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514】赤紅的眼,深恨——

第515章 【514】赤紅的眼,深恨——

小草冷笑一聲,不再開口說話。

李將軍嘆息了一聲,然後終於看了一眼他那近乎瘋魔的下屬,或者說,前下屬,他心裡邊到底想的是什麼,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目光又落到小草身上,「公主不問為什麼嗎?」

「沒興趣。」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要麼就是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原因叛國,要麼就是原本就非祈朝人,要不然就是諜中諜,還有第三重身份唄,最複雜也就這個樣子了,如果是叛國,沒興趣聽他的「情非得已」,如果是其他,更沒興趣去聽他的幾十年卧底的「輝煌戰績」。

小草這態度反倒是讓對方噎了一下,不過倒也沒在這事情糾結,「既如此,那就走吧,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委屈公主了。」

雖然現在他們六刈佔據著絕對的上峰,但是,傻子都知道,時間拖不得。

小草周圍的護衛,有輕微的騷動。

「諸位莫不是還想動手?我們的目標只是安國公主,殺了你們倒是無所謂,只不過,六刈可是你們眼中的蠻夷之地,讓安國公主獨身前往,你們能放心?」

正常情況,小草的這些護衛,自然是不留活口,只要眼不瞎,就能看得出來,這些護衛就不是泛泛之輩,只要留著,隨時都可能造成威脅,現在卻要留著而這些人,顯而易見的,定然是別有目的——

然而,李將軍卻抓住了他們的軟肋,他們這些人不可能帶著小草殺出去,也不想負隅頑抗傷了小草,真讓小草孤身入狼窩,如何也不放心;

站在小草的立場,自然也不希望他們就這麼白白丟了性命。

所以,哪怕知道六刈不懷好意,也知道此去六刈,不會有好果子吃,也幾乎沒有猶豫的,他們就卸了佩刀,哐哐哐的丟到了地上。

哪怕這也是小草所希望的,這一刻也忍不住閉了閉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種感覺,擱在誰什麼,都會受不了,不過小草大致也能猜到他們的用意不是嗎,留著她的人,左不過就是為了掣肘她,這除了要用她跟祈朝談判,看重的無非就是她的一手醫術了……

小草緊閉的眼睛,掩住她眼底的陰狠,誰說,醫術只能救人的?誰說,被救的人就一定能好好的活著的?六刈那位古將軍,早就成廢人了吧?!

小草他們這邊還有一個傷員,在不確定他是被利用了,還是跟李將軍是一夥的,小草也不用惡意去揣測他,只是,他傷得重,帶著走是累贅,六刈會帶著嗎?

原本被刺激的瘋魔的人,驟然間清醒了,「公主,對不起。」他輕聲的開口,充滿了歉意,待小草回頭,第一感覺就是,他活不下去了,事實上,對小草牽強的扯扯嘴角,然後狠狠瞪著李將軍,「狗東西你不得好死,六刈必亡!」然後猛地抽出隨身的短匕,毫不猶豫的往頸間一橫,自裁而亡。

因為離得近,有少許的鮮血直接濺到了小草臉上,這大冷日,血液的溫熱異常的明顯,小草眼瞳驟縮,呼吸都急促了好幾分,不知道他是懷著怎樣決絕而怨恨的心赴死的……

那邊李將軍的臉色也相當難看,大喝了一個小草聽不懂的字眼。

小草他們這邊那些已經無主的戰馬被徵用了,然後驅趕著小草他們迅速上路。

六刈「護送」他們回六刈的人,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人,自然是為了拖住後面祈朝可能追趕過來的人,留下的人,大概也就沒想活著,抓到她,他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一路上馬不停歇,但凡小草他們有一丁點想要拖延的想法,六刈那邊就立即動手殺人,「若是再有下次,我們怕是要直接讓公主吃點苦頭了。」李將軍隱者一張臉,他的傷勢可是不輕,走到如今這一步,他可是六刈的大功臣,只要活下去,必然是無上富貴,就這麼在路上死了,怕是也會非常的不甘。

在之後,沒遇到祈朝這邊巡視的將士,倒是遇到了六刈接應的人。

這狀況倒是不奇怪,李將軍身為定北軍中的上層將領之一,許可權很大,祈朝這邊的布防跟跟人員的安排,他都清楚,說實話,作為藏得最深的釘子,以前從來就沒動過,便是穆北重傷那次,他依舊對祈朝「忠心耿耿」,這樣的人,要麼一輩子不動,要麼就在最關鍵的時候,興許在六刈原計劃中,他這顆釘子,要留在六刈大舉進攻祈朝的時候,只不過一場天災,打亂了六刈的計劃,到了六刈生死存亡的時候,這顆釘子不得不動。

小草懷疑,原本應該是要尋機攻入北城的,瓦解定北軍的後方,只不過因為自己的出現,讓他們的計劃變了,將全部的籌劃都用在了她身上。

小草不知道是該嘲諷六刈還真是看得起她還是……

幾乎是暢通無阻的進入了六刈的地界,如果還有時間的話,六刈這邊還能再利用一波,給定北軍後方造成威脅,可惜,這事兒有一個前提,便是小草出事還沒被發現,這一點幾率卻是很小,從她離開臨時戰地醫院已經差不多一個半時辰,便是其他人以為她要現場給李將軍手術,回去不會那麼快,卻還有一個魏亭裕。

魏亭裕縱然是有事情回北城,往返通常也不會超過一個半時辰,相信這一點,應該也在李將軍的算計範圍里,因為他很清楚,若是魏亭裕在,小草輕易是出不了臨時醫院的。

小草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六刈千方百計的將她活捉,為了達到目的,自然不會動她,只不過祈朝為了對付六刈,準備了那麼久,這又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搭進去那麼多將士的生命,因為她,就那麼前功盡棄了?

如果她無牽無掛,倒是不介意一死了之,斬斷這種可能,可是……

祈朝的計劃不能付之東流,那麼多將士不能白死,那些為了她而是的士兵們更不能就那麼成了冤魂,就算談判,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妥當的,六刈再急迫,也需要時間,這就能給她時間,期間能找到有效的法子也未可知。

若真讓她尋到辦法,小草心中一陣陣的發狠……

魏亭裕那裡,也正如所預料那般,見到那位連大善人,因為刑訊,已經皮開肉綻,大冷天被扒了衣服,就算是有火盆,相比起痛,似乎更冷。

魏亭裕沒有急於開口,也沒有急於做什麼,很快他就發現,這人不是什麼硬骨頭,而是痛覺比較低,所以刑訊對他才什麼作用,想也是,畢竟就一個養尊處優的人,骨頭再硬又能有幾分,索性是從小草那裡知道不少,不然還真找不到原因。

對這種人,動刑是沒什麼用,只能攻心為上。

魏亭裕對這個,一向玩得很溜,不過,攻心需要時間,他在城裡待不了多久,沒時間耗下去,不過這種人,也沒必要浪費太多時間,畢竟始終在祈朝這邊,對六刈那邊的了解也有限,本質上是沒啥審問價值的,魏亭裕還是花時間跟他聊了聊。

此人生在連家,長在連家,富貴名聲什麼都有了,甚至包括源自定北軍的敬重都不缺,即便他生父是六刈人,還身份顯赫,但是,他憑什麼認為為六刈做點事兒,他就能驟然間輝煌騰達,位高權重,什麼都有了?而且,好歹是快五十的人了,妻子兒女乃是孫輩都有了,他那個老子還在不在都是兩說,確信回到六刈之後,不會被其他兄弟排擠到犄角旮旯去甚至直接弄死?而且,既然在祈朝,一切都受到祈朝的影響,就不在乎兒孫後輩?

果然,這些東西擺出來,這位連老爺表情眼神終於變了,不過,他依舊死不開口。

魏亭裕耐心告罄,沒有價值的細作,直接弄死就完了。

魏亭裕打了個手勢,隨後就走人,待身影快要消失的時候,那位連老爺突然發瘋的大喊起來,「你以為我願意嗎?在北城過得好好的,六刈那見鬼的不毛之地誰稀罕,可是他們一晚上就無聲無息的弄死我兩個小妾,還取了我兒孫貼身的東西給我,然後又悄無聲息的還回去,就沒一個人發現,沒一個人發現,我不過才猶豫了兩天,長子出門一趟就斷了腿……」

如果是其他人遇到這種事,自然就直接找定北軍的人了,可是他不敢,他被捏著把柄,而且,對方還威脅他,如果敢做多餘的事情,在他們是暴露之前,他全家會先下地獄。

連老天嚎啕大哭,見鬼的,他就沒想跟六刈扯上半點關係!

「既如此,為什麼不早說?」

「為了讓你回北城,為了拖住你。」

電光石火之間,魏亭裕就理清了來龍去脈,這連老爺不是藏得最深的細作,他只是被丟出來的誘餌,他之前將北城梳理得那麼狠,不可能還存在能在連家來去自如的細作,更何況那些事還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可如果是後面才被引進來的呢?其他人要引人進來不容易,可若是定北軍中的人呢?定北軍中上層的將領,放太多人進來或許會被發覺,可若是幾個人?

正因為清楚了,魏亭裕腦中的弦驟然間就斷了,「萱兒——」拔足狂奔!

魏亭裕對騎術其實不算太熟悉,這時候卻不管不顧,萬幸一路上並未出岔子。

回到臨時醫院,「萱兒——」

醫院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怎麼了,魏監軍怎麼慌張成這樣子。

「李將軍他們遇到六刈精銳,幾乎全軍覆沒,下面的人回來求援,傷勢太重,等人送回來怕是來不及,公主就親自帶人去了……」

魏亭裕睚眥欲裂,隨後以最快的速度揪了一個千戶,「點齊所有護衛,跟我走!」

對方不明所以,不過這時候也不敢說什麼,因為事關小草,也沒人會多說什麼。

然後等趕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事情大條了,公主帶出來的人幾乎全死了,這亂七八糟的屍體中間,雖然穿著祈朝士兵的衣服,但明顯是六刈人,單看那傷口,就知道有多慘烈,雙方都是絕對沒留任何餘地的,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就為了置對方於死地。

然後,公主不見了!

相隔不遠的地方,找到了另一撥身體,人數在五百上下,是李將軍的下屬,可是偏偏沒有李將軍的屍首,一切似乎很明顯了,他們卻不敢相信。

魏亭裕這會兒眼睛赤紅,人都快瘋了,腦子卻離奇的清醒,隨手揪過一個人,「帶我去找穆北,快——」

隨著魏亭裕出來的人,半點不敢耽誤,甚至顧不得軍令,立即護送魏亭裕去最前線大軍所在,安國公主就成可能被六刈抓了,他們也有責任,若是能換得公主平安,那麼,便是一百軍棍他們也受了。

而最前線的交戰已經停了,祈朝這邊甚至主動後撤了十里,只因為小草的銀針手鐲被空降了過來,為了方便,小草身上就最早的那一個銀針手鐲,穆北對他也是再熟悉不過了。

這突來的變故,可以說打得人措手不及,所有將領都集中在穆北主帳,這事兒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呢?安國公主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在後方嗎,怎麼突然被六刈給抓了?可是這手鐲,王爺又言之鑿鑿。

如果是其他人就算了,可是整個北地,沒有人能不重視安國公主的安危。

已經第一時間派人回去確認了,希望不是真的,可是六刈的態度,他們停對方也停了,如果不是安國公主真在他們手上,怎麼可能就這麼停了?

懷著意思希冀,焦躁的等待結果。

穆北坐在主位上,低垂著頭,神色不明,眼前的桌案上,擺小草的鐲子。

「報,元帥,魏監軍來了!」

穆北猛地抬頭,心已經沉到了谷底,若非是安國公主出事了,魏亭裕絕對不會找過來。

穆北及忙起身,剛行至門口,魏亭裕迎面掀帘子進來,照著穆北就一拳揍過去,猝不及防之下,穆北被打個正著,其他將領見狀,還得了,急忙去拉,好在是沒有直接動手打人。

魏亭裕一路狂奔,已經沒法保持儀態,狠絕的瞪著穆北,「穆北我告訴你,萱兒有丁點閃失,我要你的命!」

「魏監軍,公主出事,我們都很擔心,但是怎麼能怪到我們王爺頭上,你可是時刻都跟在公主身邊……」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自己都沒將人護好,他們元帥還在幾十里之外呢。

穆北抹了一下嘴角,這會兒倒是沒計較太多。「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到底怎麼回事?」

後面跟進來的一個千戶,嘴唇有些發顫,「王爺,可能是……李將軍……」

這話一出,整個營帳里的將領都隨之凝固,顯然都不敢相信。

穆北眼瞳驟縮,「你說什麼?」

那千戶幾乎快要哭出來,不過還算清晰的將事情給解釋了一遍。

如果下面的人還帶著僥倖,穆北已經篤定了,哪怕那是他父親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也深的他的信重,定北軍的人手安排跟布防,只有上層的將領最清楚,中層的將領一般都只知道局部,若非熟知定北軍的人員安排,怎麼可能幾千人同時潛入後方,同樣也不太可能熟知魏亭裕的事情。現在穆北甚至有理由相信,李將軍受傷都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名正言順的回北城,如果安國公主沒有來,他的目標可能就是北城。

「該死——」

如果安國公主真的出事,他的確有很大的責任,事實上,軍中居然有這麼一個人,他卻一直沒能察覺,本身就是嚴重的失察,就憑這一點,皇上真要追究起來,都能直接摘了他的腦袋。更何況,穆北本身還懷有私情。

北城梳理得那麼仔細,這真正的禍害卻在軍中……

「元帥……」一眾將領這會兒甚至有些不知所措,那是他們最信重的兄弟啊,怎麼就,怎麼就……等到接收了這事實之後,他們心中的恨意,卻超過其他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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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家有神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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