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做媒(三)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做媒(三)

「吳待詔,這邊請。」

路小婁趾高氣昂的看了眼面前的高宅大院,雖然沒有在古代人面前正兒八經的畫過素描,也不知道宋朝對這種西方化的畫藝有什麼看法,就像無故拖稿一樣,總是有股迷之淡定能撐住場子。

「大米先生,黃畫師已走,事在人為了啊。」周養心湊在路小婁耳邊嘆息道。

我擦,你的意思是人走怪我咯?我哪知道「他家煤氣罐沒關」,而且我從一開始就沒想帶什麼後手好吧,礙手礙腳不說還很容易降低自己的正面形象值。

「本……咳嗯,吾明白。」

很快,杜老漢滿面紅光急匆匆的小跑了出來,看來看門的僕役有做好及時回稟的工作,路小婁當然能猜到這位的身份,不禁有意無意的觀察了這位「未來岳父」一番。

「兩位官家,別來無恙。」杜老漢做了個禮后,看了眼姿態傲慢的路小婁,問道:「敢問這位是……」

「在下姓吳,是路相公請來的畫師。」路小婁將摺扇甩開,遮住下半部分面孔,低聲道:「路相公聽聞貴府有女,容貌傾城又真性情,所以特請在下前來繪出一幅素顏圖帶回觀瞧。」

一聽是特請的畫師,杜老漢又加深了三分笑意,佝僂著身子示意道:「原來是吳畫師,請府里進。」

「咳嗯。」

待路小婁走進杜府,周養心將杜老漢拉到一旁道:「勿要稱畫師,要叫待詔才行,這位可是被路相公請來的大才畫師。」

杜老漢連忙點頭道:「哦,好好好,老朽明白,老朽明白了。」

憑著第六感的指向本能,路小婁轉悠進了一座后宅,話說江南之地的大戶人家居住格局都很豐富,院子中龐大的楓樹因為寒冬的迎來,枝幹上只剩下兩三片枯黃殘破的葉子了。

「嘿、嘿、嘿……」

似乎樹後有什麼動靜?

路小婁抱著這樣的念頭,收起摺扇悄聲湊了過去……

「何人在那兒鬼鬼祟祟!」

就在路小婁準備露個頭偷偷觀察的時候,一聲嬌叱伴隨著寒芒閃花了路小婁的眼睛,等再睜開時路小婁已經脖子架劍姿勢了,就像後世《大話西遊》里的星爺一樣,在那零點零一秒中路小婁想到了很多。

「喂,我在問你話呢。獃子木頭嗎?」

好吧,其實也沒想象中那麼長,路小婁用扇子挪開搭在脖子上的劍,冷聲道:「吾姓吳,名彥祖,乃路相公請來杜府畫像的。」

穿著一襲紅葉綾羅長衫裙的杜芸提溜著開了刃的長劍,圍著路小婁身邊好奇的打了個轉道:「畫師都似你這般窮酸?沒意思。」

窮……窮酸?

自覺受到莫大侮辱的路小婁隨即「呵呵」一笑道:「君子固窮,志卻不短。」

「區區窮酸畫師能有什麼志向。」杜芸鄙夷了一番后,順手又耍了耍手上的長劍,挑釁道:「如何?」

「三尺青鋒,十步殺人。」路小婁頓了頓接道:「好劍。」

「誰讓你看劍了。」杜芸直接把劍戳進樹身,咬著銀牙語氣不善道:「我是讓你看我這番武藝,我已經想好了,等嫁給了那什麼什麼『大米』后,我就找個機會去邊軍投效。」

宋代女子參軍,好像唐代有個公主是如了願來著,不過最多的用途還是那方面吧……

甩甩頭,路小婁把腦海浮現出的那個帶顏色的念頭急忙丟開了,嗯,還是先想辦法把面前這女人的「參軍夢」給掐個半死不活再說吧。

「先不提是否有人會許女子參軍,就你這模樣……」路小婁用扇子拍了拍手心道:「怕到時候會惹出不少麻煩來。」

「我夫君是樞密使。」

路小婁一驚,呵,鬧了半天說嫁人原來是打得這種主意嗎。

「大宋國泰民安,便是入了軍營,怕也難有立功日。」

「我夫君是樞密使。」杜芸一副理所當然道:「到時候,哪裡打仗哪裡不打仗在官家面前都是我夫君說了算,立功更是指日可待。」

坑了個……夫的,這婚事要真成了,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吾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路小婁把扇子收進袖管,從懷裡拿出摺疊準備好的畫紙道:「吾要開畫了,還請稍作配合才是。」

一聽要干正事了,杜芸連忙收起劍道:「要我如何配合?」

「舞劍。」

「啊?」杜芸再三確認沒聽錯后,便開始正兒八經的舞起劍來,路小婁掏出粗製的「封建」鉛筆對其一頓比劃后,開始了素描。

不遠處的張放、周養心,還有心中忐忑的杜老漢,三人一邊觀望著一邊心不在焉的喝著清茶。

也不知等了多久,三人看到紅衣的杜芸停下了舞劍的姿勢、路小婁也收起了畫作,然後……兩人相互動起了手來。

「你這窮酸,我舞了半天劍,而你只畫了張臉!」杜芸將劍猛刺道:「欺我女流之輩否?」

險之又險的躲過一記直刺,雙目圓睜的路小婁呵斥道:「你瘋了!真敢殺人!」

急忙趕過來的周養心一看,嚇得差點就眼前一黑,吼道:「還不快來人,給本官拿下這個悍婦!」

附近一群僕人雜役還有女婢連忙甩開手上的物件和瑣事,圍過來想方設法的制止著怒火中燒的杜芸。

「芸娘,你、你這樣成何體統,還不把劍放下!」

「叮!」

眼含淚水的杜芸丟下手上的劍,撲進不知所錯的杜老漢懷中道:「此人羞辱我,阿耶要為我做主!」

杜老漢雖然也知道官民有別,但看到自己寶貝女兒被弄哭,一時也硬下了心腸對路小婁喝問道:「吳待詔,為何如此欺我小女?便是小女性情頑劣一些,也不該弄哭……」

媽的,還有王法和天理嗎?我都差點被劍戳個洞死在你家了,現在你跟我說我不該弄哭你女兒。

揉了揉太陽穴,路小婁皺眉道:「吾乃高潔之人,怎會做欺辱之事?」

「那你那畫像怎說?」杜芸也不裝了,探出頭質問道。

路小婁把手上畫紙一抖,顯現的便是一副黑白分明女子面孔,沒有墨畫中的色彩斑斕,也沒有那種唐畫的富態誇張,若是就寫實而言,飄飄飛逸的髮絲和精緻的五官勾畫已經能算是瑰寶了。

「此畫風,老朽倒還是第一次見。」杜老漢一時也說不出個好壞來,拈著鬍鬚疑惑道:「可這畫上只有頭,無身干,怎作數?」

「作不作數可不是爾等說了算。」路小婁不爽道:「周、張二位官家,吾所言對否?」

「吳待詔所言極是。」

張放看事情還算進展順利,擦了擦額頭急出的汗對杜老漢道:「既然事已辦妥,吾等還需儘早回去復命才是。」

杜老漢拱手道:「勞煩三位官家遠道來一趟。」

「再會。」

不一會兒,路小婁正要乘上馬車,忽然聽到身後傳出一句「好馬」來,轉身一看,原來是溜出來觀瞧熱鬧的杜芸,不過這會兒已經興奮的跑到路小婁拉車的馬面前輕撫著馬的臉。

路小婁眉毛挑了挑,笑問道:「喜歡?」

「哼!」

杜芸自然沒什麼好臉色,還在想這馬車的主人肯定身份不凡的時候,路小婁讓人把那匹馬卸了勒繩。

「既然喜歡,那就送你好了。」路小婁說完,便讓人駕車離開。

「啊?」杜芸愣在了原地,久久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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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佞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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