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遲來的表白（1）

「你、你放開我！」

夏海桐的聲音帶着些許顫抖，身子也開始在反抗，可葉承軒卻不予理會，依舊緊緊地抱着她。

「葉承軒你這個死變態，你快點放放開、放開我啊！」

夏海桐反抗的力氣漸漸大了起來，而葉承軒還是那個樣子。

他既不做聲也沒有放開她的慾望，只是緊緊地、緊緊地抱着她。

夏海桐繼續反抗著，窗外的雨嘩嘩作響，烏雲在摩擦著，猛地一下激起了幾道紫電，閃電過後，震耳欲聾的雷聲再次刺激著夏海桐的大腦。

「唔——！」

儘管夏海桐竭力不想發出聲音，但是她還是無法掩飾內心的恐懼。

她的身體在瑟縮著，剛才的氣勢也當然無存，葉承軒看着她，眼裏儘是憐惜。

你這樣，我怎麼能放開你？

不能，我放不開。

這些話一直藏在葉承軒的心裏，可是他就是不願說出來，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有些東西既成事實，他又能如何改變？

夏海桐很想掙脫他的臂膀，她不想被他抱着不想被他的氣息縈繞着。多少次，她都為此努力着，可是卻一次次的失敗，到底是弟弟悲哀的聲音使她失去力氣，還是另有原因？

嘩啦嘩啦的雨聲還是沒有消停的勢頭，倏爾一陣狂風吹開了窗帘，凜冽的寒風把四周的氣溫降低，然而她卻沒有感覺到寒冷的氣息。

因為寒冷都被他牢牢地擋在外面，留給她的只有暖入心扉的溫熱。

然而這份溫暖，卻還是無法融化她的心。

「我不需要你可憐我……我不需要！」

雷聲過後，夏海桐又開始掙扎著，只是葉承軒還是那個樣子，既不說話，也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葉承軒，我不想欠你任何人情，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我……我不想——！」

夏海桐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話喊了出來，她看到葉承軒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可是很快又恢復了平常。

比起他的責罵，她似乎更討厭只懂得一味沉默的他，可是任她如何責罵反抗，他的態度還是始終如一。

突然夏海桐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她猛地抓着他的手臂挽起了他的衣袖，一口把他的手臂塞進她的嘴裏，用力一咬，尖利的牙齒印扎入他的肉里。

她咬得是那麼的狠，毫不留情地就像是把一直以來所受的怨氣地發泄在這上面，肉一點點地往下陷，慢慢地裂開看見血絲，可她卻只是繼續閉着眼，一個勁地往下咬。

終於他的皮肉裂開，血腥味充斥在她的嘴裏，流過她的嘴唇，落在她的手上。

突然，似是有什麼也和血一同落在她的手上，嘴巴里也多了一股鹹鹹的味道。

「怎麼哭了？」

他的聲音很輕，替她拭去淚水的動作很溫柔，可不知道為什麼，夏海桐卻因此哭得更厲害了。

葉承軒心裏一驚，連忙問道：「怎麼了？是哪裏痛了還是你想到你弟弟了？」

夏海桐抬頭看着他，紅紅的眼圈裏閃爍著複雜的目光。

她緩緩鬆開嘴巴，問：「你不痛嗎？」

是啊，他不痛嗎？明明他的身體還沒痊癒，明明自己把他咬得那麼狠，為什麼他連眉頭都沒皺一個？

葉承軒看着夏海桐，緩了一下神才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他搖了搖頭，說「不。」

「為什麼？」夏海桐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

「為什麼？」葉承軒略一沉吟，「因為不覺得痛。」

夏海桐搖了搖頭：「我是問你為什麼要突然對我那麼好？」

話音剛落，葉承軒又沉默了，夏海桐看着他，又問：「說，這又是你什麼陰謀，我已經肯把自己交給葉承志了，你到底還想在我身上打什麼主意！」

葉承軒怔怔地看着她，昔日眼中的睿智與自信如今只剩下一抹黯然。

她盯着他眼裏的黯然，心驀地沉了。

為什麼他要露出這樣的神色，為什麼他的答案竟是這個？

夏海桐搖了搖頭，這不可能，一定是他在做戲，一定是這樣的！

「你放心，我答應過你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我就一定會履行。」

葉承軒沒有由頭的話讓夏海桐感到疑惑，她不懂，他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依葉承軒的性子，他的確不像那麼容易妥協的人，可為什麼剛才雷銘問他有什麼對策的時候，他又像一幅認命的樣子？

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究竟是什麼，連雷銘都不能說？還是說，他是在顧忌自己？

夏海桐的眼裏風雲變色，葉承軒看着她，似是懂了她的心思。

葉承軒心下暗自嘆了一口氣，他想，就算她變得成熟理智了，又能如何猜到自己的心思？

她不會猜到的，他也不能讓她猜到。

他看了看窗外，他想這場雷雨應該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她害怕打雷，那麼如果她在夢中的話，應該就不會害怕了吧？

「海桐，你累了一天，不如……」

「不要叫我海桐，我跟你不是很熟！」夏海桐厲聲打斷了他的話，「葉承軒，低姿態不適合你，我知道你一定憋得很累了，你快點把你的真面目露出來！」

世界又沉寂了。

嘀嗒嘀嗒的聲音回蕩在大廳里，夏海桐盯着他，又問：「為什麼你會那麼容易向葉承志妥協，你不是一個喜歡屈服的人，你不可能那麼容易就範的！」

夏海桐見葉承軒不說話，她開始有些抓狂了。

她承認她看不懂這個男人，就好像她不懂為什麼他要對自己做那些事情。

可她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看不透，至少在這最後的時刻，她不想再帶着這些疑問過一輩子！

「為什麼你總喜歡沉默，為什麼你什麼喜歡把事情都悶在心裏，為什麼你要救我妹妹，為什麼你要來找我，為什麼每次在我對你失望透頂的時候你又要給我新的希望，可是下一秒又要把我打下地獄？！！」

葉承軒怔了一怔，夏海桐一拳落在他的胸脯，狠狠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想見到你，都是你，都是你才會讓我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你我的人生才會毀了的！」

葉承軒低着頭不說話，夏海桐越說越激動，淚水如斷線的珍珠倆項鏈，碎落在他的心頭。

夏海桐不斷地說着他對她的傷害，一件一件地細數，儘管每說一件她的心都像被刀子刺了一刀，但她還是要說，簡直就像是為了自虐一樣。

葉承軒看着她，那梨花帶雨的面容讓他的心揪著，如果她真的那麼討厭自己，他寧可被她打被她咬寧可被她當做出氣筒，也不願看到她這樣虐待自己。

從前，他能夠輕易讀懂人心，然而自從遇見了她，他就少了這份自信。

是的，他讀不懂她的心，就好像現在，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

「別以為我會感激你，我不會的，無論你做多少事，我對你只有討厭，只有憎恨——！」

「你要恨我可以！但我不許你再傷害自己！」

葉承軒的眼裏露出凌厲的神色，雖然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可是他已經忍不下去了！

他無法忍受她這樣的精神自殘，他不能再忍受任何人對她的傷害，就算是她自己也不行！

夏海桐她愣愣地看着他，已經習慣了他的凌厲，但是突然這麼一嚇，她還是被嚇到了。

突然葉承軒把夏海桐猛地扣向他的懷裏，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抱着她，力氣之大快要讓她透不過氣了。

她皺着眉，艱難地說：「葉、葉承軒……你放開我……放開、放開我！」

「我不放！」

葉承軒這三個字說得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你現在……現在不放開我，你、你……明天也要放開我！」

夏海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她的大腦早已被葉承軒勒得無法運轉，剛才她那句話或許這就是典型的說話不經大腦。

只是葉承軒接下來的話，好像也有些不經大腦的嫌疑。

「明天我也不放！」

話音剛落，夏海桐就蒙了。

「我不會再放開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絕對不會！」

夏海桐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

這時葉承軒鬆開了她，他輕輕捧着她的臉，眼裏深情殷殷。

夏海桐看着他，靈魂像被他勾走了一樣，大腦只剩下一片空白，連本能的逃跑都忘了。

「我、愛、你！」

葉承軒的聲音不大甚至還夾雜着一絲緊張，但就算這樣也無法隱藏那獨有的讓人無法質疑的魔力。

他向無數的女人說過我喜歡你，但我愛你三個字，他只對她一個人說過，他從沒想過，向他這樣的情場高手，竟也會因為向女生表白而感到緊張。

他以為，他已經忘了那種怦然心動，他以為，自己早已過了那種青澀的年齡。

只是這一切，她又重新給他帶回來了，她的一舉一動慢慢溫暖了他堅冰的心。是她讓他知道情為何物，是她讓他明白到，就算讓他得到天下，他也會因為身邊少了她而感到食不知味，夜不能寢，是她讓他知道，原來自己還需要愛情。

他很愛雪瑩，他可以為她捨棄一切，但是同樣的他也很愛海桐，也可以為她犧牲性命。

葉承志雖然還沒說好明天約定的地點，但葉承軒大概能料到，那絕對是環山的地方。

因為對葉承志來說，山林比起平地安全多了。

但這只是一般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