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年少離家，少年啟程
葬心殿裏，王琛坐在大堂王座上手扶額頭，千羽已經回星宮收拾行裝去了。鄭氏與陳氏出奇的團結起來對付王氏，他王琛想要調和都如泥牛入海，深感無力。
眼下，長老殿詔令也已經發佈，想必流羽天宮高層已經知悉這場鬧劇，接下來就是看王琛怎麼做了。是真按照長老殿詔令所布，還是另有打算。
千羽今年十二剛滿，身上的魂妖血翼只有王昊和他王琛知曉，不說天賦異稟近乎妖孽，但自保應該還是可以的。可是……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人在暗地裏給他千羽使絆子。
「唉……本想親自教導千羽修鍊，誰曾想又被人擺了一道……」
「是塵歸他發佈的詔令？」熟悉的滄桑嗓音從殿外緩緩飄進來，拐杖的踏地聲時有時無飄忽悠然。
「是的，我三人爭論不休，最後的結果是由他裁定的。」王琛身形一閃，出現在老者身邊，扶著後者虛弱飄搖的身軀。
「你也不必太過於焦慮，千羽好歹還是留在了天宮，適當的修鍊叫鍛煉，不適當的修鍊叫磨鍊，能給他拖延是時間也不多了，他需要多磨磨。」王昊扯著嗓子，邊咳嗽邊說着。
王琛輕拍其背，順了順王昊的氣息。
「爹……你的身體……還能給羽兒拖多久？」
「任他多久，老夫我能幫孫兒一年就是一年，能幫一天也就賺了一天。嘿嘿。」王昊坦然笑出聲來，慈祥和藹。
「羽兒他我倒是並不擔心，他是塊奇石，讓其隨心隨性而為或許反而比我們強硬要求來得更好。好剛易折，順其自然吧。」
「倒是你，卡在太虛五階境界少說也有十年了吧？怎麼？當上宮主老頭子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唄？讓你好好修鍊無上心法，你可有遵循？」
「這個……平日裏要打點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心法嘛……耽擱了幾日。」王琛略帶一絲羞怯地撓了撓頭，也就在王昊面前他能做一會兒人子，享受普通人隨隨便便就能享受到的天倫之樂。
「哼！跟你說了多少遍？你現在這個境界想要單憑修鍊外力進階已是妄想，只能靠着心境的拓展帶動羽力的突破。怎麼就不聽呢？」
「那您呢？」王琛白了白眼，十分不滿王昊的諄諄教誨，堂堂一宮之主此刻現在完全就是個耍潑的孩子模樣。
「我卡在這瓶頸十年之餘，你可是卡了二十多年了！平日裏也沒見你多勤奮修心啊，就知道四處尋歡作樂，找徐辰釣魚，找塵歸下棋，兜兜轉轉影子都不見一個……」
「嘿！你還發牢騷了嘿！我退下位來就不能好好的玩玩兒啦？咳……咳咳。」王昊絲毫不讓。
「能能能，能能能……」王琛狂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大笑起來……
這對父子……
星宮，千羽住處。
草草與王琛說了幾句，千羽便急急忙忙回到星宮卧房。右手已經完全僵住，一片通紫的右手手背掌動彈不得，到現在還是握拳的狀態。
千羽心裏清楚，要不是有窮奇的混元犄角千鈞之力護體，他右臂加上右膀都要被鄭凡一拳轟碎。
「這便是差距，人家隨隨便便一拳就能置我於死地，我居然還妄想一劍刺死她。」
千羽眼波默然，光憑這點力量還遠遠不能保護自己，何談出外闖蕩？運轉羽力揉着右手，溫熱感覺使其緩和了幾分，在手掌里清理著淤積的血液。
「五年……開元八階？哼！我要讓你們知道，我王家個個都是什麼樣的妖孽！」
血紅眼眸里血色微微有些褪去，淡淡的幽藍縈繞上來。千羽身體忽然十分疲憊，有些累了。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只好端坐起來，搖了搖頭，體內羽力按照浮生天劫錄的路徑遊走。
千羽氣息漸漸平和，進入了修鍊的狀態。虛掩的房門外，一人把所有的沉香都吹了進來。這種沉香具有調和人的心神，緩解身上酸痛的作用。
門外之人看着千羽鼻息漸穩，緩緩關上了房門，蓮步輕移，退了下去。
翌日，千羽睜開眼眸，身上所有疲憊清掃一空，分外清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身旁有一個已經收拾好的包袱。
「咦？我昨晚有收拾東西嗎？」縱使腦袋已經清醒，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還是稀里糊塗的。
「算了，今天就是天宮外宮就要開始招募羽者了，也好去湊湊熱鬧，肯定特別有趣。」休息了許久，千羽整個人由內而外都十分舒爽，心情也好的不得了。
吱呀……房門打開，門外赫然站着一群人……
肥碩嗔長老王罡、慈祥和藹貪長老徐辰、淵寒、婉晗、王琛、王昊……都在門外齊齊等著。
「這……這是幹什麼？」千羽一臉茫然，
「哎呦，傻不傻？給你送送行啊，雖然整個天宮都是咱家的，但這外宮和內宮可相隔千萬里。」
「幼弟遠行，兄長哪有不來送別的？」王淵寒笑呵呵地說着。
「千羽，今日開始，你就要孤身一人了，你會遇見什麼人，什麼事，都是未知。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五年之後，為父為你辦一個浩浩蕩蕩的成年大禮。」王琛眼裏滿滿的溺愛，這可是千羽不多見的模樣。
「公子加油。」徐辰也是，
「公子保重。」王罡也是，
……
「千羽……任重而道遠，五年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要是你在爺爺我身邊，別說開元八階，就是玄境都能助你突破，但外人提攜的修鍊定然是沒有自己遊歷修來的好。」
「好好修鍊，五年之後……用你自己的實力讓那些雜碎閉嘴。」王昊也是。
「嗯。」千羽眼眶有些溫潤，從小到大，他只能在禁地里對着懸泉發獃幻想外面的世界，除了練武的庄，和眼前幾人，再也沒有親人朋友。
一股溫暖湧上心頭……
「也不多說，時辰也不早了，出發吧！」王琛摸著千羽的小腦袋。
「嗯！」千羽也不再矯情，頭也不回的快步奔向遠方，朝着千里之外的外宮而去，稚嫩渺小的肩膀，卻在恍惚間給眾人一幕高大的背影。
朝陽破開雲翳緩緩升起，遠行的少年已然踏上了征程。
「婉晗，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可都給千羽備好了？」王琛問著，
「嗯，宮主所交代，都備好了。」婉晗回著，
「不，你沒有。」王琛微微皺眉。
「啊？宮主所交代的衣物錢財，衣食住行所必備我都裝在包袱里一空間錦囊中了。絕沒有半點遺漏。」婉晗微微欠著身子，實在不知還少了什麼？
「我說的是……你……沒有。」王琛忽然笑了。
「千羽此去，必然艱苦萬分，我又不能明面上派強者親信保護他，只有你，婉晗。」王琛背過雙手。
「啊？我？可我只是一個丫鬟。」婉晗似乎有點明白王琛所說的少了的東西是什麼了。
「正好，千羽從小便是被你悉心照料到大的，說遠了你是他的侍女丫鬟，說近了你就像是他的姐姐一樣。再者，派你去，長老殿才不會多說什麼。」
王琛把一切都算好了，
「你也展翼了吧？」
「嗯，宮主，展了一雙雲雀小翼。現在剛入開元二階了。」
「正好，修鍊路上枯燥乏味，你倆也可以有個伴兒。」
王琛看着婉晗埋得越來越深的頭，秀髮遮住了她嬌羞通紅的臉頰。這般待遇，可是她這個低等下人從來都不敢想的。
「怎麼？不願意？」
「不不不，願意願意。」婉晗開心極了，這可是一個天大的機遇。作為婢女十七有餘的她要想修為精進一步可以說是痴心妄想，現在這麼好一個機會擺在她眼前，怎麼能放過呢？
「那好，你也去收拾收拾東西，追着千羽去吧。宮門外有我為你們準備好的山合戰車。估計不用半日，便能抵達烏河，那裏有一座流羽天宮分宮——天羽宮。你們就去那裏參加招募試煉。」
「好，謹遵宮主之命。」說完，婉晗一路小跑着去房裏收拾東西去了。
王昊瞥了一眼離去的妮子，再轉過頭來一臉壞笑的看着王琛。
「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琛被王昊這麼一問倒是懵了，
「什麼什麼意思？我沒什麼意思啊？」
「千羽才十二歲哦，就這麼迫不及待給他安排好女娃娃？」
「呃……爹你是不是大清早忘記喝葯了？快快快，讓人給你把葯熬好端來。」
哈哈哈……
眾人一頓鬨笑，這倆太虛強者父子這般模樣平日裏可不多見。
王昊看到淵寒在那兒笑得捂著肚子了都，立馬拉下臉來。
「笑笑笑，你個兔崽子還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去修鍊？都快兩年了，還沒有進入星武院，你怎麼就比你大哥差那麼多？還好意思在這笑？」
淵寒一頭霧水，這這這，這老頭變臉也太快了！
「還不去，偷學的寒霖功法大成了？」
「嘶？爺爺你怎麼知道我偷學的寒霖功法？」
「廢話！要不是我，你以為你進得去那星武院的藏經地窖？狗腿都給你打斷了去！」王昊沒好氣的幾乎吼著說。
「快去修鍊去，今天傍晚來我這演練你都偷學了些啥，要是我不滿意，你看我不抽你！」
「啊？去去去，我這就去。」淵寒冰晶雙翼一展，慌慌張張趕忙飛去演武場。
千羽到了天宮南門，一輛山合戰車早已停在門口等候多時。巍然巨大的金黃車身，看得千羽一陣激動。
「真帥的戰車，坐這車出發也不賴嘛。」千羽心裏離別的傷感頓時一掃而空。
「可是，我不會開啊？！」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只是戰車在這裏，車上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難不成就讓千羽推著車去？
「少爺！千羽少爺！」遙遙聽見有個特別熟悉的聲音。
定睛看去，跌跌撞撞飛來的，是個女孩子。
「婉晗？」飛近了千羽才看清楚，
來者正是婉晗。
「少爺，我會操控山合，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