是他心中清楚，小寶的死自己佔據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我···我知道，我會替小寶報仇的。」小毛抹了抹嘴唇旁邊的嘔吐物，向秦川點頭道。
秦川向他點點頭，然後便開始和其他的士兵一起，順著排水溝向日軍陣地的側翼匍匐前進。
這些士兵們都在屍體上面爬過，每個人的身上都沾染了死屍身上的鮮血，甚至是腐爛了的碎肉。
他們從排水溝沒過腳踝的血水之中爬過，渾身上下都變成了暗紅的顏色。如同是一個個從地獄裡面爬出來索命的鬼魂一般。
而今天晚上，他們就是索命的無常鬼。要幫小寶，還有那些死在日軍槍下的亡魂們，索取日軍的性命。
此時的日軍，仍舊在圍繞著篝火狂歡。其中一些士兵，在用日語高聲討論著，今天被他們殺害了的小寶。
「那個小兔崽子，簡直就是一隻小老虎，一口就咬住了中隊長閣下的小腿。」一個士兵連說帶比劃，臉上帶著病態的笑意，「然後中隊長閣下一腳就將他踢飛了出去，足足有一米多遠呢！」
他說著，便模仿了一下黑岩佐勝今天白天踢小寶的那個動作。
其他的日軍士兵們看到了，紛紛發出驚嘆聲和縱聲狂笑的聲音，好像那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黑岩佐勝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無聲的笑了笑，便開始繼續低頭寫信。
那是他寫給自己哥哥黑岩義勝的信，此時他哥哥部隊的主力，距離這裡不是很遠。黑岩佐勝已經發了電報，表示如果有時間的話，黑岩義勝可以來這邊看看自己的戰果。
而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殲滅了九連，佔領了那片陣地。
這樣想著，黑岩佐勝的笑意更濃，彷彿他們的太陽旗已經飄揚在了九連的陣地上面一樣。
「嗖！！」
又是一發照明彈升到了空中，將日軍陣地周圍幾十米的範圍照了一個透亮。
在他們陣地不遠處，滿是屍體的排水溝是他們不太願意接近的地方。那裡蚊蟲滿天，一些屍體甚至都已經腐爛生蛆了，散發出來的惡臭足以讓人嘔吐。
但是此時在這片排水溝裡面，秦川已經帶著手下的十多個人，從排水溝之中爬了出來。
現在的秦川和他手下的十多名士兵，都像是從地獄之間爬出來的惡鬼一般。他們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排水溝裡面的血水，染成了暗紅色。因為長時間在滿是屍體之中的排水溝爬行，在他們的身上還能夠聞到一股十分刺鼻的腐臭味。
在另外一個方向，張長山帶領的十多名士兵，同樣從排水溝裡面爬了出來。
日軍的那枚照明彈持續了幾分鐘的時間，在天空再次變成黑色的時候，這些士兵們便開始在秦川和張長山，以及趙二喜的帶領之下，分別從三個方向，匍匐向日軍中隊的陣地爬行。
十多分鐘之後，他們距離日軍陣地，已經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從正面接近日軍陣地的趙二喜和他帶領的士兵們，更是只有五十多米的距離。
秦川估算了一下距離，不到百米，他們如果全力衝鋒，只需要十多秒鐘便能夠沖入日軍的陣地。
他看了旁邊的六子一眼，然後給他打了一個手勢。
六子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從背後掏出來信號槍，將一枚紅色的信號彈發射到了夜空之中。
在紅色信號彈發射的瞬間，九連的所有士兵們，便從三個方向上站了起來，一起怒吼了起來。
他們的聲音從三個方向傳來，而且帶著發自靈魂的憤怒。在寂靜的黑夜之中，如同是狼群的嚎叫一般，幾十人愣是給人以千軍萬馬奔騰呼喊的感覺。
「殺！！殺！！殺！！」
他們滿臉是血，如同是一個個從血海裡面撈出來的屍體一般。帶著復仇的怒火，瘋狂的向日軍的方向衝鋒。
那些原本正在篝火旁邊閑聊的日軍士兵，突然看到了不遠處的紅色信號彈，將天空照亮。頓時都有些奇怪。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九連士兵那怒吼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在夾雜著腐臭味道的風中，這些怒吼便如同是陰兵的哀嚎之聲。
「那是什麼啊？」一些日軍士兵聽著那嚎叫的聲音，問著夾雜著空氣之中越來越濃烈的腐臭味道，忍不住問起來。
黑岩佐勝也是非常奇怪，他當然不會認為這是九連的士兵在進攻他們。因為那根本就是在送死。
「不會是那些排水溝屍體的鬼魂，發出來的哀鳴吧。」一些迷信的日軍士兵，忍不住開始想道。
但是就在他們奇怪的這麼一會兒工夫，那聲音已經越來越近，就好像是一柄柄大鎚，敲擊著他們的靈魂。
「殺！！！」
秦川一馬當先的衝出了黑暗，出現在了那些日軍的視野之中。
他渾身是血，甚至臉上也被排水溝之中的鮮血浸染，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屍體特有的腐臭味道。
那些日軍看到秦川的第一眼，不是想著拿起旁邊的三八大蓋兒射擊，而是大叫一聲「鬼啊！」便開始四處逃散。
一個士兵的恐懼和潰逃，也帶動著其他的日軍開始四處逃散。
秦川看到了這股日軍，手中的花機關便開始瘋狂的射擊。
「噠噠噠！！！」
花機關在近距離上，火力的壓制能力不遜於一挺輕機槍。而在他衝出來的瞬間，在他身後的九連士兵，也從黑暗之中沖了出來。
十多挺花機關，同時開火，數百發子彈轉眼便傾瀉在了日軍的陣地上面。
這些人的模樣和秦川相差不多，都是一身的鮮血和腐臭味。那些士兵都以為是排水溝裡面復活的鬼魂，來找他們復仇了。
一時間竟然沒有人選擇抵抗，而是不要命了的往前狂奔。
這個時候，其他兩個方向的九連士兵，也都手持著衝鋒槍衝到了日軍的陣地上面。
「殺！！」
他們便好似是索命的無常鬼一般，手中的花機關便是勾魂索，對著那些因為恐懼而大亂的日軍瘋狂射擊。
一些日軍反應過來這些人可能不是鬼，而是敵人襲擊他們，想要拿槍反擊。但是他身邊的戰友卻都已經亂做了一團，四處逃竄，他們也是獨木難支。
在花機關近距離的密集火力之下，這些日軍死的死，傷的傷。篝火堆的旁邊，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已經堆了一層日軍的屍體。更多的日軍在花機關的掃射之下倒地，也有很多日軍選擇了潰逃，奔向一片漆黑的夜幕里。
秦川快速的更換著打空了的彈夾，對著那些逃竄的日軍瘋狂掃射。噴射著火焰的槍口，便好像是在釋放著秦川他們復仇的怒火。
一顆接一顆的子彈，便好似是日軍曾經打在小寶身上的子彈，打在他們每一個戰友身上的子彈。此時此刻，那些子彈都從花機關的槍口裡面噴射出來，如數奉還給這些日本鬼子。
一向怯懦的小毛，此時也徹底爆發了。他手中的花機關幾乎沒有停止時發射子彈。他的槍管也因為連續發射子彈產生的高溫，而變成了赤紅色。
一個個的日軍士兵在他的射擊之下倒在地上，彷彿這裡的每一個日軍士兵，都是殺死了小寶的鬼子兵。
獸醫聲嘶力竭的怒吼著，手指放在花機關的扳機之上，不停地扣動著扳機，將一發發子彈射擊入日軍的身體。
他原本只救人，而從來不殺人。可是現在他殺的是牲畜和魔鬼，而不再是人。
這些殺了小寶的畜生，屠戮了無數無辜百姓生命的魔鬼，地獄才是他們的歸宿。
這裡每一個被打死的日軍，都不值得半分的憐憫和慈悲。只有送他們下地獄，才是九連的士兵，和他們手中的花機關應該做的事情。
日軍的一些指揮官，大喊著聚集士兵。
但是那些士兵們都已經被嚇破了膽子，在密集的槍聲和慘叫聲之中，根本聽不到他們指揮官的呼喊，一個個要麼四處逃竄，要麼就是跪在地上想著那些「鬼」不停的磕頭認錯。
那些「鬼」並沒有選擇仁慈，手中的花機關不停的噴射著復仇的火焰，將一個個日軍擊倒在地上。
一個中隊兩百人的日軍，此時已經陷入了完全的混亂之中。一片陣地不過是十多分鐘的時間，便已經堆滿了日軍的屍體。而從始至終，他們甚至都沒有組織起來過有效的反擊。
除了幾十名逃進了黑暗之中的日軍之外，其他的一百多名日軍，都在九連手中的花機關，打倒在了陣地上面。
一些日軍只是受了傷，還在陣地上面哀嚎著。秦川他們從陣地上面走過，只要是看到了還在哀嚎的日軍士兵，便會立刻補槍射擊。
每一陣槍聲過去，一個哀嚎的日軍士兵被會死在地上。
小毛手持著花機關，對著一個日軍的屍體不停射擊，直到將彈夾打空了，才停下來了射擊。
六子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將彈夾裡面的幾十發子彈全部打空了之後，小毛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樣，癱倒在了地上。
他瘋狂射擊的那個日軍士兵，正是當時從他身邊擄走小寶的其中一個士兵。
這一次六子沒有再說奚落他的話，而是低聲道：「該打掃戰場了。」
「開始打掃戰場，小鬼子的醫療箱一定要留著。」秦川在一片狼藉的戰場之上高喊道。
他們的部隊開始迅速的打掃戰場，尋找一些有價值的東西。而獸醫則開始給一些受傷的士兵包紮傷口。
讓秦川意外的是，他們的這一次攻擊，幾乎沒有什麼傷亡。只有少數的幾名士兵受了一些輕傷。
但是日軍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因為黑岩佐勝和手下的幾十名士兵逃出去之後，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那些所謂的鬼兵八成就是殘餘的國軍，所以他立刻便給周邊的部隊發送了電報，請求他們支援自己。而他也重新組織起來了手下的幾十名士兵，開始向這邊摸了過來。
在外圍警戒的士兵，急匆匆的跑到秦川旁邊道：「連長，小鬼子的兵又殺回來了。應該是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了。」
聽到這話，秦川便知道，他們現在也應該突圍了。因為他們之所以能夠戰勝日軍，主要是做到了出其不意。而現在殺回來的這股日軍，已經鎮定了下來，如果被他們給咬上，等到鬼子周邊的部隊支援過來，他們便一點突圍的機會都沒有了。
「部隊集合，準備突圍。」秦川高喊一聲道。
那些原本還在打掃戰場的士兵們聽到了，便立刻開始集合。
在遠處的黑暗之中，日軍用於火力偵察的槍聲，已經傳了過來。一些流彈也發射到了他們的地面上。
在更遠處，還有一些來增援的日軍部隊，數量更多。一旦他們完成了合圍，那麼九連就真的是插翅難逃了。
「往東北方前進二十公里，有一處碼頭。那裡應該有渡船，我們乘坐渡船，沿著長江往南京城的方向走。」秦川指著東北方說道。
他在這一次行動之前，便已經想好了任務完成之後的突圍路線了。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夠用上，因為秦川原本以為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和這股日軍同歸於盡。
此時的大獲全勝，讓他的這個突圍路線有了用武之地。
說完之後，他便拿出來一張簡易的地圖，在上面畫了一個大致的路線。便將地圖交到了張長山的手中。
「連長，給我幹什麼？」張長山有些不解的問道。
秦川道：「你帶著主力部隊往東北方突圍，我帶幾個人吸引小鬼子的追兵。天亮之前，我會趕到碼頭和你們匯合的。如果沒有趕到的話，那就不用等我了，想辦法潛入碼頭，乘船離開。」
說完這話，他看向獸醫道：「獸醫，不是要給小寶立個碑嗎？一塊石碑可要不少錢，這幾塊大洋給你。」那幾塊大洋是秦川的餉銀，都給了獸醫。
而後他便看向九連眾人，高喊道：「六子，小毛，出列！」
兩人聽了這話，便立刻向前一步。
「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吸引敵人的火力，掩護主力部隊突圍。」秦川說道。
說完這話，他便向九連的其他士兵敬了一個軍禮。而九連的這些士兵們，則紛紛還禮。
隨後，秦川帶著六子和小毛，向黑暗之中沖了過去。
日軍的槍聲越來越近了，三人往東南方狂奔了一段距離，然後便從側翼開始對著那些追擊的日軍瘋狂開火。
日軍的部隊被火力吸引，還以為是敵人在還擊。便開始向側翼進行追擊。
此時在黑暗之中，日軍也摸不清楚秦川他們的準確位置，只能通過槍聲來進行判斷。此時聽到了自己的側翼傳來槍聲，便立刻命令部隊展開追擊。
日軍的子彈，從後方飛射過來。秦川帶著六子和小毛兩人，鑽到了棉花地裡面，一邊還擊一邊逃跑。
在逃出去了大概兩公里之後，他們身後的槍聲漸漸稀疏了起來。
「小鬼子被我們甩掉了？」小毛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問道。
但是秦川卻搖了搖頭道：「不是被我們甩掉了，是發現我們只是誘餌，轉頭去追擊張排長他們了。」
「那咱咋弄啊？」六子問道。
秦川指了指東北方道：「跟上去，找張排長他們匯合。」
說完，他便帶著兩人，稍微迂迴了一下，也沿著公路向東北方前進。
他們連走帶跑，又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才抵達了一處寂靜的村莊。
此時六子和小毛都十分疲憊了，他們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秦川在外圍觀察了一下，發現村莊里並沒有日軍活動的痕迹，便和六子還有小毛一起摸到了村子裡面。
因為持續了近半月的激烈戰鬥，村子裡面的人已經跑光了。秦川他們進村，甚至連狗叫都沒有聽到一聲。
三個人翻過一道低矮的院牆，便進入了一個遺棄的院子里。
院子的房門已經被日軍飛射的炮彈給炸開了，秦川他們進到屋中，打算在這裡休息一段時間，然後繼續往東北方走，直到和九連的主力匯合。
「你們兩個睡一會兒，我在外面警戒。」秦川說道。
六子和小毛兩人都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他們實在有些無法理解，秦川的體力怎麼這麼好。他們方才行軍的那段距離，少說也有十多公里，而且還是跑著的，這要是普通人早就累癱了。
兩人到了房間裡面，隨便找個角落便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秦川來到了院子的角落處，在一個水缸下面的陰影處坐了下來。如果有人翻牆或者是推門進來，他都能夠第一時間看到，最關鍵的是進來的人卻無法看到躲在陰影處的秦川。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淌著，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馬蹄的聲音。
原本正在眯著眼睛假寐的秦川，頓時睜開了雙眼。他十分警覺的拉動了槍栓，眼睛死死的盯著院門口。
馬蹄聲停了下來，一個人影在院門的縫隙之間晃動著，似乎想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