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福州事畢
代步座駕從上古夏商發展到五代十國，從畜力變成人力的「進步」也是隨時代入流的，可惜的是路小婁的超時代「人人平等」想法還是帶點格格不入，直接捨棄了文官圈子裡代步轎子換成馬拉車。
「路相，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否？」
遠遠的，曹雲面帶洋洋笑意走了近來，路小婁細細審視了番對方的神情舉止，接問道：「是不是福州那邊有了麻煩？」
「這……」曹雲臉上的笑意一下僵持，將路小婁的袖子拽著便想離遠些單獨聊聊，沒想到路小婁身後幾個隨從也想跟著，曹雲便對路小婁使了個眼色。
「你們不用跟了，他不會對我做什麼的。」
「那路相自當小心。」
「嗯。」
幾個大漢退遠了些，曹雲便將路小婁領到了碼頭休息的地方落了座，有眼力的小吏勤快的拿了塊布擦凈桌面奉上茶水退下。
「沒人了，說吧。」路小婁確實口渴了些，便端著茶碗開始補充水分。
「路相，這是當初說好的福州地契，請驗看。」
看著曹雲一臉肉疼磨磨唧唧從袖管中掏出十幾張地契放在面前，路小婁猜測這刀下得可能有點狠了，不過等拿到手翻了翻……卧槽，這地價漲飛起來了！
「咳恩恩……」路小婁利索的把地契收好揣懷裡，面不改色的接問道：「怎麼只有這麼些？」
「其、其餘的都在船上了。」
曹雲無奈至極，想當初還以為福州臨海之地種稻米都沒多大的收成，就這種地皮能值幾個錢，結果等回報給家族長輩派人到當地一查后發現……這就是個大錢坑！別說什麼商業一線的地價了，就連遺棄多年的荒郊都被人翻出族譜貼上便簽賣出了十幾手的價。
找到福州的府衙也很無奈，畢竟宋統條例保護公民私人財產，而且地契買賣也是基於你情我願的自由下進行，當然，除非上頭政策有強制需求。
碰了一地釘子的曹家當然毫不手軟的對著瑟瑟發抖的曹雲亮出了家法，得，這哥們連續在祖宗靈牌跪了三晚才得以倖免，也是慘，算是得了個告誡。
也不知道這傢伙藏了什麼金銀珠寶在船上，這麼神秘。
曹雲對身邊隨從吩咐了一番后，船上的雜役領命開始卸下船艙中滿載的……布匹銅錢，一個一個被密封的刷漆防水大木箱被搬下船，因為出來匆忙也沒帶賬房出來，路小婁就隨便把清單翻了翻。
「咳嗯、咳嗯。」
曹雲看路小婁咳嗽的厲害，貼心拿出手巾遞給路小婁道：「路相這是怎麼了？是染了風寒？」
擺擺手，路小婁把清單還給了曹雲，淡淡道：「別想打岔，說好的福州地契呢？」
「路相稍待，容我等細說。」
曹雲賠笑著給路小婁倒滿茶碗，然後接道：「想必路相也是知曉，如今這宋境南方臨海地價漲勢如何之迅猛，便是方才那幾份方圓幾里的地，也是花費了巨額財物。」
「嗯，這些我自然知道。」路小婁淡定的喝了口茶水。
「所以，曹家沒錢再供賣地所用了。」曹雲接道：「這船上的物件是最後的一點了。」
路小婁低頭思索了一下，奪過清單道：「外面太熱，隨我回商號再商談吧。」
「那這些東西……」
「我會派人來接管的，走，上車吧。」
此刻的曹雲總算是鬆了口氣，不怕死要錢的，就怕死命磕的，聽路小婁這話似乎有妥協的餘地。
來回在兩地折騰，等回到汴京已經是夕陽落幕的傍晚時分了，不過萬里商號實行的是全天營業制，在路小婁的精心打造下媲美於二十一世紀任何一個體制管理科學的部門機構。
「大掌柜，這是今天商號出入賬目的匯總，還望大掌柜查看。」
剛跨進內門門檻便有賬房將文件送上，路小婁嘆了口氣接過手道：「我會看的，還有，碼頭那邊有一些曹家的貨物需要入倉，這是名目清單。」
「是。」
「下去吧。」
因為還沒結束換季，路小婁安排給工作人員穿的依然還是單薄的長袖裝，不過因為考慮到寬袖管礙事，所以被路小婁強制改成了窄袖管，雖然會有些不舒服，但工作效率的確有不錯的提升。
「大掌柜，今日王相、富知諫曾派人來請，各留有書信一封。息稱呂夷簡的中風情況有明顯好轉了，也不知道這老奸狐狸醒來又會掀起什麼波濤來。
拆開書信，裡面說的還是什麼「皇帝正值壯年，不宜久居後宮不問朝政」類似的話來，接著便是要求一起進宮面聖。
「拿燈火來。」
聽到路小婁吩咐，身後的隨從連忙捧來一束燃著的罩燈，路小婁揭開燈罩將信封點燃，順便搖了搖弄烈火勢后將其丟開。
「路相，這是……」
差點忘了身後還有個曹雲，路小婁岔開話題道：「來人，去叫飄香樓的大廚燒幾個菜送到商號來，還有美人醉。」
「是。」
打開辦公室房門將曹雲放進去順便趕走寸步不離的十幾隻「蒼蠅」，路小婁關上房門坐上座椅嘆了口氣道：「最近汴京勢頭總是在變，西征是國之大事、官家臨朝也是國之大事，算了，與你說這些也沒用。」
「呵呵。」曹雲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意，「路相人中極慧，我等自然不及。」
路小婁沒再接話，雙腳架在棗木書桌上翻看剛到手的賬本，手上拿著白蠟的守衛敲敲房門走了進來，因為這個年代還沒有「電」這種存在，所以用於照明所用的蠟燭需要適時的續接或更換。
「開銷很大啊。」路小婁念叨了一句后翻了一頁，這讓等著聽吩咐的曹雲有些坐立不安。
「對了，我想到個好主意。」
曹雲連忙驅散濃烈的睡意坐直起身子，只見路小婁用食指轉起賬本，悠閑道：「你說福州若是再建個萬里商號，會有多少人買單？」
「這個，小人不知。」
再怎麼說曹雲也只不過是武將世家的子弟，問些兵法謀策還有點專業對口，問投資賺錢……就沒聽說過這麼操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