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學校活動

正值午後，微風穿過窗戶斜斜飛進沈天瑜的閨房裡。她站在一面腰面大鏡前，望著上頭白裡透紅的小臉蛋，重重地嘆了口氣。

「哎喲小姐，」丫鬟春妮小跑進門，氣喘吁吁地責問，「我都給江先生送完點心回來了，你怎麼還磨磨蹭蹭沒出門啊？學校的活動馬上就開始了！」

「你看我臉上這兩顆痘，」沈天瑜懊惱極了，「不會是痦子吧？前兩天貪辣，就多吃了兩口，想不到就貪出大事了！」

「這不是痦子，」春妮一臉篤定，「明顯是上火了。小姐天生麗質，哪怕臉上長點東西也不礙事的。」

「你知道什麼？」沈天瑜白了春妮一眼，「楚越是學校的大才子，暗戀他的女孩可多了。作為他的女人，我能讓那些女生把我比下去嗎？」

「那怎麼辦啊？」春妮故意道，「學校的活動馬上開始了，你還參不參加呀？」

「當然參加了，」沈天瑜嚷嚷，「楚越身為學生會主席是要上台演講的，我能錯過他的風采嗎？你快點，往我臉上我多撲點兒粉，遮住這煩人的痘痘！」

折騰一刻鐘后，主僕二人穿過花園，聽見堂屋裡，顧老太太正在訓斥老媽子。

顧老太太是沈天瑜的親姥姥，脾氣不太好，喜歡在這不大的老宅里樹立威嚴，弄得鴉飛雀亂人仰馬翻，所以沈天瑜一得空便撒腿往外跑，不喜呆在家。

「太太，我真的沒偷你的點心，」只聽顧老太太的陪嫁老丫鬟陳媽哭哭啼啼道，「伺候你這麼多年，你的脾氣我能不了解嗎？我怎麼敢偷你東西呀？」

「可我的房間只有你能進去，」顧老太太越說越上頭，「這不明擺的嗎？人一旦饞得慌，什麼事干不出來啊……」

「你可以去查查，」陳媽怙掇著，「除了我，肯定還有人進你房間去了！」

「小姐，你說老太太會查嗎？」春妮嚇得縮了縮腦袋，「她要是知道她捨不得吃的點心全進了江先生的肚子，不得氣瘋了？」

「管她呢，」沈天瑜往堂屋瞟了一眼，「整天就知道罵人，煩都煩死了。」

「天瑜，上哪兒去呀？今兒是禮拜天，還是呆在家裡，別亂跑了。」

顧老太太暗處看亮處，分外眼明。見外孫女要外出，追出來問。

「姥姥，我學校有活動，」沈天瑜不耐煩道，「你就是個老古董，我懶得跟你解釋。」

「什麼活動非得你參加呀？」顧老太太沉下臉道，「一個姑娘家的，整天就知道往外跑，象什麼話？」

「現在都民國了，你以為還是封建社會呀？」沈天瑜不服氣，「不管是洋行，工廠甚至是飯館茶樓都有女人在做事，我參加點學校的活動怎麼就不行了？」

「參加活動倒也罷了，就怕你偷摸著跟江楚越那窮小子鬼混！」

「鬼混就鬼混，管得著嘛……」

「你說什麼？」顧老太太雖說年紀擺在那兒，可耳朵卻尖得很，直問到沈天瑜臉上，「真當你姥姥聾了？沒良心的東西，姥姥會害你嗎？你娘去上海前怎麼交代的？讓我務必管著你……」

「好了姥姥，我錯了行嗎？」沈天瑜換了張臉，嬌嗔道，「我沒跟江楚越來往，在學校見了他我還躲開了呢，不信你問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