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遲來的會合
京都的層層紅帳還未撤下，開封府又發了道公榜貼在了門口——大家別急著過完年沒了熱鬧，萬里商號大掌柜也要成婚了。
大概就這個意思了，至於衙門敢管路小婁家事什麼的，用腦子想都是皇帝授意的。
「恭喜恭喜啊。」
上了朝，一干同僚都殷切的向路小婁拱手道喜，路小婁笑著也拱手一一還禮。至於說為什麼這麼高興，那當然是收禮金啦。咳嗯，反正蹭了這些禮金的好處，路小婁把該準備給杜家的彩禮備齊了。
今天的早朝也是例常向皇帝老闆彙報工作，三司六部啥的都揀幹練的說，但即使如此，大部分內容都還是沒什麼營養的。
「稟官家，包拯、晏殊二人奉命在外已到時日，是否下詔予以返京復命？」
包拯那傢伙在蘇州商號守了快半年了吧，聽說蘇州那邊現在治安穩定不行，好像連周邊的賊匪都收拾乾淨家底搬出蘇州範圍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影響力。
「讓晏殊回京復命就行了，至於包拯，蘇州那邊還需要人坐鎮，暫不考慮。」
「是。」
「晏殊……嗎？」路小婁捏著下巴思索起來，雖然因為北宋牛人太多對這個名字只是有些印象罷了，但想來也不是個等閑之輩。
手持玉笏站在後方的歐陽修和富弼聞言確是相視一笑，就成就和閱歷來看，晏殊老爺子的能量可大得沒邊，豈是路小婁這新晉獨秀所能比擬的。等著吧，用不了多久就有好戲看了。
早會開的很順利，主要是舊的一年日子過得有點舒服，國民幸福指數持高度穩定，用史書的書記官寫作手法來形容的話，差不多就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之類。
會一開完，眾大臣排著隊開始撤了，路小婁也混在了其中，今天起床跟平常比起的太早，回去快點再感受一下「愛的餘溫」吧。
「路相，請留步。」
看門的皇宮侍衛把路小婁攔住，身邊被波及到的大臣不僅一點都不驚訝，而且還不耐煩的繞開了路走。
「嗯。」路小婁收起小心思，忙不適宜的點頭應答。
等大臣們走完，皇帝也走了，留下了一臉懵逼的路小婁干站著，然後，皇帝老闆也走了……
沃德法？來個人理理我啊，這特么怎麼搞。
好在等的不是太久，大太監帶著東西回來了，嗯，是汴京城裡的一座大宅的房契。
多餘的話大太監啥都沒說，路小婁也不能不吭聲，連忙接過東西拱手道：「官家大恩，臣沒齒難忘。」
大太監對守門的侍衛點頭示意后，兩側侍衛便退了下去，路小婁又是一拱手道：「本官告辭。」
「路相慢走。」
白得一宅子，路小婁算是告別居無定所的日子了，也不對，不如把這個宅子取名「萬里商號開封府分部」吧。
Emmmm，考慮到皇帝老闆的各種心態爆炸，可能會發生強行收回房契的舉措，算了，先憋著看看。
禮金從開封送往蘇州一行最少一兩月，這段時間路小婁把膽子肥得嚇人的某女照顧的很妥善，甚至連皇帝御賜的大宅都接其進去先做了女主人。
「這房子也不怎麼樣啊，一點都不熱鬧。」
杜芸聽說路小婁終於弄了套住宅，還是從皇帝手上弄到的，第一時間就聽從路小婁的「建議」帶著老管家住了進來。但怎麼說也是開封城的地界，寸土寸金的地段哪能跟蘇州荒郊比，從宅院大小到裝扮都幾乎被吐槽了個遍。
「本官每日有那麼多公務要忙，哪會有心思放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路小婁板著臉翻看著公文，理都沒多理杜芸一會兒。
「忙忙忙，就你一天到晚忙，難道家事就不是事了？」
路小婁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來看著杜芸，管家老李見二人氣氛越來越微妙，連忙出聲道：「路相公勿怪，我家芸娘只是多日未見相公一面，心中生出許多介懷而口不擇言罷了。」
「無妨。」
路小婁放下手上公文道：「有介懷就說出來，這是好事。」
「這個給你。」路小婁從書桌下翻出一本三國群英傳的初刻板印刷書遞向杜芸，「沒事的時候可以用來解悶用。」
雖然有些搞不懂，但杜芸還是接到手翻了翻書頁，然後撇撇嘴道：「給我這個幹什麼，我又不識字。」
「那讓管家念給你聽。」路小婁揉了揉太陽穴，接道：「以後有時間學學認字吧，對你有好處。」
「哦。」
宋夏西北邊境，修繕一新的慶州城牆牆垛上，狄青正和賈成思正披著大氅圍在一個冒著火苗的火爐旁烤火。西征大軍不日前已全部抵達西南戰線，不過因為其他州府也缺兵員，所以王益老將軍便帶著隊伍入駐了延州附近，後續過冬糧草支援的按時抵達，讓各地守軍漲了口士氣。
「算算日子，恐怕南方的雪已然化個乾淨。」狄青嘆了口氣道：「等寒北之雪消融，此地恐怕再無半日清閑了。」
「咕嘟咕嘟。」
賈成思端起身邊放著的破瓦罐對著嘴就灌了起來，溫熱酸烈的酒糟發酵氣味順著打出的酒嗝蔓延而出，狄青咽了口吐沫忍住了喝酒的衝動，畢竟現在還在巡查城防。
忽然，放哨的宋卒叫嚷了起來：「有人！有人騎馬朝這邊來了！」
「嘩嘩——」
狄青和賈成思抖索完身上的鱗甲衣，急急忙忙連帽子都沒帶就來到了宋卒身後，喝問道：「在哪個方向，人數幾何？」
「在右方，人有……三個。」
報信的宋卒剛說完，遠處淡淡霧氣中慢慢浮現出了幾個清晰的身影，隨便掃視一下都能數清。
「靠，就三個人也這樣一驚一乍。」賈成思很不慣著的給了這宋卒一暴栗，喃喃道：「還以為終於能做點有意思的事了，誰知道……嘁。」
寒風凜冽，旱地小道上魁梧的身子裹著白袍一馬當先來到慶州城門下，只見來人一舉手中武器朝城牆上喊叫道：「俺是奉命從開封來的，快開城門！」
「噗——」
賈成思聞言不禁噴了口吐沫，樂道：「瞧，這憨貨連自報名號都不會，也不知是開封府的哪個蠢材派來的。」
「你們是什麼人，誰派你們來的？」城上守卒問道。
「俺叫黃大……猛，是大米先生派我來的，說找你們這兒一個叫狄、狄……狄啥的人來著。」
這時，追在黃猛身後的兩名隨從也趕了上來，其中一人上前道：「我等奉樞密院差遣前來慶州助戰，有軍令為證。」
得，大水沖了龍王廟，不要說，這時候的狄青臉色肯定有些難看了，賈成思打著哈哈道：「傳令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