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參戰
直到第二天早上，大概已經十點多了，方清雅才從沉睡中醒來。身體已經無恙，精神也十分飽滿。
回想起昨晚的經歷，她仍是有些心有餘悸。只是，現在她已經安心了不少。那個人一直都在自己身邊陪伴著，右手依舊能夠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
「你醒了？」林昊站起了身，眼睛中依稀能看見血絲。
方清雅有些驚訝：「昨晚你一晚上都沒睡？！」
「總得有人守夜吧？」林昊苦笑一聲。
「謝……謝……」方清雅小聲地嘀咕道。
她明白，守夜，並不像通宵玩牌那麼簡單。如何能無所事事還保持精力充沛，需要長期的訓練。
再回想起昨夜林昊無微不至的照顧……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男孩，一種異樣的情緒突然從心中涌了上來，徘徊在咽喉處，彷彿隨時都會迸發。
方清雅的眼中閃過几絲漣漪。
「你休息一下，我來弄午飯。」
「不行，雖然這次殺手沒得逞，但是他們很有可能會再次策劃一次這樣的暗殺。既然你醒了，那我們先去和龍叔商量，看看能不能找人來保護你的安全。」
「你就不能多在我身邊獃獃嗎？」聽到林昊拒絕，方清雅突然有些情緒爆發：「你什麼時候能多關心一下自己呢？」
林昊有些愕然地看著她，一時語塞。
看著林昊不知所措的表情，方清雅便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十分失禮的話。她羞愧地低下頭，像個還沒成熟的孩子，緩緩說道：「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但是，無論怎麼樣，還請你先養精蓄銳，萬一戰場上出了問題，怎麼辦？」她又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看著林昊。
「我沒事……好吧。」
林昊話還沒說完，看著方清雅不容質疑的眼神，內心一軟，只好答應。
完全放鬆下來，林昊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疲憊。昨晚緊張的不僅是方清雅，他也如此。方清雅特意點上了助眠的香薰，味道很好聞，縈繞在林昊鼻腔內，很快，他便陷入了沉睡……
「林昊，林昊。」一個小時后，方清雅回到房間，輕生地呼喚起他。
這樣的力度當然叫不醒一個熬過夜的人，方清雅也是知道的。
她撲在床邊，看著林昊的側顏，俏臉上多了幾分紅潤。
「林昊，你知道嗎……」她開始輕聲地在林昊身旁自言自語起來。時而歡笑，時而悲傷，根本就是一個小女孩模樣。
要是那些商人巨賈知道外面高不可攀的方清雅竟有這般小女人姿態，肯定會傻了眼……
「林昊，林昊。」
聽見有人呼喊，林昊猛地驚醒，坐起身來。方清雅微微帶著笑意的臉映入他眼中。
「幾點了？」林昊慌忙地問道。
糟了！昨天也許是太累了的原因，自己竟然忘了調「生物鬧鐘」，現在時候一定不早了。
「現在已經下午五點了。」方清雅回答道。
「下午五點！糟了，錢團長他們怎麼樣了？」林昊焦急地問道。
「不用著急，據說他們選擇的地方易守難攻，日軍的大部隊無法攻進去，今天也堅持下來了。」
「已經兩天了……」林昊嘴裡喃喃自語。錢飛虎曾經私下和林昊透露過軍隊的糧食和彈藥狀況，總的來說，情況不容樂觀。以敵人這樣的攻擊強度，糧食和彈藥儲備應該最多只能堅持不到兩天……
「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找龍陽。」林昊趕緊起身著衣，準備行動。
「可是飯菜已經……」
「抱歉，來不及了……」林昊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戰場局勢千變萬化，自己不能再耽擱了。
方清雅的眼中很明顯地表現出了失落。但是，她這次卻選擇了沉默。
是的，睡覺的時候她已經把該做的都做了。身為抗日人士的她明白，為了大局，自己不能再貪心了……
哪怕這是她第一次為別人做飯；哪怕她使勁了渾身解數；哪怕她多想看著他吃得津津有味，露出驕傲的神情……
兩人很快便聯繫上了龍陽。
「嗯，你的情況我已經大致明白了。」龍陽點了點頭：「小雅是我們百樂門的聚寶盆，我可捨不得她隨隨便便受傷。」
隨後，他又補充道：「這個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安排的。」
「那援助的事……」
「第一批物資今晚就能到。」說著，龍陽寫下了一個地址：「今晚凌晨三點，你去上面這個地方找接頭人，他會替你送過去。」
「謝謝你，龍叔。」
龍陽豪爽地笑道：「不只是為了你，我龍某也希望這天下太平啊。」
說著，龍陽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昊一眼：「希望，我沒下錯注。」
「放心吧，只有這點，我敢和你保證。」林昊也自信地笑了笑。
「那龍叔，方小姐就拜託你了。外面戰事吃緊，我先回去報告一下情況。」林昊拱手告辭。
「去吧，記住我的話，活著！」
林昊走後，方清雅也欲離開。
「小雅，這幾天的表演我先給你推了，先看看動靜。另外，我給你安排一下新的住處，派個專人來保護你。」
「記住，以後別再做這樣明目張胆的傻事了！抗日沒錯，但也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龍陽的表情十分嚴肅。
「謝謝老闆。」方清雅點了點頭，但看上去有些失神。
「怎麼，你看上他了？」江湖上摸爬滾打十多年，方清雅的小心思自然逃不過龍陽的眼睛。
「怎麼可能，他還只是個孩子。」方清雅面色微紅地解釋道。
看著方清雅嬌羞之態，龍陽哈哈大笑，打趣道：「難道你就不是小孩子了嗎？」
夜幕降臨，林昊來到了鋼鐵廠的河對岸。夜晚，雙方都達成了休戰共識，一改白天的炮火轟鳴，河對岸靜悄悄的，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因為對面已經交火的緣故，現在很少有船夫答應載人過河。林昊幾經周折，終於找上了一個老船夫，答應送他過去。
划船過去還是有些距離，兩人開始聊起了天。
「小夥子啊，實話告訴你，原先我也是那邊的人。自從日本人進攻過後，那邊就基本沒人了。你說可不可笑，我千幸萬苦把我的兒子們送到城裡，結果全都死在了日本人的轟炸下，只有我這個在河邊擺渡的老頭兒，活了下來。」
一邊說著，老船夫一邊流淚。
「你們都是好小伙啊！只是，我們實在不是日本人的對手呀。實在不行你們就放棄吧，能跑幾個算幾個。」
「放心，老人家。總有一天，我們會把他們，趕出去！」林昊自信一笑。
老船夫愣了一下，隨後也笑了：「好！好！那我替我可憐的兒們，謝謝你們。老頭子老了，不中用，要是你有什麼需要，儘管提！」
「謝謝老人家，我們就不跟你客氣了，確實需要你的幫助……」
老船夫的許諾讓林昊激動萬分，他第一次體會到，自己並不是孤立無援。
「到了。」
河並不長，不一會兒就到了對岸。
「謝謝老人家，凌晨三點，麻煩你再來一趟。」林昊感激地說道，把錢飛虎給他急用的錢，全給了老船夫。
「這，小夥子，使不得，使不得！我一個孤老頭子，拿著么多錢幹什麼？」
「這是你應得的。」說著，林昊急忙跳上了岸：「再見，老人家。」
沒走兩步，林昊便被巡邏的士兵發現了。一番解釋后，林昊便被領著，來到了指揮所。
昏暗的燭火下，錢飛虎還在看著簡易畫的工廠地形圖。兩日的戰爭使他看起來十分憔悴，白天要指揮部隊，晚上還要思考作戰策略，這樣高強度的體力和腦力勞動，沒人吃得消。
「團長，我回來了。」林昊恭敬地敬了個禮。
「任務完成得怎麼樣？」
「這個……你有時間聽我解釋嗎？」
錢飛虎放下了手中的鉛筆，看著林昊，回答道：「你說吧。」
「團長，我可能有些莽撞了……」
於是，林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和錢飛虎說了。
「林昊，你怎麼能擅自做決定！」錢飛虎聽完后自然相當生氣：「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們全團都可以陣亡，唯獨你不能！你應該知道，你是我們現在抗日不可多得的人才！」
「對不起……」
「算了，這件事情先往後放。」錢飛虎沉思了片刻：「不過這筆物資的確是雪中送炭。唉，戰士們也已經幾天沒吃過像樣的東西了。」
「等會你叫上一個班的戰士，和你一起去搬運物資。」
「是，團長！」林昊鬆了一口氣：「對了，李俊東回來了嗎？」
想到留下紙條就匆匆離開的李俊東，林昊有些擔心。
「嗯，回來了，他很不錯，剛剛加入隊伍，幾場戰鬥都熬了下來，據說還殲滅了幾個敵人。」說起李俊東，錢飛虎毫不吝惜自己的讚揚。
沒有要緊的事，錢飛虎又把頭沉了下去，繼續觀察地形圖。
「團長，現在戰況怎麼樣了？」林昊湊了上去。
「我們被三面包圍，敵方已經派了三倍於我們的兵力。不過，看來他們並不清楚我們的真實意圖，在第一天吃癟后，就開始和我們打消耗戰。但即使是這樣，我們正面戰場也吃不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