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出發
小六明白了，看著林小妖說：「你是為了自己去找旃絲美麗的，並不是為了摩揭陀國和道教國度，對嗎？」
林小妖輕聲地說：「是的。」他看著小六說：「還記得張道士一年前在封魔谷礦區說過的話嗎？他說旃絲美麗和我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我們什麼都可以放棄，他這句話說得很對。我們既然什麼都可以放棄，什麼都不會放在心上，梵教國度打得你死我活，死再多的摩揭陀人，其他的梵國人，半獸人，宋國人關我什麼事……我去找旃絲美麗，是因為我覺得該去找她了，我去殺她，是因為我覺得她該死掉了……並不是我真的有什麼偉大高尚的目標，而是我『覺得』該這樣做了而已……」
小六流著淚搖搖頭說：「你在撒謊，你不想讓我跟你一起去，你故意這樣說的讓我好對你失望——」
她撲時林小妖的懷裡，痛哭著說：「你還不明白嗎？無論你是『伽羅』還是『神靈』，無論你無惡不作還是捨身求仁，小六都永遠是你的僕人，你的屬下啊……我不能離開你，就算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林小妖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神色，冷冷地說：「那你就死吧。」小六渾身一顫，驚呼：「你……說什麼？……」林小妖手中已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閃亮的銀針，平靜地說：「如果你真的覺得離開我后活不下去，那我現在就用這根毒針送你先上路怎麼樣？」小六臉色蒼白，瞪著林小妖：「你是說真的？」林小妖點了點頭，說：「我是絕對不可以帶你去摩揭陀國的，因為沒有你的位置。要死，現在就死。」
小六深深吸了一口氣，大滴大滴的眼淚不停地落下來，她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挺起了雪白飽滿的胸膛——竟真的就等待林小妖來親手送掉她自己年輕的生命！
林小妖怔在那裡，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小六等了良久沒有任何動靜，她不由睜開眼來，看見林小妖正在身邊靜靜地看著自己，他手上的毒針，已經不見了。「為什麼不下手？」小六啞著聲音問。
林小妖淡淡一笑，輕聲說：「給我穿衣服，我們好出發。」小六低呼：「你是說『我們』嗎？」林小妖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們。」小六頓時滿臉泛起一片神采飛揚的喜悅，她在床上跪起赤裸的身體，忙不迭地找著男人的衣服……
林小妖在小六異常殷勤的侍候中任由她從里至外將自己穿戴進一套舒適的服裝裡面。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小六收拾好林小妖后自己也穿好衣服快樂地坐在一邊精心地妝點自己，林小妖走到她身後，接過她手中的眉筆，柔聲說：「我來為你畫眉好么？」小六滿臉的笑：「好啊，不過不準畫丑了，不然我不依哦……」林小妖微笑著點了點頭，仔細地為她描繪起眉毛來……
小六凝視著他臉上專註的神情，輕聲說：「即使我死了，也不會忘記這一刻的。」林小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你真的決定了嗎？」小六不敢點頭，以免眉筆在臉上描下不該有的痕迹，但她的眼神又足以說明了一切。林小妖笑了起來，道：「我這是第一次給女人畫眉，不知道怎麼樣，你照照鏡子，看看怎麼樣……」
小六在鏡子里端祥了自己半天，點了點頭，說：「不錯啊，這真的是你第一次給女人畫眉嗎？」林小妖輕聲道：「天地良心。」小六站起身來，摟著他的頸說：「以後，我要你天天給我畫眉……」
林小妖搖了搖頭，輕聲說：「沒有機會了。」小六剛要問「為什麼」，身子倏地一顫，愕然地看著林小妖，大大的眼睛中充滿了迷惑與驚訝——林小妖輕輕從她頸上拔出那根閃亮的毒針，低聲說：「為你描眉，今生今世，唯有這一次機會……」
小六慢慢地軟倒在他的懷裡，林小妖摟著她的身體坐在了地毯上，輕輕地將她平放好，似乎生怕磕痛了已沒有知覺的她……看著她俏麗依然的臉龐，林小妖眼中突然掠過一抹深沉的憂傷，他緩緩地俯下頭去，在小六冰冷的唇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低語：「永別了……我的曼陀羅……」站起身來，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樓下的大廳里，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幾個人同時站了起來，張金寶問道：「完了么？」林小妖點了點頭，看著他問：「誰會留下來？」張金寶沉吟道：「嘉娜，你看怎麼樣？」林小妖轉過頭來，看著一旁的嘉娜，嚴肅地用拉姆語問：「師傅，我還可以信任你嗎？」
嘉娜向他躬身深深施了一禮，恭敬地用拉姆語回答：「徒弟請放心，嘉娜仍然是您的師傅。」林小妖點了點頭說：「我只是希望一會兒小六醒過來，她不會做任何傻事，你能做到嗎？」
嘉娜雙手交叉在胸前，說：「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會保證小六隊長平平安安，不會出任何一點兒的事情。」林小妖點了點頭，回過頭來，對張金寶道：「我們走吧。」張金寶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幾個人走出房門，鑽進門口停泊的幾輛馬車，車夫吆喝聲中，幾輛馬車前後有序地駛了出去。
在馬車上，張金寶對林小妖道：「計劃有點改動。」林小妖微微一揚眉：「什麼？」張金寶道：「不過這種改動只是會對我們更加有利而已，我們已用不著將你千辛萬苦地送進王宮了，旃絲美麗女王這幾天不會在華氏城。」
林小妖問道：「她會在哪裡？」張金寶平靜地說：「猛虎邦，南港城。旃絲美麗女王一直會在那裡呆到登基紀念日前夕才回華氏城。」林小妖臉色微微一變，問：「她去南港城做什麼？」張金寶道：「視察啊。」說完皺起了眉頭問道：「我記得沒錯的話，南港應該是你的家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