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考驗
林昊驟然感受到了來自李蕭兩人目光的洗禮，僅僅是目光而已，就讓他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你就是劉家的女婿？」李蕭旁邊的男人問道。
他說話的語氣也略帶輕挑，林昊能夠明顯感受出，這個人對自己的評價似乎並不高。
確實，僅僅是林昊的話，並沒有那種常年積澱下來所形成的無形的氣質，即使有，也是相當的微弱，根本不入他的眼睛。可能在這兩人看來，林昊根本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白面小生。
儘管遭到了輕視，但畢竟還是比自己長一級的人物，基本的禮數還是要盡到。
「小輩林昊，拜見兩位大人。」
林昊行了個禮。
「林昊小兄弟，你是幹什麼的？」李蕭問道。
「山野村夫。」
聽到林昊的話，兩人的眉頭都皺緊，看來對於林昊所說的職業相當不滿意。
「冰兒，這婚事，你爹知道嗎？」李蕭擔憂地問道。
林昊很明白地聽出了弦外之音，顯然，他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劉冰兒。
「哼，拜你所賜，這婚事我爹並不知道。」
「這小白臉有什麼好的？冰兒，說實話，咱跟你爹交錢過命，你爹是不可能同意這門婚事的。」李蕭旁邊的男人倒是直來直去，絲毫沒顧忌林昊的顏面。
林昊並沒有惱羞成怒，先甭提兩人有沒有叛變，至少對劉冰兒的關心，這是沒假的。
但是劉冰兒可就不樂意了：「我郎君有沒有本事等一下試試便知，再說，我們現在是在談公事吧，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管！」
對於劉冰兒的倔強，兩人也是內心無奈、暗暗搖頭。畢竟這是劉冰兒的終身大事，也許他們是想替劉冰兒她爹負責，但是以他們現在尷尬的處境也確實沒有資格讓劉冰兒相信他們。
「冰兒，還有這位林昊小兄弟，李宏他性子比較直，但心是好的，希望你們不要見怪。」看著劉冰兒大有再次爭執的勢頭，李蕭站出來打了圓場。
「哼，別叫我冰兒，聽著噁心。」劉冰兒依舊不依不饒。
「那說正事吧，」李蕭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看著劉冰兒說道：「本來我們也是不想打擾你的生活的，但我們這裡確實沒有什麼人手來接手接下來的事，所以只能把你家暫時召回。」
「別把理由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將軍。我只想知道幹什麼，報酬多少，危險性有多高。」
「嗯，冰……劉冰兒姑娘，此事事關重大，需要嚴格的保密。在具體告訴你什麼事情之前，我們必須還要先測測林昊小兄弟的能力，如果不行，還是只能讓你哥哥劉陽來擔此重任。」
「切，少瞧不起人了，」劉冰兒拉了拉林昊：「郎君，上去給他們露兩手。」
林昊上前了兩步，恭手道：「還請問將軍想如何測試？」
李蕭側臉看了看李宏，對他說道：「你去測測林昊小兄弟的實力吧。」
李宏點頭，指了指外面，說道：「小兄弟，這裡不方便活動拳腳，出來我們過兩招。」
「好。」林昊點頭答應。
四人一同來到了屋外的場壩上，林昊和李宏雙方站距三米，而李蕭和劉冰兒就站在旁邊看著，當著裁判。
「十招，」李宏自信地說道：「十招沒倒就算你贏。」
十招嗎……那就是比拼爆發力了。
聽起來似乎很容易，但感受到李宏不斷上升的氣勢，林昊心中並沒有底。
林昊咬了一下舌尖讓自己更清醒一些。現在不是認慫的時候，氣勢一低，就輸了一半。
「請指教。」林昊深吸一口氣，做了個請的姿勢。
「好小子，」李宏笑道：「雖然這丫頭不認，但我們兩始終是她叔，她選的人，我自然要把要求定高一些。想要我們認同你，就先接下我第一招。」
「拳腳無眼，小心了！」
說罷，李宏第一招就開始了。
林昊駭然，這……是人嗎？
兩秒不到，李宏竟然在三米外不藉助助跑，先猛跨一米，就立刻小腿發力，騰身而起，一記踹腿就攻了過來。
好快，實在是太快了！林昊根本來不及閃避，只能大致判斷這一擊瞄準的是自己胸口，要是直接被擊中，那很有可能就致命了。
好傢夥，這人，是玩真的！
林昊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伸出了兩隻手臂，以十字交叉狀護住了胸口。
那三年，林昊雖沒練就一身鋼筋鐵骨，但身子板也相當硬實，臂與腳的碰撞，就像兩塊鋼鐵猛碰到一起，就只差火花和音效。
痛意襲腦，林昊悶聲叫了一下，雙腳不受控制地往後退，退了三四步，才勉強穩住身子。
手臂上傳來劇烈的疼痛，這還是在遊戲減少了百分之五十的痛感的前提下。要是真實世界里，那估計沒幾個人能受得住。
林昊心中十分駭然，這人腿功了不得，沒個十幾年的淬鍊是修不出來的，那力量絕對不會比世界聞名的李三腳差多少！
雖然有機會，但李宏並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他又一遍打量著林昊，有些驚訝也有些欣喜：「我的兵裡面能接下我這一腳的不超過三個，好小子，你有資格成為老劉家的女婿。」
林昊可沒心思聽他讚美，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雙眼死死地盯著李宏，腦子在瘋狂地轉動，思考著對策。
「第二招，來了，小心！」
話音剛落，李宏又如猛虎般撲了過來。一套快且犀利如組合拳的拳法，雙手毫不收力地活動起來。剛剛吃了苦頭，這次林昊反應快，躲閃加格擋，略顯吃力地化解李宏的一擊又一擊。
大顆的汗珠開始在林昊額頭上布滿，雙手傳來的疼痛讓他懷疑對面的拳頭是金屬做的，他大口喘著氣，略顯狼狽。
李宏似乎也打得有些累了，不過還完全達不到讓他喘息的地步。這第二招比他想象得要長，雖然大多攻擊被林昊接了下來，不過李宏心裡暗暗一笑，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觀戰的兩人都知道，這第三招，才是林昊的「生死關」。
打架中無論是打擊者還是受擊者，都是在進行高頻率的比拼，並且兩方頻率越接近，持續的時間就越久。在李宏這樣高頻率的攻擊下，林昊也在以差不多的頻率防禦著。
很顯然，林昊的身體素質不如自幼習武的李宏，在同樣兩方都承受不住的高強度下，比拼的是身體素質，強的一方會勝，但也是慘勝，在林昊接下那記飛踢之後，李宏就沒那麼自信能不耍心眼兒在十招之內打敗他。
但若被強的一方找到了臨界點，那勝負就十分懸殊了，通常只需要一兩招便可以定勝負。
而那個臨界點就是：能否思考。
人的一切行為都有慣性，攻擊如此，防禦亦是如此，有的人喜歡向左閃避，有的人喜歡向右閃避。觀察清楚別人的套路，自然勝率就會大大提高。
林昊的身體已經沒有多的「運行內存」留給大腦，光身體的防禦就十分勉強。
現在他心裡想的只有一個：這新手事件薄完全是用來勸退的。
「林昊，小心他的下一招。」劉冰兒變向地做了個弊給了林昊一些提醒。
也許是怕劉冰兒說得更多，李宏這邊又開始了，同樣是一套快速的組合拳，目的就是為了硬生生地逼出林昊的破綻。
林昊也能感受到對方攻勢愈漸凌厲，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也漸漸增加，防守正在漸漸崩潰。
見林昊恍惚，李宏最後一個動作也行雲流水般的來了，一記正踢落在了林昊的肩膀上。
林昊慘叫一聲，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
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有史以來打過最悲催的一次戰鬥，一切盡在對方的算計中，毫無招架之力。
單論武藝，這絕對是林昊遇見過的最強的一個。
「林昊！」劉冰兒喊了出來。
「李宏，你過了，不會見好就收嗎？」李蕭也對李宏的行為有些生氣。
「抱歉啦，好久沒打得這麼暢快啦，一時間沒收著力。」李宏撓了撓頭，歉意地笑道。
「這小夥子功夫還是不錯的，將軍，你可以考慮。」
然而，林昊什麼都聽不到，他低著頭，雙目失神，獨自沉浸在自己意識中。
是啊，我，什麼都不是。
若不是「他」，我還在瘋人院里痴傻。
若不是「他」，我根本一無所有。
我願意把一切給「他」，但「他」卻反而給了我很多。
同一具身體，同樣的知識儲備，即使這樣，我和「他」依舊相差甚遠。
「他」總是很殘忍，被稱為惡鬼，但卻對我，如此善良。
我不用面對強敵，因為有人替我面對強敵。
我不用忍受疼痛，因為有人替我忍受疼痛。
我不用悲傷，因為有人替我悲傷。
他強大到讓人完全可以信賴，如果這樣的人都是惡鬼，那麼墮入地獄，我也心甘情願。
他的善良讓我第一次產生活下去的動力。
我不想拖他後腿，我也不想每次苦難都他來承擔！他，是註定登上王座的人，而我只想成為他的助力來回報他給的希望，僅此而已。
我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也永遠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們同在屋檐下，卻無法彼此交流，無法體會對方的心情。
我們兩人的靈魂，就像是無數被打散的分子，然後，又慢慢地融合，形成一個新的靈魂，所有的意識、認知都將統一。
擁有這個靈魂的主人，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林昊。
屆時，我會燦爛地凋零，而他，則會華麗的綻放。
是啊，這就是我所嚮往的，完美結局。。