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山中老人
待兩人收拾好行裝，時間已經臨近中午了。
整個上午，兩人就吃了一些劉冰兒找到的野果子來充饑。雖然森林裡不缺小型哺乳動物，林昊倒是無所謂，但是，讓劉冰兒生吃那些小東西……呃，恐怕她餓死都不會接受。
兩人做好決定后，又繼續向西深入。
但目的地在哪裡，其實兩個人心裡都沒有底。
這次暗殺，算得上是李蕭和胡人正式撕破臉了，雖然那面會有李蕭周旋，但離真正的戰爭，可能時間不過太遠。那麼以後再深入胡人領地，就更會加兇險，機不可失。
林昊把寂淚披風披在了劉冰兒身上，來掩蓋住她鮮艷的婚服，同時，也能保證她的安全。
……
「林昊，想個辦法吧，我們這樣下去別說找草藥了，搞不好還會把自己弄丟。」劉冰兒突然停住了。
說到這個，林昊也很是無奈。樵夫他們之所以能保留下來一株，那是他經常在森林活動的緣故，要說有什麼竅門，林昊問過，他也不知道。
不過遊戲即然設立了這個目標，那就應該有什麼解決辦法才對，只不過可能林昊他們還沒有觸發這個線索。
時間又過了很久，隔著密密麻麻的樹，太陽已經開始向西落了。
「林昊，要不我們還是放棄吧……」劉冰兒嘆了口氣，的確，這星瑩草就如她諮詢的老中醫說的一樣，可遇不可求。
「林昊？」劉冰兒又叫了一聲。
林昊還是沒有回應。
劉冰兒奇怪地轉過頭，發現林昊的表情變得相當的可怕，是的，劉冰兒已經能認得了，這不是平時的林昊。
他一隻手緊抓著劉冰兒，雙眼注視著兩人剛走過的方向。
「別說話，我們被一群畜生包圍了。」說著，林昊向著劉冰兒靠攏，手中的匕首已經摸了出來。
劉冰兒嚇了一跳，她緊張地環視四周，也把匕首摸了出來。
果然，周圍有動靜！
劉冰兒也聽到了。
太隱蔽了，以至於在森林裡經常活動的劉冰兒都沒有發現它們的氣息。
林昊背上也是冷汗直冒，要不是「他」足夠細心，要不是那幾年在眾多危險中獲得的天賦的直覺，兩人現在可能已經交代在這裡了。
夜幕要降臨了，所以森林裡的猛獸也開始變得活躍。
他們此時所面對的正是其中一種野獸——狼。不僅如此，根據動靜來看，他們面對的，應該是群狼。
「一會兒要保護好自己，我的後背就交給你了。」林昊說道，兩把匕首已經擺出了防守姿勢。
劉冰兒應了一聲，也自然地擺好了架子。
林昊眯了眯眼，又補充道：「狼這種畜生很機靈，不能只盯住一隻，一個不留神，旁邊就會撲出一隻。」
兩人的時間就像停滯了，一動也不動。那群狼似乎也感覺到被發現了，周圍環境的動靜漸漸變大。
在兩人的注視中，一道身影從灌木叢中躍出，野獸們紛紛現出了自己的身形。
果然如林昊所料，包圍他們的正是這樣一群狼。
灰黃色的皮毛，尖直的耳朵，棕色的尖銳的眼睛，把它們和狗區分開來。一隻，兩隻，三隻……六隻，它們站得很分散，呈包圍之勢，緩緩地朝著兩人靠近。嘴裡還不時發出低沉的嘶吼聲，威懾著形單力薄的兩人。
儘管心裡已經有了些準備，但劉冰兒還是嚇了一跳。狼這種生物只出現在父輩們的吹噓中，真正和它們四目相對，這還是第一次。
「別慌，狼能識別出動物眼中的恐懼。」林昊極力地思考著解決辦法：「現在把身體下沉，等到狼群撲上來再動手。要是能把頭狼殺死，說不定其他的就會被嚇退。」
說著，林昊的眼睛便開始搜索著頭狼。
「我這邊沒有，你那邊呢？」
「我這裡的也不像。」
林昊有些驚異，這群狼……竟然沒有頭狼。不可能的，頭領不存在，那麼一個群體就極易分崩離析，即使是以團結著稱的狼。
還是說，真正的頭狼正在暗中觀察著自己，等待著兩人的破綻……
狼群在兩人周圍三米左右的地方就沒有動作了，雖然目光還是那麼兇狠，但似乎它們也看出來了，林昊並非是什麼容易對付的角色。
「孩子們，休得無禮，這些不是壞人。」狼群的後面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的，那是人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狼群齊首看向聲音的方向，就像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竟然紛紛退開了。
孩子們？
這群狼竟然是被人馴養了？
林昊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這可是一群狼啊，高傲，冷血，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才能夠在它們中間扮演「頭狼」的角色。
然而從森林裡走出來的人，卻讓林昊大吃一驚。
這是個已經年近花甲的老人，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林昊能清楚地看見他的兩鬢間已經開始點綴出白色，額頭上也有了顯眼的皺紋。
「抱歉，嚇到你們了。因為這片森林這個時候很少有人，所以，它們才會這麼凶。」老人笑眯眯地解釋道。
「老人家可有貴幹？」林昊警惕地問道，畢竟這裡是胡人的地盤，是敵是友難說，而且，這個老頭也太奇怪了。
「小夥子你可欠些禮貌啊，」老人笑容不減：「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們才對。」
的確，在這裡，林昊才是客人。
「我們在這裡迷路了，正在尋找回家的路。」林昊自然不可能直話直說。
老人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他看著兩個人，突然說道：「兩個小傢伙還有些智慧，不錯不錯，跟我走吧，你們自己一起太危險了。」
「不會危險的，我們家就在附近。」林昊可不想跟一群狼走在一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撲上來一隻咬斷自己的脖子。
「附近，是指的這片森林附近，還是，這胡人營地附近啊？」
這句話是個傻子都能聽明白了，林昊他們想極力掩飾的身份一早就暴露了。
林昊拿刀的手不禁又握緊了幾分，他的面色陰沉不定：「你是誰？」
「山中老人。」老人不緊不慢地回答。
「我是問你的真實身份。」
「哈哈，小傢伙，把什麼話都聊開了就沒意思了。總要讓老人家有點神秘感嘛。」
老人比了個請的姿勢：「要是我想害你們，你覺得你還能站在這裡么？跟我走吧。」
林昊和劉冰兒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是的，至少老頭這句話，真實性還是很高的。
老頭子帶路，又向西走了兩刻鐘，兩人來到了森林中的一間木屋內。而跟在幾人身後的狼群在不知不覺中似乎又散回了森林，自己去搜食兒去了。
老頭給兩人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做了下來：「你們膽子可真是大啊，你們知不知道，這塊土地上想要殺你們的人不下四位數。」
「那其中包括你嗎？」林昊問道。
老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想回去嗎？我知道一條安全的路。」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林昊對於這個老頭的身份依舊十分在意。
「緣分。」老人喝了一口白開：「你們是少有的，我看得面善的人。」
林昊仍是一臉質疑的表情，於是老人放下了杯子，開口了：
「二十年前，我也是生活在胡人部落里的一位醫師兼軍師，聲望還算不錯，當時為現任首領的爹效命。」
「近幾十年，我們生存的地方，越來越艱難了。尤其是西部和北部的游牧部落，更是如此。他們進入我們的領土，所以我們也不得不向東移。向中原進發，是我們唯有的選擇。」
「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我也在積極策劃，但是，意外發生，先王卻突然生病去世，他的兒子美斯基即位了。」
說到這裡，老人變得心情複雜：「這個孩子不得不說，頗有他爹當年的氣魄，統領人方面，也絲毫不比他爹差。但是……」
老人的聲音變得低沉：「他所喜歡的，不是戰爭帶來的結果，而是戰爭本身。」
「他極好權力，因為，那樣可以發動更大的戰爭。這樣的人，顯然是不能稱王的，否則就是生靈塗炭，天下浩劫啊。」
聽著老人的話，林昊也漸漸恢復了常態，兩人也是不可置否地點頭。
「後來，我極力勸說，但他仍不聽我所言，甚至後來勃然大怒。」說到這裡，老人也免不了有一絲悲傷：「本來我會被處極刑，但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才將我流放至此，得以安身。」
「雖然現在已經老眼昏花，但曾經我站在原來的位置，看人也看了大半輩子了，什麼好人壞人，多掃幾眼，心裡便有數。這也是為什麼你們是漢人，還能站在這裡的原因。雖然我已經不再為他們效力，但是，要是你們是敵方的斥候，我自然也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話一說完，老頭便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好了，老頭子我把該說的都說了，現在，輪到你們來講講你們的故事了。」
兩人相視一眼，確認著老頭的話里是否有漏洞。但是，他們似乎都感受得到，對方對這個老人放下了戒心。
「我們把美斯基殺了。」
還沒等林昊開口，劉冰兒已經把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